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好啊。”
她回神,没想就往天元放了一子。
这是条件反射地当成五子棋了。
他贴着黑棋就落子,笑道:“想什么呢?”
季若云之前根本不懂围棋,但也知道很少有人会这么下。她厚着脸,“我试试新路能不能走。”
“能,天元一子自紧一气。这是大师棋。”
她就是个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新人。闻言,带着不符合菜鸟的脾气,皱眉思索半天:什么叫天元一子自紧一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要真厉害,大家为什么都不这么下。
季若云思索好久,又下了一子。
几番下来,她的天元子摇摇欲坠,第一个先被吃掉了。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别人不这么下。
根本守不住啊!
又只是一刻钟,让她输了个彻底。
季若云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把黑白子分开,说道:“再来一局吧。”
“好。”
就这样,她一路输到了下课。
不说让几子,周辅阳下得丝毫不放水,竟然全程笑眯眯地杀她个片甲不留。
各种陷阱。
看似能吃的子,一旦季若云真吃了,几手之后就要损失数倍的子。
季若云走的时候,输得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第26章
转眼又到了考试周。
晚自习结束,大家回宿舍也都忙着挑灯夜读。
只有翻书声伴随着戈秦文吃薯片的声音。
葛佳文让戈秦文别吃了,声音影响大家。
戈秦文呛了回去,“就你事多。”
两人因为时间太紧张,一时剑拔弩张。
又因为时间太紧张,都忍住了,继续埋头看书。
整个班里的人都非常优秀,就连倒数十位里都有几个好苗子。陵兰的考试难度也真的很高,逼得大家努力再努力,保住自己的名次不要往后掉,最好还能往前挪挪。
季若云当然也复习得很认真。
她最不擅长语文这科,就把阅读理解的套用公式都背了,还干脆背了几篇不同类型的作文。连优势科目数学英语,都写了不少练习卷巩固。
可以说基本稳操胜券了。
“云云啊,你过来看看,为什么这道题是这个答案?”
“你要看清题目,”季若云闲着没事了,拿了支笔,坐在她旁边教道:“先在这里画条辅助线,然后这里就能……”戈秦文不时点头,嗯个不停。
葛佳文听了会儿,“这题我也不会! 我也要听。”
俞婷也拖了张椅子,忙不颠地湊了过来:“我也不会这个!季老师一起教教我。”
一张桌子,顿时挤了四个人。
“诶呀,你们这样我都看不见了。”
戈秦文放下笔,起身从柜子里抽出一块大块白板,又抽了支马克笔递给她,说道:“云云, 你在前面讲,我们坐在后面听。”
“哇塞这东西好啊!”
季若云接过白板,掂量了下,笑问:“你哪里来的白板?”
“画画玩的,买来也没怎么用过。”
于是,她们拖动椅子,三个人并排坐着。
季若云把白板挂在她床沿边,一手拿着本子,开始给她们补课:“这道题缺一个条件,但只要往这儿,加上这条辅助线,就可以证……”
下面三人儿赶紧记下来,听得一脸认真。
直到大半张复习卷都讲完。
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便道:“接下来,就自己复习吧。多看看公式,别的也没什么了。”
俞婷合上了笔记本,笑得不行道,“云云,你讲话好像我补习班的老师啊!”
季若云笑了下,微扬下巴,说道:“专业的。”
“真的很专业!”
因为她真的干过啊。小朋友。
一到十点,关灯睡觉。
留底下的人嗷嗷叫唤着,“学霸睡了,学渣熬夜,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也早点睡,晚安。”
戈秦文咬着笔泪奔,“我要困死了,睡不了啊,那么多题目还没看!”
……
考完试,就到了周五。
陵兰私立中学是半封闭式的学校,半个月才许回家。所以每两周回家的那个星期五,下午是早放学的。季若云背着几本书和一些作业,要坐两个半小时的公交车。
到家已经傍晚了。
小南山下的湖水倒影着落日,蓝色渐层着天边的红霞,又晕染了一抹淡淡粉色。几缕浮云,鹊鸟振着翅入了山中,再无痕迹。
山脚下田地里,务农的人都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从市中心的陵兰中学到小南山。
这不长不短的十四公里路,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吃过了晚饭,她辅导季飞写作业的时候,问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干嘛啊?”
“我看妈好像不太高兴。”
季飞翘着嘴,把铅笔放嘴上一放,嘟哝道:“大概是因为奶奶住院了吧,要轮流去看,累着了。”
“得了绝症?”
一向吝啬得不行的老太婆,如果不是大病,怎么会舍得去医院。
“不是,就开了个刀嘛,肝不好还是啥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妈说再住两天院,吃药就行了。”
季若云想了想,又问道:“那明天是轮到谁去医院?”
季飞一脸莫名其妙,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也对,毕竟他们平常都不住家里。
“好吧,那你把最近考试的试卷拿给我看看。”
“我最近没有考试。”
季若云盯着他看,重复问道:“真的没有考试?”
季飞偷瞄了眼书包,一脸正直地道:“真的没有考试!”
她叹口气,下一秒直接抢书包。
季飞反应很快地扑上去抢回来,可惜他力气没她大。
“这是什么?”
她把试卷抖得哗哗响,上面红笔写的三十二分格外显眼。
“这个是……我……”
“你?
他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这是我自己批着玩儿的卷子。”
季若云真的被他气笑了,“季飞,你不是真傻子吧?”
他当然也知道扯了点,但想着季若云又不可能找老师对峙,就继续嘴硬道:“我闲着无聊,试试看当老师什么感觉,批张卷子怎么了?”
“你随便批张卷子,随便给自己打个三十二分,然后随便写个妈妈的签名上去?”
“对!”
“姐相信你。”
季若云摸了摸季飞的头,温柔地道:“我去问问妈相不相信。”
“……”
“去啥啊,妈那么忙……”
“姐我错了!姐!”
“别去告状,季飞搓了搓脸,痛苦地道:“妈又要揍我了。”
季若云大概看了一遍卷子。
这张一点折角也没有的崭新试卷,空着的题目就有一半,写的也大多是蒙的。老师连一个红叉都没打,只是把他蒙对了的勾一下。她放下了卷子,实在有点无奈地道:“跟你说多少遍上课好好学,你全当耳旁风。”
“又不是我不想……”
“这就是态度问题。”
季飞垂着眼,闷闷地不说话了。好像很烦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