师尊又病又凡尔赛 第20节
冷玉捏了颗糖球山楂放进嘴,斜靠在树上瞥他一步步走进自己,戏谑地问:“孩子不是您被玷污生下的小孽种,不需要在成长过程中为父母承担奸生子的骂名,有疼爱自己的爹娘,师尊不应该庆幸吗?”
怀清真人身量很高,冷玉堪堪到他嘴角,平视只能看到男人衣领间凸起的喉结,带着清幽的檀香。
他面容看不出喜怒,用那双好看的凛冽寒星瑞凤眼冷冷盯住她。
冷玉头顶一黑,抬头注视怀清真人,手不自觉藏在背后握住袖箭:“师尊被欺骗了这么久,莫不是想找我算账?”
怀清真人微微垂首,额前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肩头,捏住冷玉的脸轻轻道:“瞧瞧你兄长,那眼神快要将我杀了。”
鹰隼已擦去嘴角血迹,虚弱地站在破烂不堪地山房内,紧紧盯着姿势暧昧的两人,丝毫没发觉自己的手指将木梁扣出凹痕。
“他表现得实在不像盼望妹妹好的-亲-兄长。”怀清真人轻笑一声,将其中几个字节咬地格外清晰,“一刀就能崩塌十几座山房屋顶,小玉儿的刀法不错,不知你是否听过这句话——
美人刀,刀刀割人性命。”
这是魔尊为他训练杀戮机器的美人刀随口提过的话,他怎么知道!
冷玉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后背爬满细汗,表情仍旧茫然地看了眼鹰隼:“哈,他就是那个性格……”
“别错开话题,冷玉。”怀清真人捏着她脸颊肉,掰正她的脑袋,“我早看出他对你的眼神不一样,你很听他的话?”
他果然什么都看得出来,冷玉手心汗涔涔地险些握不住袖箭,飞快思索该怎么逃过试探。
不能糊弄,会被他怀疑心虚,也不能逃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解药在鹰隼手里,两边都不能欺负地太过分。
鹰隼目光不善,阴沉盯住怀清真人几乎贴在她脸上的鼻尖。
冷玉在鹰隼看不到的一侧偏头,主动抬起脖子,嘴角一碰怀清真人的脸颊:
“狗男人,七夕快乐。”
冷玉挑眉一笑,他的脸有点冰凉,像玉般质地温儒,口感还不错。
鹰隼赤红了眼睛,狠狠一锤门框,本就摇摇欲坠的墙掉下泥块。
怀清真人耳尖霎时涨得通红,慌张避开冷玉的动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你竟然……”
“今日是姑娘们过的乞巧节,我还不能对你为所欲为?”冷玉邪魅地一揩嘴角,装作不舍地摸了摸他的脸,“男人,你真是该死的甜美。”
怀清真人被她亲过的半张脸忽然灼热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烫出个洞,偏偏罪魁祸首此刻眼神明亮,抓住他的袖摆还想继续:“男人,我要闯入你的生活,你为了孩子接近我,等今天已经很久了吧。”
“放开,冷道友请自重!”
冷玉就当没发现怀清真人的羞耻挣扎,不依不饶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脸羞得比海棠还红,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妖女或许另有其人,但看冷玉这不要脸的劲儿,一时间怀清真人竟有种错觉,死丫头骗他也不是不可能。
放在怀清峰他还能陪冷玉玩小把戏,但此处时不时有弟子经过,已经有人探头探脑,怀清真人顾忌到长辈的矜持,赶忙掰开冷玉就走:“死丫头休想得逞!”
“好家伙,咱们归元派的高岭冰花居然沦陷了,骂弟子骂得这么亲密。”诸葛鹰扬和元熙蹲在瓜棚里,兴致勃勃地讨论,“冷玉好大的本事,你学学人家。”
元熙呸了一声:“别说今天是七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要喊出那句——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剑修的媳妇只有剑!”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怀清真人红脸,这不比画本子上的刺激?”诸葛鹰扬拿着《仙色撩人:清冷师尊别想跑》幽幽道,“据说这里边的师尊原型就是怀清真人,那妖女却没照着冷玉写,真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冷玉写黄文肯定不会把女主角照自己的外貌写,看着仓皇吓跑的怀清真人,有点惋惜地心想,都是主动喜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一点撩都受不了。
冷玉掏出手帕擦了擦碰过怀清真人的嘴角,走向眉眼沉郁的鹰隼:“以后你动作别太惹眼,他已开始怀疑你我的关系。”
鹰隼盯着她的嘴角不发一语,额头碎发上沾着零星碎泥块,砸过墙的拳头血迹斑斑。
看他一副疯狂嫉妒的脆弱模样,冷玉抿唇,狠下心不去同情他,抬手想替他拍去泥块。
“别碰我,你跟他一起过吧!”鹰隼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打开她靠近的手,肩膀颤抖地转身走掉。
看样子,少年好像背着她哭了。
冷玉嘴角还残留香味,搞不懂这俩狗男人的操作。
檀香慢慢浸入口,化作一丝隽雅的回忆。
今日七夕。
第33章
“今日七夕乞巧节,人间的姑娘在这一天都会向织女祈求一双灵巧的手,修真界的道侣都跟着凑热闹。”
元熙今天巡逻回来后就坐进门房,望着冷玉时不时发出窃笑:“冷道友,你七夕准备做什么?”
