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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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午源乃是宗家家主的第二子,深研杂家圣道,在宗家年轻一代中经义无人能及,哪怕是他的亲弟弟宗午德也远远不能比。也是宗家年轻一辈中唯一得到宗圣称赞之人,被誉为宗家未来的支柱。
    以宗午源的身份,哪怕身为杂家对方运恨之入骨,也不应该亲自撰文指责方运,但是,宗午源却写了。
    不为其他,为六弟宗午德。
    他很看好自己这个弟弟,天赋不在自己之下,虽然不走杂家圣道专攻儒家,但同样前途无量,若与颜域空在一起也就罢了,颜域空毕竟是半圣弟子,又是亚圣世家的旁系,与宗家关系并不对立。
    可现在,宗午德竟然与方运等人厮混!而且自从出了圣墟,竟然言必称方运如何。
    就在一年前,弟弟还对自己无比推崇,不过一年的时间,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被敌国之人代替!而且是阻拦杂家圣道大计的敌人,更是阻挠宗圣踏入亚圣的绊脚石!
    宗午源很心痛。
    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迷途知返,他昨日含愤写了《立德书》,批判方运的种种行为。
    宗午源身穿白衣墨梅服,坐在褐色的香木四方扶手椅上,望着琉璃窗外的天空。
    “今日之后,方运必然文名受损,若是聪明,便韬光养晦,若是稍有不慎,就是一蹶不振!无论怎样,午德一定会浪子回头。”
    宗午源心里想着,起身收拾桌案,准备去礼部衙门,突然听到外面喊什么彩虹,并没在乎。
    不多时,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方运策论无双,圣笔评等,三甲举人。”
    宗午源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双目茫然,喃喃自语。
    “他不是弃考了吗?怎会成圣笔评等?苦肉计?引蛇出洞?好狠毒的手段!”宗午源猛地惊醒,立刻冲宗家镇的方向弯腰施礼。
    “孩儿宗午源已经知错,恳请老祖宗救命!”
    没有回音。
    宗午源心跳骤然加快,身上的汗毛直立,迅速从饮江贝中拿出一座玉龙笔架。
    这玉龙笔架呈淡青色,雕刻着双龙戏水,惟妙惟肖,以龙身起伏为搁笔处,散发着宝光。
    宗午源死死握着玉龙笔架,抬头看天,一对眼睛虚影徐徐迫近。
    玉龙笔架散发着淡淡的清光,如无形的水波不断冲刷那双目,足足十息之后,双目虚影才消失。
    “咔嚓……”
    玉龙笔架开裂,裂缝越来越多,最后竟碎成粉末,沾满宗午源右手。
    宗午源看着玉石粉末,嘴角抽搐,眼中布满血丝,悲色更浓。
    “若认错,则大儒无望。现在,痛失宗祖之赐,等若毁我一命!舍弟被诱入歧途,今日宗祖又不满我之轻率,等来日,新仇旧恨定要与你一起算!”
    宗午源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突然大声道:“来人,给我联系聚文阁的那些渣滓!”但随后他一惊,收敛怒意。
    房门打开,走进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面相忠厚。
    宗午源挤出一丝笑容,道:“幽叔,劳您走一趟,我要宴请聚文阁几位文胆受损的友人。”
    那中年人缓缓道:“若是邀请文胆受损的友人,昨日可以邀请几位,今日之后,可能是几十位。”
    宗午源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死死握着扶手,微笑道:“此事您看着办。”
    “老奴这就去。”
    荀县,乃是荀圣世家的封地。
    就在昨夜,依附荀家的各个家族纷纷遣人前来,在荀县的明月酒楼召开一次盛大的科举文会,甚至动用了荀家的一件文宝,把明月酒楼的空间暂时扩充十倍。
    这是数年难得一见的文会,参与人数之多甚至超过了中秋和春节文会。
    雪花般的诗文在这里诞生,而九成的诗文直指方运。
    去年的庆国状元季梦先就在此地,成为众人追捧的明月。
    在各州放榜前,数以百计的举人、进士或翰林聚在明月楼中,围坐在桌子边或畅饮,或交谈。
    众人情绪高涨,只等放榜便举杯同庆。
    但是,他们等来的却是一道三色长虹横贯长空,所有人冲向窗边或冲出门外,仰头看天。
    随后,宣布圣笔评等的声音出现。
    “我们中计了!”
    “混蛋!一切都是方运的圈套!”
    “景国人无耻之尤!”
    一个黑衣举人猛地把杯子摔在地上,一个荀家进士当场掀了桌子。
    稀里哗啦声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感到方运抛出的无形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喘不过气来。
    若是不认错,在场三百余人中,至少两百人会面临天意诵文!
    被半圣评等之文,起码要大学士才能勉强通过天意诵文,哪怕是翰林都有九成的可能文胆崩碎!
    寂静维持了十几息后,一个翰林突然向圣院方向弯腰作揖,道:“臣因心系庆国而忘人族之大才,因重亲疏而轻仁义,实乃不该。既然方运得圣笔评等,自然文超我等,心服口服。自此之后,绝不指责方运之诗词文。”
    明月楼里的人一听,暗骂不愧是翰林,先是为自己攻击方运的理由找借口,接着说是因为是圣笔评等而心服口服,最后则说不指责方运的诗词文,但偶尔可以说几句方运其他方面的不是,只是不能大肆攻击,不然文胆必然受到影响。
    这位翰林是杂家之人,避重就轻玩得炉火纯青。
    不过,连翰林都认错了,也给了进士举人台阶下,许多人心中感激这位翰林。
    “学生心为庆国……日后绝不说方运的半点不是!”
