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顾熙言看了两眼,只觉得那兔儿可爱的紧,还摇着着萧让的胳膊让男人看。
萧让看美人儿眼中的贪恋神色,当即叫流云上前问了那摊主游戏规则,顺便买了一打投壶用的短箭来。
萧让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不禁剑法高超,一张玄铁大弓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在战场上向来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厉害角色。
只见男人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数箭掷过去,声声入壶,四周围观的群众见状,不禁爆发出叫好声连连。
顾熙言站在男人身边儿,看着一支支短箭落入壶中,拍着手开心不已。
等萧让投完所有短箭,竟是百发百中,无一失误。
既是出来做这等营生,便要愿赌服输,那投壶场子的摊主摊主见状,只能欲哭无泪把两人领到陈列彩头的柜子前挑选彩头。
摊主哭丧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那柜子上寥寥几件略微值钱一些的金银器物,满心都是不舍得。
不料,英俊高大的男人只指了那只纸糊的兔儿灯,示意摊主取了来。
那摊主愣了一愣,忙满面喜色地提起兔耳灯双手递了过去,连声谢道,“多谢老爷体恤。”
萧让将那兔儿灯,转身递到了身后的白衣蒙面的美人儿手中。
顾熙言握着手中的兔儿提灯,笑意盈盈地仰头看着男人,满心都是柔情蜜意。
……
上元之夜,除了又各色彩灯之外,朱雀门外还奉御命燃放各色焰火爆竹,以庆贺佳节。
只听“砰砰——”数声巨响,天空顿时绽开数朵盛大的彩色焰火,一时间,天上地下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看了焰火,再往前走,便到了猜灯谜的地方。
此处以五色彩绳编织成网,挂着不计其数的彩灯,彩灯之下,又用细绳系了成百上千条谜语,悬挂在于街道上空,任人猜度,
顾熙言和萧让两人挽着手从挂着灯谜的彩绳下穿过,偏偏顾熙言眼尖,突然撒开拉着男人的手,冲到灯谜下方一名男子的身后,伸手重重在男子的肩上拍了下。
冷不丁被顾熙言挣脱了手,又见她那颇为大胆的举动,萧让当即便沉了脸色。正准备上前,不料那被拍了肩膀的男子回头,竟是顾熙言的长兄,顾昭文。
原来,那日顾、杜两家家长和媒人在杜府相看,顾昭文和那杜氏嫡女竟是一见倾心。
依照大燕朝的礼法,男子女子定亲之后,成婚之前,均要避嫌不能相见。
可巧,如今刚好赶上这不忌礼数大防的上元佳节,顾昭文和那杜氏嫡女偷偷约好了,趁此佳节出来相聚,以慰相思之情。
话说,那顾昭文和杜氏嫡女正郎情妾意地红着脸猜灯谜呢,冷不丁被自家小妹逮了个正着,顾昭文面上红红,面色万分局促尴尬。
“哥哥!”
顾熙言笑的古灵精怪,上前和顾昭文打了招呼,又和杜家嫡女见了礼。
拿杜家嫡女也是名门闺秀出身,如今被未来妹妹当面逮到私会未婚夫,当场便羞涩难当,红云蔓延到了耳根里。
顾熙言却不甚在意这些虚礼,因想着和未来嫂嫂多亲近亲近,便拉了那杜家嫡女的手去一旁说话了。
身后,萧让姗姗来迟,和顾昭文见礼,“见过伯远兄。”
“侯爷不必多礼。”顾昭文忙拱手回了一礼,回头看了眼正相谈甚欢的顾熙言和杜氏,才又转身道,“伯远能议得此良缘婚事,多亏有侯爷那本《山海注》救急!侯爷大恩,伯远真真是感激不尽!”
原来,当初顾、杜两家议亲之时,那杜家老爷杜正卿眼高于顶,顾昭文正不知如何才能入了这未来老丈人的眼的时候,不料,翌日,平阳侯府的侍卫便悄悄送来了一本精心包裹起来的古籍。
顾昭文打开那包裹一看,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平平无奇的包裹里,竟是躺着一本《山海注》的真迹!
