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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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里缰绳一提,终究还是打马过去。
    刚刚贴近窗边,便听到她低低的两个字:“小气。”
    她眼波一扫,放下了帘布。
    伏廷盯住帘布,心中不禁好笑。
    叫他过来便是为了说这两个字。
    他不愿意当一个被女人养的窝囊废,倒还成他小气了。
    一瞬的功夫,车内传出女人低低的声音:“阿砚,你可知女子成婚后有归宁的习俗?”
    李砚答:“不知。”
    “归宁便是女子成婚后随夫回娘家省亲,回来那日,女子乘车,夫君需打马贴车护送,一丝也马虎不得。”话到此处,多出一声叹息:“可
    惜我未曾归宁过,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护送……”
    伏廷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里。
    他们是在光州成的婚,自然不会有什么归宁。
    她在这时候提起这个,哪是要说给侄子听,无非是说给他听的。
    他手撰着缰绳,眼瞄着窗格。
    须臾,便见帘布又掀开一点,女人的眼又朝外看来,被他等了个正着。
    “满意了?”他低声说。
    他没走开,还打马护在车旁,她满意了?
    栖迟眼动一下,心思得逞,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了帘子。
    李砚从旁靠近一点:“姑姑刚才是在与姑父说话?”
    她抬袖掩了掩口,正色说:“没什么,莫多问。”
    李砚听话地坐回去了。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传来了罗小义的声音:“到了。”
    车马入城,扑面而来喧闹的人声。
    李砚按捺不住,坐去门边,掀开厚厚的门帘往外看。
    坐在外面的新露和秋霜一起打趣他:难不成世子还想下去逛一番不成?
    车随即就靠边停了。
    栖迟听到罗小义的声音说:“嫂嫂想带世子下车走动走动也可,待到了落脚的地方,怕是没那么多空闲了。”
    她看一眼侄子,见他万分期待地盯着自己,点头说:“也好。”
    帘子打起,李砚立即就下去了。
    栖迟落在后面,先戴上了帷帽,才下了车,转身便看见旁边的男人。
    伏廷已下马,手中缰绳交给了身后近卫。
    她正好站在他身前,被他高大身形挡着,方便说话,低低问:“可会耽误你的事?”
    知道是他下令停的车,否则罗小义哪里敢替他三哥做主。
    伏廷说:“有片刻空闲。”
    他方才在马上已看到了李砚探脸朝外观望的样子。
    一个半大的小子却似甚少出门的模样,还不如就近停车让他看个够。
    李砚人已到前面了,但知规矩,还在等着姑姑。
    栖迟看见,刚要走过去,又停步,回头看着。
    伏廷只见她帽纱轻动,脸冲着自己,也看不清她神情,扯一下袖上束带,说:“如何,护车完了还要护?”
    “嗯。”她回的干脆,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说:这不就是你身为夫君的责任么。
    而后转头去牵李砚。
    等走在街上,她再稍稍转头往后看。
    男人裹着皮胡靴的双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迈着。
    皋兰州比不上瀚海府,更不及光州,沿街的铺面一间挨一间,都没什么花样,大多还是一些卖起居用具的。
    但在李砚眼里却是新奇的。
    他进了一间卖杂货的铺子,盯着里面的东西瞧,忽而惊讶道:“姑姑,这里竟也卖光州的茶。”
    栖迟早瞧见了,她打量一遍这铺子,看见墙上挂着的鱼形商号,朝身旁的秋霜看过去。
    秋霜朝她点了点头。
    她便明白了,这间铺子是她的。
    她亲手打理的生意大多在长安洛阳、扬益二州那等商业繁华之地,如这等零头买卖,一般都是交由秋霜管着的。
    若不看见,还真不知道。
    伏廷一直在外面,此时看了一眼日头,才走进来。
    是想提醒一下该走了。
    却见李砚还在那摆物件的木板前站着,眼睛盯着一个小珠球看着。
    他不想费时,直接说:“买下吧。”
    李砚闻声抬头,忙道:“不用了姑父,我只看看。”
    他怕麻烦姑父。
    伏廷没说话,已看向铺里,却没看见柜上的。
    栖迟悄悄朝秋霜递了个眼色。
    秋霜会意,道一声:“我去将柜上的寻来。”说完挪动脚步,往后面去找人了。
    不多时,柜上的便跟着她出来迎客。
    伏廷指一下珠球:“买一个。”
    一面伸手入怀。
    柜上的称是,开口报了个价,他手一停,看过去。
    那珠球虽是个小玩意儿,却也是绘了彩的,手艺东西多少也值些钱,柜上的报的怕是还收不回本。
    紧接着柜上的又补一句:“这原是做多了的,摆着也卖不出去,因而才贱卖了。”
    伏廷听他话语真诚,也不想再费时在这小事上,才又取出钱来。
    身侧香衣鬓影,他转头,看见栖迟挨着他站着。
    她两根纤白的手指捻了一颗珠球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回去,转过脸,隔着帽纱看着他,问:“只给阿砚买?”
    伏廷听出她话中意思,却不信她会对这种小物事来兴趣。
    盯了她一瞬,却还是重新伸手入怀,改口说:“买两个。”
    两个,只花了一成不到的钱。
    外面,罗小义来催了。
    怕走晚了天又冷起来。
    栖迟领着侄子坐回车上时,手里还捏着那枚珠球。
    李砚拿着那珠子团着有趣,她却只是看着想笑。
    一时兴起要了这个,其实还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他真给她买了,眼下却又无处可放了。
    最后只好解下腰上香囊,塞了进去。
    ※
    车马继续上路。
    约莫半个时辰后,驶入一座高墙院落。
    栖迟下车入内。
    本以为这便是皋兰州的都督府,走到里面却发现这里并无处理公事的地方,庭院别致,花木却疏于打理,陈设也简单陈旧。
    叫她想起了当初的都护府。
    忽而听见遥遥几声马嘶,她不禁掀了一下眼前帽纱。
    伏廷看见,说:“马场就在后面。”
    她这才明白,这里原就是连着马场的一座别院,恐怕只有他们过来时才会用一下。
    伏廷不喜那些繁琐的虚礼,连皋兰都督要来迎接他们入城都没让,每年都是径自来这里,已习惯了。
    他解了腰后的刀抛给罗小义,往里走了两步,回头说:“去看一下顶阁可还空着。”
    这别院围马场而建,虽因如今北地境况困窘,不似当年舒适,但屋舍众多。
    最高的一座是顶阁,也是最好的。
    只因今年皋兰州来报说,其他州府的贵人来得多,恐怕已被入住了,他才会这么说。
    罗小义有数,口中笑道:“顶阁每年都给三哥留着的,怎会不空着。”
    他三哥又不是个贪图享受的,问这个无非是怕怠慢了自己带来的家眷罢了。
    说罢走去门边,向新露和秋霜指了个路。
    两个侍女行一礼,先行一步过去打点了。
    李砚到此时才将那枚珠球收了起来。
    栖迟摘了帷帽,领着他去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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