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就不怕你俩道德沦丧人性扭曲，把她……”
    “怎么可能，她脸上没长斑的时候，第一次让我们进到沙发上去睡觉，把我们两手扭脱臼。半个小时才接回来，就算她长得漂亮，我也对她没了任何意思。这样的女人，我不喜欢。”
    另一个男人接着说：“而且她一整夜几乎不睡觉，过了两天熟路后，她就给我们彻夜讲故事，讲到我两睡着了她才停。”
    “没呢。”他拍了他几下，“有天晚上我睡着了，过了两个小时醒了一下，还听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讲故事。内容大致是她和她丈夫青春年少的时候，在学校的事。”
    “两个挺般配的人，经历挺多磨难的，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所以你俩同情她了？同情也没有用，谁让她是o-rh阴性血。就算现在不是，她也活不成了。我们三天后离开，这里杳无人烟，没人能救她。说不定还没等病毒扩散至骨髓，让她骨髓坏死，她就已经饿死了。”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偏头瞪了旁边男人一眼，快步离开了。
    **
    余生双手撑在瓷砖上，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那只药剂在她身体里开始流窜扩散。
    灵魂契合度降低，导致她身体逐渐羸弱，药物扩散侵入她的免疫系统也就更加简单。
    冷月和那两个男人说她活不过一个月，最多能活一个月，她瞧着，应该是不能。
    最多……
    女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一片苍白，就连指甲盖儿也逐渐没了血色，泛起一粒又一粒的白斑。
    最多活十天。
    第1084章
    再有一两天，她的斑完全长出来，身体完全垮下去时，病毒会加速扩散，如蚂蚁侵入大坝，一发不可收拾。
    她走到一扇窗户旁，坐在摆放着测试纸张的实验桌上，身子倾斜，微微靠着冰凉的墙壁。
    望着窗外。
    山下可以看见一星半点的绿色，山间有枯草，山上有白雪。
    她让白洛告知秦敖，秦立被上官郑航带走，有危险时，她就猜到，白洛肯定会将她外出找秦立的事告诉傅擎苍。
    那男人紧张她得很，一颗心悬着放不下，就会来找她。
    只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把她每一个包里都放着一张他的名片，一张写着他的名字与号码，装有精准定位仪的名片。
    傻乎乎地说，如果有一天她不见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可以待在原地，让他来找她。
    以前四处混迹的时候，到某些古镇听老人家们说书。经常听到他们说，人死后会去到长满曼珠沙华的彼岸，那里十里黄沙，十里黄泉。
    最远端的一角，有一个店铺，里面住着一位孟婆。
    她会给每一个路经过黄泉的人一碗汤。
    他们说，喝了那碗汤就会忘记这辈子的往事，忘记红尘，记忆如泡沫，粉碎在被风卷起的黄沙里。
    若她进了十里黄泉，忘记了回家的路。
    傅擎苍，你也许找不到她了。
    不过没关系，下辈子换她来找你。
    **
    余生被发现时，是一个小时后。
    冷月将她从实验室里抱了出来，放到房间的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女孩薄弱的呼吸声，以及药品顺着输液滴管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余生醒的时候，到了傍晚，山间有几抹沉黄透过镌刻山茶花的玻璃窗泄了进来。
    她皱了皱眉头，鼻尖仿佛还能闻到实验室里有毒气体的味道，真的很臭，从未闻到过如此臭的东西。
    自古不是说，有毒的花是妖艳的。有毒的气味是诱人心弦的，有毒的女人是漂亮的么？
    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难闻。
    让她临死前都要被臭气熏一番。
    “其他的药瓶都打碎了，唯独没选择那瓶紫色的打碎，是该说你运气好死不了，还是应该直接把瓶子打碎，让你死里头？”
    听到上官郑航的声音，余生眨了眨眼睛，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
    勾勒唇角，斜目看了他一眼。
    上官郑航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这种人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快？一般反派都会在最后被主角ko，所以他也和主角一样，有作者的免死金牌。
    既然能看到活生生的上官郑航，想必她现在也还活着。