前朝徐弘祖游历四海八荒,花费了十年心血,苦心孤诣写成此千古奇书,书中的游记的文笔质朴而绮丽,被文人墨客称为“千古奇书”。
那杜正卿素来仰慕先人徐弘祖的一腔才华横溢,对其著作推崇不已,杜正卿多年寻觅《山海注》一书不得,不料此书竟是藏身在平阳侯府之中。
第二天,顾昭文将此书送到杜府,那杜正卿当即喜不自胜,竟是一连推掉了顾府前头排着的三家媒人,直接要和顾家相看。
这事儿虽掺杂了些“私心”,可那杜正卿素来宝贝自己家女儿,若是顾昭文条件太过差劲,只怕送来十本古籍真迹,他也是不会松口的。
可偏偏顾昭文生的才貌双全,一表人才,那杜氏女躲在纱幔后亲自相看了,也红着脸对其称赞有加。
杜正卿见状,索性顺水推舟,为女儿觅得这位佳婿,亲手促成这段良缘。
亲事定下来之后,顾昭文本想感谢萧让一番,可念及萧让随书附上的“不可叫第三人知晓”的纸条,索性也就没有声张,直到今日见了萧让才当面致谢。
萧让道,“伯远乃是本候舅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那杜大人素来爱惜古籍,这《山海注》到了他手中,也算是觅得归处。”
顾昭文面色颇为动容,“千言万语,还是得谢过侯爷!”
萧让笑了笑,“伯远兄不必客气。”
等到萧让和顾昭文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相对无言了半晌,那厢,顾熙言还拉着未来嫂嫂说个不停。
萧让望着小舅子那望穿秋水的眼神,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终是指了大丫鬟红翡去把顾熙言叫了过来,两厢道了别,便半拉着顾熙言走开了。
两人走远了,顾熙言还在感叹万分,“妾身与哥哥追逐打闹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不料,今时今日妾身已为人妇,哥哥竟也马上要成家立业,娶嫂嫂进门了。”
萧让闻言,不禁挑眉:“夫人这是舍不得舅兄娶妻?”
顾熙言轻轻锤了下男人的臂膀,笑着道,“侯爷说的什么话!哥哥能娶得杜家姐姐那般贤良淑德的才女,妾身自然是为哥哥高兴了。”
萧让顺势将美人儿扯到怀中,边抱着怀中的温香暖玉,边暗想——那本绝了版的古籍真迹,果然是送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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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元夕(下)
上元节,家家户户都要赏花灯,猜灯谜,吃元宵。
今日晚膳时分,平阳侯府的厨子变着花样做了许多馅料口味的元宵,有桂花、海棠等鲜花线耳的,也有八宝、豆沙等果仁馅儿的。
这元宵香甜可口,顾熙言喜欢的紧,不料刚刚一口气吃了四个下肚,萧让便说“这元宵吃多了积食,又要整日整夜的哭闹着不舒服”,底下的丫鬟婆子见了,便也拦着不叫顾熙言再用了。
故而,今晚一行人在朱雀大街上往前走着,看到街边吆喝叫卖的各种各样的吃食,顾熙言的肚子很经不住诱惑的叫了起来。
那卖蜜饯冰婉的摊子前人头攒动,生意颇为红火。
所谓蜜饯冰婉,乃是在那晶莹剔透的薄荷凉粉上淋上果酱奶酪,再撒上果仁碎、葡萄干,最后再放一勺碎冰在其上,真真是五彩缤纷,诱人至极。
顾熙言身子弱,因怕染了风寒,今晚出行穿的格外厚重。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脚下走了一会子,便生出许多燥热来,此时若是有一碗凉凉的冰婉吃下去,别提有多舒爽了。
顾熙言眼睛直勾勾的望那卖冰婉的摊子,不料还未开口,萧让便淡淡道,“不许。”
顾熙言听着这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一脸欣喜顿时瘪了下去,扭了脸儿抱着男人的胳膊软软的撒娇,“妾身就用一些,绝不多用!侯爷便给妾身买一盏来罢……”
