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他努力工作,他忍受别人的白眼,他低三下四的给人赔笑脸,他省吃俭用……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吴曼曼,可现在吴曼曼走了,不要他了,他突然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而且,他曾经那么信任吴曼曼,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的信任对吴曼曼来说,一钱不值,他就跟个猴子一样,一直跟吴曼曼耍着玩,而真正对他好,苦口婆心想要点醒他的兄弟,他却弃之脑后。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不但百无一用,他还傻。
他是跟韩卫东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又是风里来雨里去一块儿共患难过的,他为什么会不相信这个兄弟?
这个世上,除了他的爸妈,就只有韩卫东对他最好了,他挨打的时候,韩卫东帮他出气;他饿得受不了的时候,韩卫东明明也饿得要死,可还是把唯一的一个馒头让给他吃;韩卫东带他一块儿挣钱;不管去了哪儿,韩卫东都会罩着他,自打跟韩卫东做了兄弟,他再也没有被人欺负过……
原来韩卫东对他这么好,而他却都对韩卫东做了什么呀?
被吴曼曼当猴子一样耍了一场,又觉着心里对不起韩卫东,张鹏飞懊丧的同时,又顿觉心灰意冷,他班也不去上了,找了个宾馆窝了三天,然后就回家了。
他知道韩卫东肯定会回省城过年的,他原本是想着,等韩卫东回来了,给韩卫东道个歉,然后就走人。
死他是没勇气死的,他就想四处走走看看,混的好了就回来,混不好了,以后也没脸回来了,就死在外头算了。
但他回来了,又觉得没脸去见韩卫东,因为从百川辞职的事,还有他和吴曼曼的事,他一直都瞒着他爸妈,他又觉着愧对他爸妈的信任,心里五味杂陈,干脆装驼鸟,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见人了。
也亏得他妈给韩卫东打了个电话把韩卫东叫来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收场。
韩卫东听了张鹏飞的话,一下子被气笑了,“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说吴曼曼要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跟你分手了,你心里难受那也情有可愿,可现在你明明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了,你还有什么可难受的?你难道不应该庆幸?现在识破总比你俩结了婚再识破强。”
张鹏飞把一直压在心里的话都倒出来了,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也没以前那么难受了,而且把话说开了,再说什么,也没那么困难了,“我不是因为跟她分手难受,我是因为她一直拿我当猴子耍。。。。”
“一辈子谁没个犯迷糊的时候啊,象我这么精明的人,还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呢。。。。”
张鹏飞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跟以前一样,爱臭不要脸的自夸。。。。”
“你说什么?!”
“我就随便嘀咕了一句,你继续往下说。”
韩卫东抬腿踹了他一脚,“别以为我耳聋听不到!”
说完,又指着张鹏飞的鼻子骂道,“就你这种德性,我以前怎么就瞎了眼跟你做兄弟?还混不好以后就不回来了,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种一击即倒,一倒就一蹶不振的态度,你一辈子都别想混出个人样来,那你干脆现在就滚得了,以后也别回来了,省得回来给你爸妈添堵。”
张鹏飞好久不听韩卫东骂他了,这会儿他虽然低着头,可他心里竟然是无比的舒坦。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好象天生就是韩卫东的小跟班,不骂不好受,一骂就舒坦,被韩卫东这么一骂,连心里的郁闷都少了不少。
张鹏飞倒是好受了,可客厅里坐着的夏喜平,却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前面说了,张鹏飞家地方小,说话的时候只要声音稍大点,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到。
张鹏飞说话声音低,客厅的人几乎听不到。
可韩卫东说话声音高啊,对张鹏飞是连吵带骂的,夏喜平他们坐在客厅里,是听得一清二楚。
夏喜平也不了解男人之间是靠什么维系友谊的,她只是觉着,现在他们必竟是在张家,韩卫东这么大声的呵斥张鹏飞,张鹏飞爸妈听到了,心里会咋想?张鹏飞必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平时肯定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不舍得打更不舍得骂,结果竟然被一个外人又吵又骂的,他们心里不介意才怪。
夏喜平偷偷瞟了眼张爸和张妈,见他们两人原本还绷得紧紧的神情,这会儿倒象是放松了下来,尤其是张妈,脸上竟还有了些笑意,刚才还一直紧绷着张脸留意着张鹏飞那屋里的动静,这会儿也不去留意了,笑着招呼夏喜平吃糕点瓜子。
夏喜平稍稍放了点心,却不过张妈的盛情,拿起一块酥饼准备吃,可是刚把酥饼放进嘴里,就听到张鹏飞那屋扑通扑通一阵乱响,听起来好象是打起来了。
怎么还打起来了?!
