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琉璃把拒绝的话说的毫无转圜余地：“对不起钟清翡，我很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和你做朋友！”
    良久之后，钟清翡才开口：“好……我知道了，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并没有困扰，你很好，是我的问题，很抱歉！”
    挂了电话，云琉璃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重新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明明是夏天，空调的温度设定在二十三度，可云琉璃却觉得很冷，把自己裹的紧紧地闭上眼，勉强自己重新睡过去。
    虽然胃里已经空了饿得发疼，可云琉璃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睡觉。
    睡一觉起来明天是新的一天，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
    凌晨三点，云琉璃口干舌燥，多年自己照顾自己的经验告诉云琉璃她发烧了。
    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云琉璃翻身打了一个冷战，她艰难起身关了空调，虽然没有体温计测量，云琉璃也肯定自己这一次发烧的体温不会低，而且这个时候她还畏寒，说明体温还会往上升。
    从房间里出来，云琉璃裹紧了衣服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两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云琉璃越发觉得冷。
    她走至沙发前坐着坐着就躺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躺回床上休息可以一步都挪不动，身体都是酸软的，跟面条似的。
    昨天也没有淋雨，怎么就发烧了？！
    怀里抱着冰冰凉的水瓶，让她只觉更冷，她想把水瓶放回茶几上，挣扎着半撑起身子，水瓶没放上去，倒是自己从沙发上跌了下来撞到了脑袋，疼得闷哼一声。
    还在工作的顾青城听到客厅里有响动灭了香烟，从卧室一出来，他就看到云琉璃捂着脑袋扶着沙发往起爬。
    顾青城眸色越显深沉：“喝酒了？！”
    云琉璃听到顾青城的声音回头，四目相对愣在了那里。
    是幻觉？！
    你几点回来？！
    云琉璃神情近乎呆滞地看着顾青城长腿交错朝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没有酒精的味道，顾青城眉头皱得越发紧，伸手去拽云琉璃的胳膊，把人扶起坐在沙发上。
    “顾……青城？！”云琉璃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顾青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青城从来都没有在这里留宿过，顾青城身边的助理和她说……这里顾青城送给她了，大概以后顾青城也不会来，让她放心住的。
    见云琉璃一张小脸儿红得不同寻常，顾青城几乎是下意识就把手覆在了云琉璃额头上。
    好烫！
    云琉璃此时体温还不到顶峰，依旧畏寒，顾青城身上温暖的热气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发烧了！”
    顾青城用的是肯定句，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
    云琉璃没有吭声，到现在为止云琉璃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眼前的人是真的……
    莫名的眼泪积聚在眼底，顺着睫毛吧嗒吧嗒往下掉。
    看着云琉璃大眼凝视自己一瞬不瞬的掉眼泪，顾青城心里百般滋味。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云琉璃白玉似的小手就覆在了顾青城面颊上，低声喃呢：“我可能烧糊涂，竟然看到你了……”
    顾青城喉结轻微耸动，薄唇紧抿。
    “真好……”云琉璃低声喃呢，她直起身子凝视着顾青城的唇，想要靠近，却因为浑身酸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额头落在了顾青城的唇瓣上。
    良久，云琉璃靠进顾青城的怀里，闭上眼：“这是他的味道，好闻……”
    顾青城僵硬着身体任由云琉璃抱着，直到听到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叹了一口气把人抱起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输入指纹，顾青城按下地下车库楼层。
    楼下常年停着一辆车，顾青城没怎么动过。
    很快云琉璃被送往医院。
    白瑾瑜今天休息，接到顾青城的电话白瑾瑜想也不想便给自己小女朋友打了电话，让今天晚上正好值班的小女朋友徐绾绾过去急诊室看看云琉璃。
    徐绾绾之前是见过云琉璃的，就因为云琉璃长的漂亮，徐绾绾还吃过醋。
    后来，知道云琉璃是白瑾瑜好友顾青城的养女，徐绾绾这才不闹腾了，下意识里也把云琉璃当成小孩子晚辈看。
    到医院时，云琉璃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八，把云琉璃安置在输液室，挂上吊瓶。
    徐绾绾见顾青城穿着家居服，便对顾青城道：“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小琉璃，反正我也还是要值班的！”
    顾青城对云琉璃道谢后就在病房里守着云琉璃，看着白炽灯下云琉璃光洁的额头，想到刚才云琉璃把额头抵在自己唇瓣上，顾青城心脏轻微跳动，眉心皱得更紧。
