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柔和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回荡，仿佛一位和善的老先生在嘱咐自己的弟子要好好读书，仅此而已。
    一尊又一尊圣位倒下。
    如黑夜割草。
    第3143章 斩却半边天
    偌大的平原上，众圣如受惊的夜枭一样向四面八方飞窜。
    没有人相信方运的话，只有逃跑才是唯一的道路。
    很快，那些参与围攻方运的众圣发现一个极为怪异的事，无论自己怎么逃窜，都好像在固定的范围内打转。
    每当自己距离方运超过一万里，都会被无形的力量挪移到之前的位置。
    众圣发觉这一点，更加惊恐，认定这里面不仅有空间的力量，还有明显岁月的力量。
    几乎在发觉这一点的同时，众圣回忆起那些死去的圣位，认定方运影响了极细微的岁月之力，掌控了时间的力量。
    这让他们更加惊恐，因为这是圣祖才拥有的威能。
    一些圣祖，甚至形成岁月威能，圣祖之下在其身边，会以万倍的速度衰老。
    这时候，一头灰毒巨蛙大圣突然喊道：“马上破碎空间，在虚空中飞行，并全力催动大圣宝物，影响他的力量。”
    众圣循声望去，只有昆仑族群认出，那是灰毒巨蛙一族颇有名气的蛙司。每个人都察觉，蛙司看向方运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有畏惧，也有浓烈的恨意。
    大圣们来不及细想，立刻震碎周围的空间，进入虚空。
    但是，那些半圣却慌了。
    这里是昆仑古界，这里的空间和外界不一样，不会那么轻易碎裂，大圣可以直接震碎空间，但半圣只能全力攻击才能破碎空间，根本无法在虚空中快速穿行。
    “有些慢了……”
    方运的声音传遍全场，像是微风的呢喃，又好像是在自省。
    突然，所有人眼前大放光明，在这一刹那，除了之前沉眠的众圣，都回想起似曾相识的一幕。
    就在几年前，方运照见万界。
    现在的感觉，和当时一模一样。
    随后，所有人瞪大眼睛，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这一刹那，大量曾经围攻方运的半圣身边，多出一尊方运的圣体！
    这一刹那，每一尊方运都一模一样，无论是境界、力量、气息、感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毫无二致，都位于最强时期。
    三千方运，同时迈出一步，同时举剑，同时刺出，同时收剑，行云流水，整齐划一。
    仿佛除了一具本体，其余都是幻象。
    纵横万界的三千尊半圣们，如同木头人一样，直直倒下。
    他们的表情无比安详。
    但是，他们的无法瞑目的眼睛深处，仿佛有一点恐惧和愤怒。
    方运的剑太快了，快到他们甚至没能将内心的情绪释放出来。
    三千半圣，如草倒伏。
    整个王族山，突然变得格外空旷。
    众圣毛骨悚然，一些智力稍稍低下但实力强大的圣位明明没有参与攻击方运，但这一刻却如同遇到天敌的野兽一般，微微俯身，喉咙里发出奇特的声音，仿佛在恐吓对手，也是在宣泄愤怒。
    这一刻，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照见万界！
    原来，方运在半圣时期，就有了真正的圣祖威能！
    原来，方运真正的实力如此强。
    火德呆呆地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在之前的金族古地历练中，本来已经见识了方运的能力，本以为已经了解方运，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自己对方运的力量一无所知。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狼坤，她早就持有特殊宝物，在方运抵达雷石山巅不久，她就发现方运的真实身份，但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准备找机会击杀方运。
    但是随着圣祖传承的进行，她意识到，自己在杀死方运之前，就会被其他队友杀死，所以一直隐忍。
    直到完成传承，她内心充满了矛盾，既想杀方运，但又因为得到方运的恩惠不愿意动手，内心一直挣扎。
    直到进入金族宝地，狼坤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把方运要去王族山的消息传递给妖蛮众圣，让他们去外界传递消息，自己不亲自动手。
