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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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鹤寿堂里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已是辰光飞逝,到了回去的时候。
    那厢,顾父顾万潜、顾昭文、萧让三人来鹤寿堂和顾江氏、顾林氏告了辞,带着顾熙言往正门儿走去。
    顾昭文身为长兄,素来宠爱顾熙言这个唯一的嫡亲妹子。可是,自打顾熙言嫁了人,兄妹二人便难得见上一面儿。顾熙言偶尔会娘家一趟,闺中之事也不好当着男子的面儿说,故而兄妹两人说话的时间真是少之甚少。
    只见顾熙言亲亲热热的拉住自家哥哥的衣袖,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怪不得,今日一回府,妹妹便觉得哥哥面相红鸾星动。方才听母亲和祖母说了才知道,原来是为哥哥议了一门好亲事!”
    顾昭文是四书五经里养大的,素来脸皮儿薄,登时红了脸,斥道:“胡闹!”
    顾熙言仍是嬉皮笑脸的,“不久便有新嫂嫂进门儿咯!”
    顾父正陪着萧让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瞪了两人一眼,顾熙言立刻变成了缩着脖子的鹌鹑——噤了声。
    顾昭文伸手狠狠刮了一下自家妹妹的鼻子,压低声道:“什么话都敢说!”
    顾熙言吐了吐舌头,忙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殊不知,前面正随口应付着顾万潜攀谈的萧让,听着而身后的笑闹,一丝醋味儿不知不觉漫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桃子的现言《怎敌她香软可口》完结啦~
    下本写《帐中娇》
    预收文《郡主骄纵》《总裁与咸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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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点绛唇
    马车从顾府出发,行了半柱香的功夫,转过朱雀大街,前头便是人声鼎沸的东西坊市。
    大燕朝风气开放,设有数个坊市供日常贸易。东西坊市的北边儿坐落着鼓楼,楼上有巨鼓一面,每日有守楼人击鼓报时,以晨钟、暮鼓来指导盛京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
    坊市之中,道路格外开阔,两侧坐落着整齐划一的商号,许是快到了宵禁时分,坊市里行人如织,分外热闹,街道两旁的小商小贩也分外卖力的高声吆喝。
    上一世,顾熙言未出阁的时候,经常偷偷同闺阁密友来坊市逛着玩儿。后来,她嫁入平阳侯府,又被曹婉宁所陷害,再到如今重生……细细数来,顾熙言已经很多年没亲眼看到这东西坊市里的热闹情状了。
    马车车厢里,顾熙言靠在车窗边,撩开车窗帘子的小小一角,正偷偷往外瞧着。
    马车外头,宽阔的街道两旁,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叫卖的东西种类各异——妆奁首饰,针线布匹,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真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平民百姓每天为生活而奔波,也不过是围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事儿。在东西坊市里,生活琐事都可一并解决,可谓是大大的便利。
    马车在坊市里缓缓前行,道路两旁,叫卖各种食物的小摊散发出阵阵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刚出炉还带着亮晶晶冰糖壳儿的烧饼,热气腾腾的胡辣汤,香味儿扑鼻的羊肉胡饼、鲜红诱人的樱桃煎、各类精致的果子点心糕饼……种类之多,数量之大,直教人眼花缭乱。
    只见前头有位扛着木桩子买糖葫芦的小贩儿,正高声叫卖,“糖葫芦儿喂——又大又甜的红果喂——”
    再看那木桩子上插着的冰糖葫芦,竟是颗颗都鲜亮圆润,凝固的糖稀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诱人极了。
    顾熙言不禁舔了舔嘴唇。
    细细数来,她已经很常时间没吃过糖葫芦了。
    冰糖葫芦这种小吃,虽说酸甜可口,但素来是平民解馋的零嘴儿,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上一世,也只有顾熙言偷偷溜出来玩儿的时候,才有机会买一串解解馋。
    上次吃糖葫芦是什么时候?