冷玉朴实道:“带孩子。”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怀清真人自愿当爹接走了薛棠华,便又改口道,“反正孩子不是我的,那就努力修炼。”
元熙震惊道:“可是姜慕白到处说薛小妹是他师尊的亲女儿。”
冷玉扶额:“他和他师尊一样被妖女祸害过,脑子不对劲,别信。”
她头痛地掐着太阳穴,实在没想到姜慕白居然把这事到处去说,清清白白的未婚少女带个孩子已经够惹眼,再被造谣那可真是跳进灵泉也洗不清,干脆将刚才编好的谎话又复述一遍。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薛夫人将薛棠华交给我求一道平安符,十日后便走。”
诸葛鹰扬呼哧呼哧摇着扇子,一边评论道:“这么说来,怀清真人认为冷道友是妖女还有了孩子,故意来归元派认爹,其实一切都是巧合?”
冷玉点头:“上任门派的大师兄卷款潜逃,掌门没办法将我送来归元派。”
忽然想到东方乌要他打听的话,诸葛鹰扬长长地哦了声:“那冷道友三年前的春天在做什么?”
冷玉不喜欢回忆过去,在魔域的日子暗无天日,尤其是那年开春被正道修士蒙眼强迫度过生不如死的一月后,魔尊不知为何同意鹰隼带她来人间的请求。
但离开魔域必须种下长老炼制的毒蛊,服用四十九颗解药后才算获得自由身。
但冷玉并不知情,以为自己彻底褪去枷锁,在小客栈给鹰隼的水里下了麻|药,憋了一口气连夜奔逃,最后体力不支跌倒在千里外的河畔,被原先小门派的掌门捡到。
掌门看到一身狼狈的冷玉,只当她是躲避仇杀的小可怜,二话没说收她做免费劳力的洒扫徒弟,过了一个月还算安稳的日子。
一月后蛊虫苏醒,她内脏像被腐蚀般痛得满地打滚,吓得掌门连夜御剑为她找医修,恍惚间被人喂进一颗甘甜中带着酸涩的药丸,天亮后剧痛逐渐消减,冷玉怀着感激的心睁开泪眼婆娑的眼,正想对掌门请来的医修道声谢——
赫然发现鹰隼笑眯眯坐在床边,发出令她绝望的声音:“小玉儿,你不老实,解药在我手里还敢乱跑。”
冷玉终于向命运低下头,她这辈子……或许都逃不掉这些疯子的掣肘。
在小门派的三年鹰隼没太过分,对外只宣称他是冷玉亲兄长,每月按时找她一次送药。
小门派倒闭是冷玉没想到的变数,灵气意外与怀清真人契合是变数中的变数,归元派就像黑暗前路中的一束光,让她心中升起雀跃的希望。
却没想到她的行动正中魔尊下怀,逼她继续祸害怀清真人。
妈的,解药还剩两颗就功德圆满,她不干了!
“春天在其他门派修炼。”诸葛鹰扬提问的时间节点太微妙,冷玉警惕地反问,“小九说过你身上有魔种生根发芽的臭味,我倒想知道你的来历。”
她顺手一指,奚心晚正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和小九说话,两位姑娘相处融洽,奚心晚在掩嘴笑,只不过小九的眼神时不时便落在诸葛鹰扬身上。
“都解释过很多遍,那是巡逻除魔留下的气味!”他像只刺猬似的跳起来道,“咋的还需要我剖心自证清白吗?”
小九远远哼了一声:“奚师姐,你为什么总跟恶臭男人待在一块?”
奚心晚犹豫地回头:“诸葛师兄人还不错,直接说人是坏蛋……不好吧,小九这是我的事情。”
“阳朔道君座下师兄皆能验魔族血脉,指尖扎一针的事情。”小九干脆一笑走来过,停在冷玉身旁一吸鼻子,“唔,似乎更浓烈了,可惜冷师姐闻不到。”
冷玉还在惦记被他抢走的解药,若无其事地让开座位,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提醒:“元熙在藏经阁附近抓过一只傀儡影魔,琴修所居的绕梁峰似乎就在那边?”