夏喜平一激动,一口酥饼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噎死。
她也顾不上礼数不礼数了,端起自己跟前的茶杯,猛的灌了一大口,然后一边咳嗽一边就站起来想去敲门劝架。
第四百九十四章 道歉
夏喜平刚站起来准备去劝架,就被张妈给拦下了。
张妈脸上还笑眯眯的,“别管他俩,打小就这样,动不动就打起来了,打过一会儿就好了。”
夏喜平这才想起来,韩卫东和张鹏飞,还真是穿开裆裤的交情,从小到大,肯定没少在一块儿打架,估计张妈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而且在张妈看来,张鹏飞还有劲头跟韩卫东打架,那就说明心结已经打开了,心结打开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甚至干傻事了。
夏喜平讪笑着又坐了下来,“卫东他脾气有些噪。”
张妈叹了一口气,“卫东这孩子,可以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的,可做事靠谱着呢,他又仁义,以前在农场的时候,他没少替我们出头,我家鹏飞是个没多大本事的,跟着卫东,我别替有多放心了,可那傻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了位,竟然一声不吭的从百川辞职了,我还是前不久才知道这回事,当时我就猜着,肯定是我家这个傻小子干了傻事,然后兄弟两个闹翻了,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浑,都多大的人了,连个是非黑白还分不清。”
也不知道张妈是确实有感而发,还是想着自己儿子没大本事,以后还得靠韩卫东提携,所以话里话外,对韩卫东是赞不绝口。
张妈夸,夏喜平就听着,必竟夸的是自己的男人,她听着也倍感自豪:她看上的男人,当然错不了。
张鹏飞屋里闹腾了一阵就安静下来了,然后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那屋的门开了,韩卫东先走了出来,随后张鹏飞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
看到多日不出门的儿子出来了,虽说耷拉着个脑袋没精打彩的,可张妈别提有多高兴了,“必竟是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吵两声,打两下,然后就啥事也没有了。”
韩卫东抬手看了看时间,“张叔叔,姚阿姨,时间也不早了,我跟喜平该回去了。”
张妈挽留他们,“吃过饭再走吧,你可是有好些年不在我家吃饭了,今儿个尝尝我的厨艺退步了没有。”
韩卫东笑道,“中午跟我妈说好了要一块儿准备过年的东西,所以今儿个就不打扰了,回头有时间了,一定过来好好吃一顿。”
张妈不好强留,见韩卫东和夏喜平已经准备走了,张鹏飞还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儿不动,便朝他后背拍了一巴掌,“还不去送送卫东和喜平。”
“又不是外人,不用送。”
张妈又暗戳戳的扯了扯张鹏飞的袖子,张鹏飞这才快步跟上了韩卫东和夏喜平。
三人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出去,张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韩卫东,“卫东你等一下。”
说完,急步走了过去,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虽说你俩结婚快两年了,可我却是头一回见喜平,这是我跟你张叔叔的一点心意,你们可别嫌少。”
说完,就把红包塞到了夏喜平手里。
夏喜平哪里肯要,赶紧又把红包给塞了回去,结果张妈不由分说的又把红包塞到了夏喜平手里,“你要是不收,就是嫌少。”
韩卫东笑呵呵地跟夏喜平说道,“给就拿着,你不要我要。”
夏喜平只好把红包收下了,“谢谢叔叔阿姨。”
“谢什么谢,要谢也是我谢你们才对。”
看着夏喜平,张妈脸上满是羡慕之色,“卫东这小子可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我家鹏飞以后要是能找个有喜平一半好的媳妇,我就心满意足了。行了,既然你妈在家等着你们,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头有空了,可一定来玩。”