    顾熙言细细想了想,突然发现,上次吃糖葫芦,还是上一世,她刚嫁入平阳侯府的时候。
    那日,顾熙言刚和萧让大吵了一架。不料傍晚时分,侍卫流云突然敲开锁春圆的大门,说是晌午侯爷从宫里回来,带回府中了太后赏下来的吃食,因是赏给主母的,特意给顾熙言送过来。
    靛玉接了那红漆木托盘,等流云走了,捧到顾熙言面前,她玉手一挑绸帕,才发现那盘子里盛着的,正是数串鲜亮红彤的糖葫芦。
    当时,顾熙言为了吵架的事儿火冒三丈,正憋着一肚子火儿烦闷至极,突然见了那冰糖葫芦,火气竟是下去了一半。
    ……
    马车里,一直闭目养神的萧让缓缓睁开眼眸,挑开帘子,冲马车外策马随行的流云低声吩咐了几句。
    思绪回到眼前,顾熙言收回了目光,轻轻放下了车帘子。
    只听萧让淡淡道,“不知舅兄可有议亲?”
    方才,两人在顾府大门口告了辞,坐上马车,萧让便一直阖目养神。顾熙言下意识以为,萧让是因为今日回门的半日寒暄感到疲惫,心中不禁一阵愧疚,故而一路上只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景致,不敢出声打扰他。
    顾熙言看向身侧的男人,没想明白萧让为何会突然关心自家哥哥的婚事,笑道:“侯爷消息好灵通。”
    “下午在鹤寿堂听母亲和祖母说,前些日子刚给哥哥问了杜家的嫡长女。但是这杜家嫡女贤名在外,前面还有三家媒人排队等着相看呢,母亲有些担心被人抢了先去,轮不到哥哥。”
    萧让点点头,“杜家,不错。”
    杜氏杜正卿,是先帝在时,嘉惠三十三年的状元郎。现官致礼部侍郎、史馆修撰。这世代的书香传家,倒是和顾家般配至极。
    只是那杜正卿自视清高,素来眼高于顶,这嫡长女又是老来所得,向来是当做掌上明珠一般珍重。顾昭文要娶杜家嫡长女,只怕要费一番工夫。
    马车行了片刻,说话间便到了平阳侯府正门儿前。
    萧让伸手,亲自扶了顾熙言下车,不料两人刚站定,便从侯府大门中踱出来一位须发皆白之人。
    只见刘先生依旧是一身青色直裾道袍,轻摇着羽扇,冲两人略施一礼。“见过侯爷、夫人。”
    刘先生身后后头还跟着一位颇为眼生的中年男子,那人身形臃肿,一身绸衣,手里却捧着一只五彩燕子纸鸢——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刘先生拿羽扇点了点身后的人,解释道,“侯爷,这位是隔壁邻居府上的张管家。”
    那拿着纸鸢的张管家拱手行了一礼,自报家门,“见过平阳侯爷、平阳侯夫人。小人乃是贵府隔壁,沈府的管家。”
    “原是……我家老爷和夫人在后院儿防纸鸢,不料这西风不长眼,竟是把纸鸢吹到贵府的花园儿里,老奴便只好前来叨扰,劳烦府上的贵人帮忙取出……”
    萧让听了,点了点头,淡淡道,“沈大人和夫人倒是好雅兴。无妨,这纸鸢既是取出了便好。”
    张管家道了声谢,便拿着纸鸢转身匆匆而去了。
    平阳侯府邸占地面积广袤,一侧邻着盛京城中的芙蓉池,另一侧,便是谏议大夫沈阶的府邸。
    沈阶其人,进士出身,师从前太子太保梅思明。
    这位沈大人不仅在学问上十成十的继承了老师的衣钵,在为官处事上,更是和梅思明如出一辙——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写得一手针针见血的好奏疏。
    是个“不知多少次叫成安帝头痛不已”的人物。
    顾熙言也曾听闻这位沈阶沈大人“直臣”的名声,望着那张管家远去的臃肿身影,不禁莞尔,“素来听闻沈大人在贪官污吏面前一丝一毫都不通融,想不到沈大人在府宅中,竟是和沈夫人如此有闺阁情趣。”
    萧让听了,挑了挑眉,拉着自家娇妻的小手踏进了大门。
    ……
    凝园。
    顾熙言看着身前高大的男人,笑道,“侯爷不是要去演武堂忙吗?呆会儿等正房里摆好了晚膳,妾身亲自去唤侯爷便是。”
    “不急这一会儿。”萧让抬抬手,从身后的流云手里拿过一个纸包,递给顾熙言:“夫人打开看看。”
    方才下了马车,顾熙言便注意到一身玄衣的流云手里提着个纸包,看上去有点儿莫名滑稽。
    顾熙言闻言,狐疑的接过那纸包,三两下打开,纸包里头露出来几串红澄澄、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顾熙言手上一抖,颤声问,“这……这是给妾身的?”