    在方运出现之前，狼坤内心还充满歉意和悲伤，在她看来，方运必然死于王族山，她甚至已经计划好，不让别人侮辱方运的尸体，她要亲自火化方运，并亲自埋葬，最后想办法把方运的骨灰送到人族圣元大陆，算是尽了队友之情。
    但是，在方运出现在王族山的一刹那，狼坤就发觉不对。
    直到现在，直到看到方运出现在所有妖蛮半圣的身后，直到看到王族山范围的所有妖蛮半圣尽数死亡，狼坤猛地惊醒。
    狼坤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明明想要挣扎，身体却不听使唤。
    这一刻，狼坤终于知道，方运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被识破，方运就是想借她之口，让妖蛮聚集在王族山。
    包括之前方运不杀瘟疫大圣，也是想办法聚集妖蛮众圣，然后一网打尽。
    进入昆仑古界的妖蛮众圣超过四百，而现在，一半死于方运之手。
    妖界，已经被方运一剑斩灭半边天。
    之前方运无论杀过多少妖蛮，甚至在两界山外导致一些半生平叛变，都没有真正削弱妖界，因为妖界除了明面的半圣，还有在外界各地征战、探索、修炼甚至开枝散叶的众圣。
    但他们基本都进入昆仑古界。
    方运的一剑，削掉了妖界的一半根基。
    此时此刻的圣元大陆，哪怕最有涵养最沉默的读书人，甚至是修不言舌剑的读书人们，也笑起来。
    因为，读书人第一时间得到一个恐怖的消息。
    妖界，百圣齐陨！
    上百具千里之长的告死号角，在妖界的高空齐齐发出悠长的声音。
    告死号角的力量太强，超过一百具齐鸣，宛如轻微的半圣威能横扫整个妖界。
    于是，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几十亿的妖蛮被半圣威能侵袭，身体慢慢化为飞灰，被风一吹，彻底消散。
    他们仿佛成为众圣的祭品。
    妖界在流血，众生在哀嚎。
    无数的天灾骤然出现，遍布妖界各地。
    妖族危矣。
    得到消息的读书人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是方运获封亚圣后，凭借亚圣之能，斩杀妖蛮百圣。
    宗家，一帮族老们相互看着，越发沉默。
    直到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方运的威能，远远超过他们的想想。
    也正是这一刻，他们突然回想起宗圣圣陨前的那些动作，已经那奇特的目光。
    宗圣的双眼中，从未绝望。
    他圣陨前，目光依旧充满希望。
    因为，他的目光，触及方运的背影。
    第3144章 圣剑长吟
    在三千半圣倒下的时候，三千方运也全部消失。
    时间仿佛凝固。
    逃跑的众圣也不逃了，呆呆地看着陌生的王族山。
    方运的一剑，仿佛创造了新的世界。
    在万界的历史上，哪怕是圣祖，也没有谁同时掌握万界照见与自开一界这两种恐怖的圣祖威能。
    一步杀一圣，万里不留行。
    方运杀尽众圣，却无一人能留下他。
    “还可以……”
    方运说完，再度消失。
    二十六尊大圣仿佛炸毛的鸡群一样，疯狂四散。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一些大圣甚至一边逃跑一边胡乱轰击四面八方，甚至误伤自己都在所不惜。
    大圣虎沦用尽手段，突破虚空，终于成功逃脱到万里之外，心中松了口气，然后急速向远方逃去，并回头向后方看去。
    他看到，大圣们的还在逃跑，但还是没看到方运的身影。
    “你在看哪里？”
    方运温和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虎沦想起自己还是妖帅的时候做过的那个噩梦，那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后的噩梦，他梦到自己被千刀万剐，梦到自己的战友与亲人死亡，甚至梦到妖界沦陷，梦到自己的皮肤一寸寸离开身体。
    这一刻，噩梦再度降临。
    “你……”
    虎沦的余光看到，寒光一闪，随后眉心一凉。
    这一刻，虎沦的内心突然充满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自己不是瘟疫大圣那种蠢货，自己是从黄昏堡垒中回归，自己还有保命的手段，只需要极短的刹那，自己就可以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