    “我觉得你应该把那瓶紫色的打碎，我当时把其他瓶子都摔了，臭气熏天。想着那瓶紫的应该更臭，就没打了。就算要死，也得死得舒服点，你说是吧？”
    她说的的确就是实话。
    因为那气体难闻，她看着那瓶深沉的紫色，想着那瓶液体泼洒出来应该会更难闻，她可不想死得那么难受，于是便没打碎它。
    “被抓过来这么些天没想着去死……“
    第1085章
    “被抓过来这么些天没想着去死，秦立走后也还笑呵呵地活了两天，今天知道自己不是o-rh阴性血，想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觉着被我当试验品弄死，还不如自己死了划算？”
    余生偏过头，将插着输液针管的那只手放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撒了一眼头顶上的药瓶，拉了拉塑料输液管。“该换药，没了。”
    上官郑航细细看了她几眼，咳了一声，门外便走来一个男人，拿着配好的新药品将快要输完的药罐更换。
    随后又立马出去。
    “想死在我的实验室，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方圆十里，几栋房子都是我几十年前用过的。”男人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余生的身上，“这间房，是当年给她用来画画的地方。”
    “这几栋房子，除了新建的研究所，其余处处溢满了花香，从没沾染过血腥。你可别污染了我的环境，要死，也得出去死。”
    “等我出国，就把你扔海里，给鲨鱼当饲料。这几天好好活着，你死不了，随你怎么死，我都有本事把你弄回来。”
    坐在床上的女孩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听起来单纯稚嫩，但看着她的脸，却觉得那几抹笑阴冷孤傲。
    “这么怕我死啊？还费尽心思弄回来，不嫌麻烦吗？反正都要走了，直接把我扔在哪，布都不用给我盖，省力。带着出去，又入海，多费劲啊。”
    男人没有说话，看了她几眼后，转身要走。
    却被余生喊住，“上官郑航！”
    “傅爷被解除软禁了是吗？你在某方面被他压制了是吗？”
    男人依旧不语。
    余生靠着床头，望着天花板上的一盏灯。
    “既然想处理我这件实验废品，又何必注射延迟性死亡的病毒？你研究生物工程一辈子，做了那么多邪门歪道的病毒，一定知道哪些是打入人体就能直接取活人的性命。”
    “将我的性命延迟，推缓我死亡的时间，想在三天后离开汉国的时候，用我做什么对吗？用我，威胁傅擎苍？”
    秦立离开，她知道他一定会去鸿园找傅擎苍，会将这里的事告诉他。
    毕竟，他不肯走的时候，她以一个借口——回去搬救兵，找傅擎苍救她。
    两个小时前，秦立用心灵感应给她传递消息，说笙祭恢复正常，心智与精神全部苏醒。青铜蛇鱼也已经找到，并将其中的芯片程序解开，里面是上官郑航与印尼国总统交往的文件信息。
    有上官郑航拿国家机密与印尼国交换生物工程干细胞核心技术的记载。
    这一点，足以证明上官郑航通敌卖国。
    他们将这些证据呈给了最高法院，国家即刻便下了命令，派人下来抓捕上官郑航。且，国家联合周边国家，以反动分子的名义派出维和部队的人前来抓他。
    所以，两个小时前傅擎苍被解除了软禁，此时此刻应该在赶来这里的路途上吧。
    上官郑航延迟她的死亡，三天后又要出国离开，还能做什么呢？不就是用她威胁傅擎苍？
    第1086章
    傅擎苍在“海城”议会上，面对联邦的议员们，已经沾染上通敌叛国的嫌疑。现在也才将证据提交上去不久，他的嫌疑还无法洗清。
    不能说洗清，是根本没洗。
    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傅擎苍无罪，毕竟密码本出现在他房间里，有明显看过的痕迹。毕竟，那名御用翻译官举报他有国家机密文件。
    这些嫌疑并未洗清。
    在他存有嫌疑的条件下，若上官郑航用她威胁傅擎苍，让傅擎苍替他定罪。
    傅擎苍这家伙，当初还不知道她是阿茶的时候，为了维护一个已经在消失在大众视野里，已经死去的“冥王阿茶”的名誉，他都傻乎乎地替她顶着谋杀市政司的罪名。
    她几乎不用思索，都能猜到：
    当上官郑航用她的性命威胁傅擎苍时，那男人定会以一贯无色的神情，云淡风轻的口吻答应上官郑航的要求。
    让他替上官郑航顶罪，后半生在监狱里度过，那她还不如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反正，离死也不远了。
    她不是不相信现在高超的医术科技，而是，她有一种感觉，病人对自己身体状况清晰的预估感。
    她活不长。
    在来这里之前，她就知道也许一去回不来，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不过，真的到了临了的时候，她发现她是真的舍不得傅擎苍。
    舍不得他的宠爱，舍不得以后没有他的日子，舍不得他在她离开之后，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