    云琉璃年轻漂亮，她有别人喜欢的全部资本，顾青城也喜欢……
    可是，哪怕抛开顾青城身份，和危险性这类因素，顾青城身边的女人可以是任何人，却独独不能是云琉璃。
    顾青城答应了云琉璃的父亲会照顾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他不能把为他舍命的朋友的女儿照顾成自己的女人，这让他九泉之下的朋友该如何安心？！
    顾青城双腿交叠坐在输液床旁的椅子上，在身上摸索香烟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家居服。
    他眉头紧皱，深深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云琉璃起身离开病房，给助理打电话，让给自己送衣服过来。
    站在医院电梯间的窗前，顾青城看着已经逐渐亮了的天，在走和留之间犹豫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还是回到了病房里。
    ……
    云琉璃睁眼，便看到西装笔挺的顾青城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公司文件正在翻阅。
    她原本惺忪的睡眼睁得大大的，像是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四目相对，云琉璃屏住呼吸，怕自己稍不留神就会溺死在顾青城那双如深水幽潭的双眸里。
    顾青城保持着双腿交叠的姿势，合了腿上的文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文件硬壳上敲着。
    “你男朋友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发烧了都不知道，到目前为止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顾青城的醇熟的声线一如往常，淡漠的凉薄。
    云琉璃不吭声，只看着顾青城。
    “这个男朋友不合格，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顾青城这话不是商量，带着上位者应有的强势气场，近乎命令的语气。
    见云琉璃乖顺的点了点头，顾青城眸底才有了几分柔软的暖意：“我让人出去给你买粥，一会儿喝一点儿，我送你回公寓，学校那边儿已经请了假，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关于昨天晚上，自己以为做梦对顾青城越矩的举动她没有忘，她忍着扑通扑通的心跳问顾青城：“昨天晚上，你也在公寓……”
    “不然谁送你来医院？！”顾青城一本正经的反问。
    “那……我……”
    见云琉璃吞吞吐吐，顾青城开腔：“你晕倒在了沙发那里！”
    那么，昨晚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是吗？！
    云琉璃有些怀疑，可在顾青城脸上看不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她咬住了唇。
    喝完粥，顾青城把云琉璃送回公寓就要走。
    鬼使神差的，云琉璃问了一句：“你几点回来？！”
    “有事？！”顾青城穿好西装，整理着袖口。
    云琉璃摇头，想起之前顾青城生日的那个夜晚，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顾青城保持距离，按照他所想的方式活下去。
    她煞有其事道：“我下午要回学校，虽然今天请了假，明天早上还是有课……”
    “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顾青城说完就要走。
    云琉璃凝视着顾青城的背影，看着他走到点提前，才低声问：“那你……还回来吗？！”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
    云琉璃点了点头，也不管顾青城是不是能够看到。
    听到电梯到了的声音，她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微微收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爱啊！
    云琉璃的声音很低，低到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在哪里休息不是休息？！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这里明明有着顾青城的气息，却到处都找不到顾青城的痕迹，对云琉璃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
    电梯门打开，顾青城走了进去，余光看到云琉璃惨白又低落的一张小脸，输入指纹之后，头也不抬道：“下星期三回来……”
    云琉璃错愕地抬头，正对上顾青城略带温软的眼睛。
    “按时吃药，别再病了！”顾青城道。
    云琉璃唇角似有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鼻子酸酸的：“嗯……我知道了！”
    声音带着几分鼻音。
    电梯门缓缓关上，镜面壁上，顾青城看到了自己勾起的唇角，冷肃的五官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暖意。
    怎么才算是照顾好云守善的女儿，顾青城没有想过……
    可像昨天那样，的确是算不上好好照顾。
    怎么才算把云琉璃当成女儿一般，尤其是在知道云琉璃的心思之后。
    避而不见，给她优渥的生活，顾青城这么做之后……却让云琉璃看起来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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