萧让仍是毫不松口,“夫人身子如何,自己不知道吗?如今风寒才好了一些,便又要吃那等寒凉之物,真真是不长记性。”
顾熙言知道理亏,真真是辩白也辩白不过,只好晃着男人的胳膊,扁着嘴巴不说话。
萧让见了她这般丧气模样,当即指了身后的流云去买了份山楂凉糕来。
这山楂凉糕虽不如冰婉吃起来那么透心凉的过瘾,可一口咬下肚也是甜滋滋、凉丝丝的。
顾熙言接过那一纸包的山楂凉糕,掂起一块,秀秀气气地咬了一口,又抬了首,拿了块新的送到男人唇边。
一身紫衣的美人儿亭亭立于花灯之下,蒙着面纱的小脸儿莹润如牛乳,一双美目眼波婉转,真真是明艳的撩人。
更别提那两片饱满的樱唇上还亮晶晶的,光是看着,都能想象的到尝起来该有多甜蜜诱人。
萧让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强忍下了心头吻上去的冲动,抬手轻抚上顾熙言的脸颊,“夫人尽管自己用便是。”
顾熙言蒙着面纱吃山楂凉糕那面有些不方便,于是索性把面纱微微撩开一角来。
不料,这小小的举动,使得一路上迎面走来的男子得以看见美人儿面容,凭白招惹来许多惊艳的目光来。
萧让见状,面色陡然冷了下去,一张俊脸上顿生威严,惹得那迎面走来之人不敢多看,纷纷移开了目光。
眼看着顾熙言也吃的差不多了,萧让停下脚步,亲手把美人儿的面纱重新系好。
此时月上中天,朱雀大街上仍是熙熙攘攘。
想到一会儿人散了的时候的拥挤,萧让便提了“趁着此时人流未散,回府比较安全”。
顾熙言看到还未逛完的热闹大街,颇有些恋恋不舍,可徒步转到这个时候,也觉得有些疲累了,终是望着男人点了点头。
……
大燕朝有送“孩儿灯”的习俗。
因“灯”与“丁”谐音,娘家在上元佳节前送花灯给新嫁女儿家,以求添丁的吉兆。
因萧让和顾熙言是新婚头一年,顾府早早送来了大宫灯一对、绘着百子千孙彩画的玻璃灯一对到平阳侯府,希冀顾熙言婚后吉星高照、早生麟子。
顾熙言和萧让二人下了马车,刚进了凝园正房里头,便远远看到屋檐之下,桂妈妈正张罗着几个小厮把那四盏“孩儿灯”高高挂起来。
顾熙言提着手里的兔耳灯,看见那两盏大灯上的百子千孙图案,不由得红了脸,也顾不得理身后的男人,快步走进了内室。
萧让站在屋檐下顿了顿,盯着那灯上的图案看了片刻,也抬脚进了屋里。
……
内室之中,顾熙言刚卸了钗环首饰,正要去洗漱,冷不丁身后贴上来一个火热的身子,面上又羞又嗔道,“侯爷,妾身还未沐浴呢。”
内室中服侍的丫鬟婆子见了两人这副亲热模样,忙低了头退出去。
那厢,靛玉正红着脸准备退出去,冷不丁瞧见桌上那盏兔耳灯,便上去拿了那盏兔耳灯,道“屋里燃着暖炉,干燥温暖,这兔儿灯又带着明火,不如吹熄了,放到外面去。”
顾熙言被萧让揽在怀中,勉强扭过头去,看着那灯点了点头。
等内室中众人退去只剩下二人,萧让登时便放飞了自我,低头咬着顾熙言的耳朵问,“夫人这么喜欢这兔儿灯?”
顾熙言一边躲着男人哈出来的热气,一边红着脸点点头,“这灯是侯爷投壶赢来的,妾身喜欢的紧。”
萧让当即勾了薄唇,贴着美人儿的耳际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只见美人儿略一怔,旋即红着脸转身去打男人,“侯爷竟是什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萧让抓住那一拉乱抓乱挠的纤纤素手,定定地望着顾熙言看了半晌,忽地把人腾空抱起,径直走向了浴室。
只听男人边走边道,“本侯的千军万马,净是无一攻破城门,占得芳草地么?”
顾熙言窝在在男人怀里,听了这话,正有些不明所以,又听萧让补了一句,“夫人怎的还不为本侯诞下麟儿?”
听到这儿,再不明白可真就是傻子了。
顾熙言攥着男人的衣襟,埋在男人胸前,羞的不敢仰头看他,整个人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