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李玲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夏老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她都看好病出来了,老太太还在那儿坐着,旁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李玲心善,还挺可怜老太太的,这会儿听到夏老太喊她,赶紧走了过去,“老太太,您叫我?”
夏老太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姑娘,我想叫你帮我叫个人。”
“好呀,您想叫我帮你叫谁呀?”
“夏喜平你认不认识?”
似乎是怕李玲不认识,夏老太又赶紧补充道,“就是开了好几家店的那个夏喜平,她还跟市长一块儿去过外国。”
李玲一听夏老太让她叫夏喜平,立马警惕了起来,“你是喜平啥人?”
“我是她奶,喜平她忙,我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心里想的慌,就自个儿来市里看她了,结果不当心摔了一跌,有好心人就把我送到医院来了,我让那人帮我去找喜平,可那人估计是不知道喜平在哪儿,没找着,姑娘,你行行好,帮我去叫一下喜平成不?喜平跟我可亲了,她不会白白叫你跑一趟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问错了人
夏老太说的是天花乱坠,可惜她问话的对象是李玲。
李玲以前在慧慧制衣的时候,闲的时候跟杨艳芳聊天,从杨艳芳那儿,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夏喜平家里的事,尤其是夏老太是咋虐待夏喜平娘儿仨的,杨艳芳可说了不少。
夏喜平可是李玲的偶像,夏老太虐待过夏喜平,那就是李玲的仇人,所以虽然李玲没有见过夏老太,可在她心里头,夏老太已经是黑名单上的人了。
这会儿一听眼前这老太太就是虐待过夏喜平的夏老太,夏老太说的那些话,她可是一句都不信了。
李玲一脸鄙夷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以前可没少虐待喜平娘儿仨,眼下用到人用到钱了,又想起喜平来了,我才不会帮你去叫喜平呢,把喜平叫过来继续被你虐待吗?”
李玲说完,昂着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老太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夏喜平那小王八羔子,竟然在外头卖她的坏,回头见了她,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夏老太有心想再找别的人帮着去叫夏喜平,可刚才李玲那句话说的还挺响,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会儿大伙儿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还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她就算是脸皮再厚,她也开不了口了。
可她也不能一直这么坐在这儿啊,卫国那个白眼狼,八成是又被他媳妇挑唆着走了,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生下他们,一生下就摁到尿盆里多干净。
夏老太正在心里破口大骂,夏卫国晃悠着过来了,夏老太立马破口大骂,“走了这老半天,你是死哪儿去了?爱国呢,他人呢?”
夏卫国也是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被夏老太这么当众口不择言的骂,他心里就不大痛快,脸上也没了好脸色,没好气道,“爱国说他忙,没空来。”
“他不来,你不会去找他闺女吗?”
“去了,喜平说她爸还在呢,这事轮不到她。”
夏老太气得直捶椅子,“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夏家咋有这么不孝的子孙!”
夏卫国木着脸也不吭声,听凭夏老太一个人在那儿骂。
夏老太骂了一阵,又瞪着夏卫国道,“你还愣在这儿干啥,赶紧扶我去看医生,再不治,你娘这条腿就该废了。”
夏卫国瞟了夏老太一眼,“钱呢?”
夏老太吼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了,咋了,你娘都不能花你一个钱?”
夏卫国只回了三个字,“我没钱。”
不管夏老太怎么咆哮,夏卫国还是那仨字:我没钱。
夏老太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指着夏卫国骂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给你盖房子娶媳妇,如今我老了,不能动了,你就不管我了是不是?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娘这条腿废掉是不是?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一向寡言少语的夏卫国这次却是寸步不让,“你可是有仨儿子,分家的时候就说好的,你有啥事,三个人平摊,今儿个你总不能叫我一个人拿钱,我又没有啥本事,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再说了,你是因为平涛绊你才摔倒的,按理儿来说,这钱合该保国拿,眼下他拍拍屁股走了,不能把这个烂摊子都落到我头上。”
夏老太被夏卫国的话堵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了,因为夏卫国说的都是实话啊。
当初兄弟三个分家的时候确实是说好的,她自己单过,兄弟三个每月给她养老钱,花在她身上的钱,兄弟三个平摊。
而且,她这次摔倒,确实是因为夏平涛绊了她一下,她才摔倒的。
可夏保国那两口子,个个是人精,立马脚底抹油,溜了,找也找不到,要不是有人帮她找来了夏卫国,说不定她死到家里都没人管她。
夏卫国出了力,按理来说,确实是不该他再往外拿钱。
可眼下,她身边就只有夏卫国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不拿,谁拿?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儿子,这回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不往外拿钱。
其实她身上是带着钱的,不过她的原则,是能不自己花钱,就不自己花钱,她的钱还得攒起来给孙子娶媳妇呢。
可看眼下这情形,她要是不自己拿钱,她这个儿子肯定是不管的。
夏老太被夏卫国气得翻了几个白眼,最后被逼无奈,还是从身上数了三十块钱给了夏卫国,夏卫国拿到了钱,这才背着夏老太去看医生。
夏老太趴在夏卫国背上,夏卫国刚走几步,夏老太却突然想起什么,跟夏卫国说道,“平涛可不是有意绊我的,他见我摔倒了,他自个儿也吓的不轻,等回头见了他,你可不能为难他,必竟还是个孩子,吓唬的很了,指不定会吓出毛病来。”
夏卫国哼了一声,“你就惯着他吧,哪一天惯得他杀人放火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夏老太狠狠捶了几下夏卫国,“你咋就不盼平涛点好,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咱们夏家唯一的男娃,你们两口子百年的时候,还得指望他给你们扛灵打幡呢,我平时叫你们对平涛好点,也是为了你们好,要不然,等你们百年的时候,平涛不管你们咋办?你们啊,一个个都这么不识好歹,还说我偏心眼。”
夏卫国没有接话,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屑:他们两口子指望夏平涛?那孩子还不如他们家养那只大黄狗靠得住呢。
夏老太到底岁数大了,夏平涛绊她那一下,又着实摔的不轻,左腿粉碎性骨折,至少得住一个星期的院。
夏老太那三十块钱远远不够,夏卫国却是一分都不往外拿,脸上还摆出一幅“我在这儿伺候你已经是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了”的表情。
夏老太没法,只得让夏卫国又回去拿了一次钱,前前后后,她一共花了四十来块钱,把她心疼得割肉一般。
夏老太住院的时候,夏红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和夏卫国一块儿在医院守着。
夏保国两口子仍然影子都不见,夏爱国倒是来过一次,却是来去匆匆,扔下几个苹果,话都没说两句,就借口太忙走了。
夏喜平更别提,压根儿就没想过去看夏老太。
第三百八十章 想的还真长远
夏老太住院,孙慧慧有些抹不开面子,跟夏喜平商量,要不要带小九去看看老太太。
夏喜平恨铁不成钢的说孙慧慧道,“去看她干啥,过去她是咋对咱们的,你都给忘了?”