    “圣笔评等不用质疑,我……对方运五体投地。”
    众多人纷纷弯腰作揖认错,前面几乎都学那翰林,但到了后面,却不敢像翰林一样避重就轻,而是态度坚决地不与方运为敌。
    没人知道天意诵文会不会突然改变降临到自己身上,一些攻击方运不是很厉害的人也吓得弯腰认错。
    上百人此起彼伏认错,场面无比壮观,但是,那些文人中的精英却感到寒彻骨髓。
    这些人的文胆保住了,但庆国的“文胆”却裂开一条永远无法弥补的缝隙!
    方运文压一州,仅仅让庆国的“文胆”震荡,假以时日可以恢复,但今日之后,九成九的庆国文人在议论方运的时候会心虚!这对读书人来说最为致命。
    “方运好恶毒!景国太后好狠辣!”季梦先咬牙切齿道。
    方运离开江州上京城前,彻底灭了一江之隔的庆国的气焰。
    第373章 恍如一梦
    荀县的明月楼中,并非人人都认错,还有一些人高高地昂着头,眼中只有愤怒,没有恐慌。
    这些人都是荀家之人,两位翰林、七位进士和二十余举人。
    “没出息!区区一个方运和天意诵文,竟然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那首先认错的翰林道:“我们不是荀家人,不得亚圣庇护,自然只能如此。就算你们荀家人,也未必人人都得荀圣庇护。”
    那翰林说完快步离开。
    “胡说!荀祖的力量遍布荀县,半圣到此都无力飞行,区区天意诵文怎能戕害我们荀家之人?”荀家的翰林道。
    那些荀家进士目光闪烁,而那些荀家举人却露出惊慌之色。
    “六叔,荀家从来没发生过这等事,荀祖必然会护佑您这个翰林,但到底能不能护佑我们这些举人?”
    荀六叔沉声道:“当年一个报仇心切的大妖王携带妖圣的滴血化身,想要冲进我荀县杀人,连城门都没进,就被灭杀!若方运文章得五虹甚至六虹接引,那天意诵文力量极强,荀祖之力或许不会保你们举人,但区区三虹接引,还不被我荀家放在眼里!”
    “六叔说的是!”荀家众人纷纷称是。
    季梦先在一旁道:“天意诵文又不是必杀之局,更不是不如人就必死,只要理解其中之意,就可读完全文,不受惩罚!我承认我季梦先现在还写不出圣笔评等之文,可我不信连区区举人的文章都读不懂!”
    “季兄大才,不愧在去年高中状元!其实三虹接引层次的文章,难得住别人,未必难得住季兄你。”
    “我等绝不低头!”
    “定要与方运抗争到底,不然他还以为我庆国无人!”一个进士说完却发现失言,自己进士对举人竟然用“抗争”,实在灭自己威风。
    一个年轻的荀家举人冷哼一声,道:“方运这个蠢材,以为有了圣笔评等,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是井底之蛙!那些半圣世家或许要家主亲自祭圣才能获得力量,但我等是亚圣世家,底蕴之厚,远不是方运那个暴发户可以想象!”
    “好了,少说两句,你这样子比方运更像暴发户!”荀六叔瞪了侄子一眼,身为一位翰林,虽然不喜方运,但也不想见自家子弟如此狂妄。
    说完,荀六叔望了一眼窗外,眼中闪过一抹悔意,他原本不想主持此次文会攻击方运,但为了能得荀家主家长辈的重视,不得不亲自上阵,甚至舍了老脸攻击方运。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今日之后,荀家和庆国的文名将至少折损一成,比文压一州都更严重。
    突然,荀六叔遍体生寒,随后感到一种熟悉温暖的力量笼罩自己,驱散寒意。
    荀六叔急忙扫视众人,就见那刚才骂方运蠢材的年轻举人大喊一声:“六叔救命……”然后便闭上嘴,双目呆滞,一动不动。
    “不好!”荀六叔惊呼一声。
    荀家的翰林和六位进士都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可其他没认错的人却没那么好运,就见荀家的举人大半陷入呆滞之中,而且一个进士竟然也和这些举人一样。
    不仅荀家人,方才有一些心存侥幸之人没有认错,也陷入呆滞,包括去年的庆国状元季梦先。
    数十人不停地吐血,地面被大量的鲜血染红。
    “方运!”荀六叔大声悲呼,睚眦欲裂。
    一个荀家进士突然双目涌泪,面向荀子庙的方向跪下,大声呼喊:“荀祖!您放弃我荀家子弟了吗?求荀祖相助!我愿舍我之文胆文宫,庇护其余荀家子弟。”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个荀家进士身上的白光竟然消散,但是,陷入天意诵文的那些人却没有变化,依旧在不断吐血。
    随后,这个荀家进士陷入天意诵文,很快开始吐血。
    清醒之人个个胆寒!
    这里是荀县,是荀家的封地,不远处就是荀子之庙,还有荀子的故居,里面是荀子圣陨后所化文界,但在这里,荀子遗留的力量竟然放弃主家的后裔!
    荀六叔长叹一声,望着那进士老泪纵横,道:“你糊涂啊!为救亲友没错,但也要分时候啊!荀家人既然错了,就应该受罚。荀祖之力庇护我们是看在血脉之亲,可你区区进士竟然不知好歹,一错再错,荀祖岂会继续保你?”
    荀六叔失魂落魄地向外走,不断用长袖擦拭满是泪水的面庞。
    那些清醒的人吓得一动不敢动,原本热热闹闹的明月楼中,四十余人呆呆地站立,不断地吐血,血腥且诡异。
    “砰……”
    一个举人的头颅突然传出一声爆响,那人张口向外喷出一大口血,接着两颗眼球飞出,鲜血自眼眶喷洒,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明月楼的伙计侍女吓得不知所措,几个胆小的侍女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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