张妈和张爸把夏喜平和韩卫东送到了门口,没有再下去,张鹏飞却是一路跟着下了楼。
到了楼道口,韩卫东回头跟张鹏飞说道,“外面冷,回吧。”
张鹏飞却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卫东皱眉道,“有什么话直说。”
张鹏飞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郑重其事的朝着夏喜平鞠了个躬,“嫂子,对不起。”
夏喜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韩卫东赶紧拉住了她。
她有些惊恐地看向张鹏飞,张鹏飞却象是有点害羞了,“你们慢走,我回去了。”
说完,就跟后头有大老虎在追一样,噔噔噔的上了楼。
夏喜平指着张鹏飞,“他,他,他。。。。”
“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蠢了,所以才向你道歉。”
“道歉就道歉,干啥喊‘嫂子’?”
张鹏飞好象比她还要大三岁呢,被他这么一喊,感觉一下子由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变成了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
“我比鹏飞大一岁,你是我的媳妇,难道他不该喊你一声嫂子?”
应该是应该,可她有些接受无能啊。
“以后还是让他直接喊我名字吧,要不然,都要被他叫老了。”
韩卫东促狭地捏了捏她的腮帮,“你好啊小老太婆。”
夏喜平扬手就要去打他,手刚抬起来,就看到了刚才张妈给的那个红包,便改变了主意,“小老太婆是个财迷,这会儿想看红包了。”
说着,便把包钱的红纸打开了,还不少,10张大团结呢。”
韩卫东呵呵笑,“打一顿就给一百块钱,回头我过来多打鹏飞几顿。”
夏喜平白了他一眼,“下次来还敢打,人家肯定要把你赶出来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路,很快就要走到公交站点了,正好他们要坐的那路公交车到了,便上车回了家。
两人到家的时候,才刚刚四点钟,韩启新和孙正芳还没有下班,大扫除是来不及了,夏喜平便拉着韩卫东去买了菜,菜买回来后便开始烧饭,饭刚烧好,孙正芳和韩启新便前后脚回了家。
韩启新看到饭桌上摆的丰盛的饭菜,还挺高兴,洗了手就坐下吃饭了。
孙正芳显然还在气头上,哼了一声便回自己屋了,然后再也不出来了,韩卫东去叫过她一次,她却跟韩卫东说她不舒服,不想吃了。
韩启新皱眉道,“别管她了,一会儿饿了她自己就出来吃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谈判
夏喜平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我去跟妈说两句话。”
韩卫东拉住了她,夏喜平安抚地冲他笑了笑,“我有分寸。”
就这么一直僵着终归不是办法,因为夏喜平不想让韩卫东夹在中间为难。
其实夏喜平现在也不求别的,只求她跟孙正芳能相安无事就行。
孙正芳卧室的门关着,夏喜平轻轻敲了敲门,“妈,我能进来跟你说两句话吗?”
孙正芳没有理她。
夏喜平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没有上锁。
“妈,你不吭声,我就当你是同意了,那我进来了哈。”
夏喜平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然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事关两个女人是继续战争还是从此休战,这样的对话,外面那两个男人还是不要听了吧。
孙正芳正歪在床上生闷气,看到夏喜平进来了,噌的一下就坐直了,沉着脸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现在被你给夺走了,他连我这个妈也不认了,你高兴了。”
夏喜平拉了个凳子在孙正芳对面坐下了,“妈,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来跟你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