孙慧慧讪讪的,“你不认她,可必竟还有小九呢,眼下她在市里住着院,要是不带小九过去看看,你姑不高兴不说,别人也该说闲话了。”
“我管她高兴不高兴,反正我不会带小九去的,咱谁也不去,她摔倒了腿,那也是她自找的,妈你等着吧,就夏平涛那德性,老太太受气还在后头呢,这回夏平涛敢绊她,说不定以后都敢拿刀砍她。”
上一辈子,这样的新闻夏喜平可看得太多了,对这种事,她可一点儿都不同情,凡事都是有果必有因,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不受着还能谁受?
夏喜平执意不带小九去看夏老太,孙慧慧也没有勉强夏喜平。
夏老太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见孙慧慧娘儿仨都没有过来看她一眼,大骂孙慧慧娘儿仨没良心,还骂夏喜平是扫把星,都是因为她,夏家的气运才一年不如一年。
只是,不管她怎么骂,都不会传到夏喜平的耳朵里,夏老太也是白费口舌罢了。
转眼已是11月底。
津河边的房子,已经陆续都竣工了,剩下的就是内部装饰了。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装修公司,装成什么样,都是按着自己的主观意愿来。
不过幸好夏喜平的品味不差,再加上她有上一辈的经验,所以内饰基本上都是她来设计。
她喜欢极简清新北欧风,所以内饰基本上都是按着这个风格来。
不过也不能完全按着上一辈子的来,必竟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审美风格,要是太出格了,她是喜欢,可别人不一定喜欢。
必竟房子不是她一个人住,也不能完全按着她的喜好来。
所以,她在极简北欧风格里,又揉进了一点这个时代的审美风格,揉合的不多,点到即止,算是稍微中和了一下北欧风,使北欧风显得不那么突兀,孙慧慧他们看了,都很喜欢。
当然了,韩卫东是全部按着夏喜平的口味来,夏喜平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负责买买买,另外就是监督着工人,一点一点的装点夏喜平理想中的家。
考虑到以后肯定会买汽车,而且很有可能还不止一辆,如果都停在地面的话,显得太乱,所以夏喜平在地下一层修了个车库。
车库修的挺大,停三五辆车都绰绰有余。
地上一共三层,一楼二楼住人,三楼是书房和客房,还有一间健身房。
“一楼除了客厅和厨房餐厅,又隔了两个房间出来,以后有条件了,请个保姆,这个房间就给保姆住。”
韩卫东带夏喜平过来看房子,一一给夏喜平介绍着。
夏喜平指着保姆房隔壁一间道,“那这一间给谁住?”
“也给保姆住。”
夏喜平斜了他一眼,“你还准备请两个保姆?”
韩卫东理直气壮道,“当然了,一个烧饭洗衣,一个专职看孩子,我估计两个都不够,说不定到时候得请三个。”
看孩子?想的还真是长远。
韩卫东美滋滋道,“到时候咱们生两个,一儿一女最好,不是一儿一女的话,那就两个闺女,粉粉嫩嫩的,跟花骨朵似的,要啥我给她们买啥,把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谁家小子要是敢对她们居心不良,我揍死他们,当然了,实在不行的话,两个儿子我也勉强能接受。”
看不出这人还是个女儿奴。
夏喜平打击他道,“国家现在提倡只生一个。”
“那就干脆生双胞胎,一步到位。”
夏喜平无语,这生男还是生女,生单胞胎还是双胞胎,是他们能控制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干嘛跟他在这儿讨论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而且边儿上还有工人在忙活着呢。
夏喜平脸上一红,娇嗔地看了韩卫东一眼,“又在胡说,不跟你说了。”
说完,蹬蹬蹬的上了楼,韩卫东呵呵笑着跟了上去。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最大的一间做他们的卧室。
因为房子正对着津河,所以按着夏喜平的意思,在卧室窗户那里做了个飘窗,闲闲暇的时候可以坐在这儿看看书,看得累了,就看看窗外波光粼粼的津河和河边如茵的青草,想想就无比惬意。
韩卫东从后面抱住了她,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很快咱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夏喜平心里也挺激动的。
上一辈子,她没有结婚也没有谈恋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虽然她的房子住着很舒适,可到底是一个人,哪哪儿都透着冷清。
有时候她觉得她那个家,就跟个旅店差不多,就是个睡觉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