    方才在马车里,顾熙言望着车窗外的出神儿的样子,全被萧让看在了眼里——自家夫人望着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发了半天呆,直到马车走远了,还在小心翼翼的咽口水。
    明明想吃极了,却还是强忍着。
    马车里,萧让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熙言和他开口讨要糖葫芦,心中真是又气又无奈,只好吩咐流云偷偷买了去,等回来给她个惊喜。
    萧让低头看着顾熙言的惊喜的模样,笑道,“本候特意买的,还能给谁?自然是给夫人的。”
    顾熙言把纸包递给一旁的下人,刚拿过一串糖葫芦,欢欢喜喜地咬了一小口。听了这话,只觉得嘴里的糖葫芦比蜜还甜,直直甜到了心坎儿里去。
    眼前的美人儿正举着糖葫芦,吃的秀秀气气,脸上的笑意甜甜蜜蜜。
    萧让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想不明白——顾熙言一回到顾府,就好像放下了防备一般,天真无邪,笑容纯粹。可是,怎么一到侯府、一到自己面前,便立刻换上一副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是她的夫君。
    在他面前,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这般藏着掖着,不累吗?
    “侯爷,您看着妾身……是想尝尝?”顾熙言吃的正欢,一抬眼,发现萧让正盯着自己,略愣了下,当即把手里的冰糖葫芦伸过去,转到自己没咬过的一面儿,
    “妾身方才尝过了,还挺甜的……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伸手握住柔夷,把人拉到怀里,迎头便是一吻。
    唇齿辗转,喉头微动,藕断丝连。
    一吻罢了,萧让放开怀中的人,舔了舔薄唇,“嗯,是挺甜的。”
    顾熙言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刚被萧让放开,深吸了两口气,听了这话,脸色比手里的冰糖葫芦还红上三分。
    一想到方才萧让把自己的唇舌尝了个遍,顾熙言就有些无地自容,当即含羞带怯蹬了男人一眼。
    萧让见状,勾了薄唇道,“你若是再这么看着本侯,本侯便不用去演武堂了。”
    话到此处,身边儿的几个贴身服侍的下人皆是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儿,一点儿不敢往别处乱看。
    等顾熙言品出这话里头另有深意,又羞又恼地在男人胸膛上推了一把,跺了跺脚,转身便匆匆往凝园里边儿小跑了去。
    萧让看着美人儿落跑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
    眼看着天气渐寒,就要入冬。王妈妈、桂妈妈带了几个粗使的家丁婆子,把侯府中过冬用的暖炉、火盆、熏笼、汤婆子等一应物什都从库房里挪了出来,擦拭一新,又叫下头新添置了一批上好的雪花炭备着。若是哪天突然有了雨雪天气,陡然变冷,便可以立刻烧起来取暖。
    顾熙言体弱,一向畏寒。自从下了几场秋雨,身上的衣裳便越穿越厚。同样的天气,萧让这样身强体壮的男子,不过是在锦袍里多夹件单衣,便已足够防风御寒。
    用顾熙言的话来说,萧让简直是个“行走的暖炉”。
    还不用烧炭那种。
    这几日,顾熙言每晚规规矩矩的躺在被窝儿里,到了半夜,总是在睡梦中忍不住翻身到萧让怀里寻找热源,然后趴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酣睡取暖。
    故而,顾熙言每日醒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而她则是双手环着男人的劲腰,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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