小九不依不饶,拽住诸葛鹰扬:“抓到一只活的奸细宗门会奖励五十万上品灵石,你要真是魔域的奸细,我可不会放过你。”
“我真没有干过坏事。”诸葛鹰扬跳上树,撕心裂肺地大吼,“要真是奸细我现在就找根房梁吊死自己,明天就跟你去验血!”
小九居然真从袖中取出一卷契约:“正好我最近缺钱,你若是归元派正经弟子就来签生死契,明日午时和我去九山找师兄验血,不信守诺言命根子剁了喂狗。”
她本还想说话威胁诸葛鹰扬,被羞愧的奚心晚连拖带拽的拉走:“不好意思,我家师妹缺钱缺疯了,难免不择手段,诸葛师兄请不要责怪她。”
诸葛鹰扬:“小九你给爷等着,我要是奸细倒赔你五十万!”
冷玉笑着挥手让她俩赶紧走,回头看到鹰隼正站在墙根处,整个人都散发着沉闷的气息。
冷玉想了想解药还得指望他,挂起敷衍的笑意走过去:“阿隼,还在生气?”
鹰隼别过脸,手上未擦干净的血迹斑驳:“离诸葛鹰扬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玉大概便有了猜测,脸上仍不解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以后别再用刀。”鹰隼到底还是转过头,抬手小心翼翼触碰她的脸,“你随元熙她们去演武场练剑,既然薛长胤有所怀疑,那就摒弃美人刀教给你的一切。”
冷玉:“那参与我过去的你,还会不会按时为我送药?”
“今晚去住客馆别出门,会有你不想见的人来问话。”鹰隼的手轻轻划过皮肤,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又抚上她发间的银簪,“同心簪还在啊,还是我送给你的及笄礼呢。”
冷玉怎么会不记得,鹰隼亲手为她戴上这根发簪,又被那个男人随手扔到地上,簪身空心,摔在地上的音色清脆。
“别岔开话题!”发簪里藏着真正的地图,冷玉打开他的手,笑意逐渐冷却,“你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又想将我卖一次吗?”
鹰隼面部闪过羞窘难堪,语无伦次的解释:“不会了,是鹰犬的属下来踩点关押魔将的地牢,它是另外一拨奸细的领头。”
冷玉想起来了,卫家灭门后她将假地图交给魔尊,鹰犬下辖的奸细在盯地牢,妄图放出关押在地下十八层的魔将重影。
鹰隼还想说点题外话,已套取情报的冷玉没心思听他忏悔,冷漠地转身离去。
“小玉儿……”少年抬起卑怯的眼,嗓音带着哭腔小声喊了句,“能不能,帮我去医修峰拿些药,我不敢去…但是伤口裂开了。”
冷玉回头瞥了眼手掌流血的少年,一开始就捏在手心的药膏带着体温,远远扔给他。
鹰隼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捡起来,小心翼翼拍去尘土藏进怀中,苍白的脸带着虔诚的神情目送她逃离这片土地。
一直跑到归元主峰附近,附近弟子渐渐多起,人声喧嚣中冷玉缓了口气,垂下颤动的眼睫。
到底是怎样压抑变态的情感,他妈的像条狗一样,为什么还能狠下心送她去陌生男人的床。
“冷道友,我给你占好位置了快来!”人群中的元熙朝她挥手,“大师兄纪星阑年前在混沌之地追查宗门流失的地图,今天从北山门回来复命。”
冷玉和她挤在一块,看了眼乌央乌央的女孩子堆,讶异道:“这是什么顶流待遇?”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元熙捧着脸惊艳地叹息,顺便分了一把葵花籽给她,“大师兄路上腿受了点伤,高空御剑会关节钻心地疼,只能走路回来,好不容易亲眼见一次美人当然要看啦。”
冷玉:“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能比归元十三峰主里最飞雪迎霜的怀清真人绝?”
元熙一挠头:“忘了你是亲过怀清真人的猛人,可能得到大师兄也是极好的,不信你看!”
前方的女修发出一阵欢呼,纷纷朝前来的黑衣少年抛花抛手绢,甚至还有人直接抛腰带。
躲避少女追捧的青年马尾高束,黑色法衣蟒纹暗浮,越发衬得人身材劲挺,手腕和肩膀戴着银光铠,像一丛山水画的孤清墨竹。
他从冷玉面前走过,周身慷慨从容的凛冽剑气令人头脑清醒,冷玉哦了声:“醒醒,你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