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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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颖达等人看到这仗势,判起卷子来倒不好像刚才那么严苛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人家这么敬重你,你再煞费苦心挑人家短处,被人知道了难免会落了下乘。
    平心而论,这位殿下答得还真的挺不错,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那笔法潇洒自如,可见下笔压根没停顿!
    孔颖达一见诸人的表情,便知道大家都觉得这个学生可以收。
    接着就是判其他人的卷子。
    这时候没糊名的规矩,大伙拿到卷子都习惯性地先瞅一眼名字,瞅完了才下笔。
    这边轮番把卷子判完了,那边还在讨论过几天要去葵园那边看看呢。
    葵园那边早已造好李元婴要的“寨子”,可大冬天的不怎么好玩,河水都快冰起来了,没意思,李元婴自然没过去玩。
    李元婴觉得要是下雪,他们的树屋怕又是另一番精致,去瞧瞧也挺不错。大冬天的,吃那烤全羊也正好!
    一提起玩,李元婴那叫一个兴奋,点子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所有玩法都想好了,就只等着一场好雪。
    一群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怎么去玩,听得魏膺很不是滋味。男孩子哪有不爱玩的?
    听李元婴提议要干嘛干嘛,魏膺样样都想玩,可他和妹妹她们不一样,他这是要来国子监念书的。
    听说国子监这地方管得很严,衣食住行都给你包圆了,等闲不让你往外跑!再说了,哪怕国子监让他出去,难道他还能和李元婴凑一块玩不成。拐他妹妹,不共戴天!
    魏膺只意动了一会,很快恢复脸臭臭的模样,瞧着活像个缩小版的魏征。
    这时孔颖达带着评卷结果过来了。
    孔颖达给李元婴带来两记暴击。
    第一记是这样的,孔颖达说,你们的卷子都答得很好,通过国子监的考核了。
    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
    李元婴不甘心地追问:“不排位的吗?”
    孔颖达睨他一眼。
    虽然魏征得罪的人多了点,但也没到他要特意磋磨人家孙子的地步。
    真要让你带着一群小屁孩把人家压到垫底,那就不是受点挫折那么简单了,简直是要把人家打击到泥土里面去。
    孔颖达道:“国子监不兴这一套。”
    李元婴不知道他皇兄打算塞他进国子监,还殷勤地劝孔颖达呢:“老孔啊,我觉着这不好。你想想看,都是年轻人,心思多野啊,要不给他们点激励,敦促他们上进,他们哪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要我说,你应该一个月给他们一小考,三个月给他们一大考,考不过的,休沐日都不许回家,留下来多学学!”
    孔颖达不理他,一脸“我看你还能怎么扯”的表情。
    李元婴别的不行,出起主意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光考不行,往后考完了你得把名次往书斋和大门外一贴,好叫他们知道自己排在什么位置;家里惦记着的,也能派人过来看看学得怎么样了,是好是歹心里有数,免得一直记挂或者被他们家孩子欺瞒。你要知道,现在很多为人父母的也活得不怎么明白,到时候他们孩子学坏了不会说他们自己孩子坏,只说你们没教好!所以,你得让他们看得明明白白,才不叫他们赖上!”
    孔颖达听他张口就是这么一大串歪理,一时都忘了自己要说啥。他只能斥道:“有你这么说人家父母的吗?”
    其他夫子听了却有些意动。
    孔颖达可是堂堂国家教育部部长,别人等闲不会寻孔颖达麻烦,可是他们这些当国子监博士的,许多都没监生家父兄品阶高。这种自己儿子弟弟扶不上墙还来赖先生没教好的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他们都受过那样的气。
    这些少年人都是要脸的,要是每轮考试都给他们贴个榜到大门外供他们家里人抄阅,他们还不得卯足劲学?
    李元婴张嘴就是这种损主意,听得一心要入国子监的魏膺和狄仁杰眼皮直跳。虽说孔颖达训了李元婴,可他们都看出了其他国子监博士的心动!
    常言县官不如现管,孔颖达乃是朝廷要员,不可能时刻守着国子监这一亩三分地,孔颖达一走,管事的还不是剩下这些人?到那时,他们怕是真的要月月考试、月月排榜了!
    孔颖达扫了眼挨了句训也还得意洋洋的李元婴,便也不憋着了,直接把第二记暴击放了出来:“你们回去准备准备,过完年便与其他监生一块来国子监报到吧。”
    李元婴愣住了。
    啥?
    老孔在说什么?
    孔颖达慢悠悠地拿起李元婴他们一开始签下的文书翻着看,翻到李元婴快耐不住了,他才继续说:“虽少有皇室子弟与女子入学的先例,但你们是陛下特许来考试的,年后便都按时来报到吧。”孔颖达看向李元婴,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书,“这可是殿下你们亲自签下的。”
    李元婴:“…………”
    李元婴当然是不愿意的,他和小伙伴话别之后,二话不说冲回宫里找他皇兄理论。
    好端端地,怎么坑起弟弟来了?瞅瞅他吧,像是每天起来点卯上课的吗?怎么看都不像啊!真是岂有此理!
    李元婴火急火燎地奔去李二陛下面前找李二陛下算账。
    李二陛下等李元婴说完了,才按着凭几叹起气来。
    李元婴一听,他皇兄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还叹起气来了?李元婴马上抛开刚才的怒火,关心地坐下问李二陛下:“皇兄,你怎么啦?”
    李二陛下又叹了一声气,煞有介事地和李元婴说起自己的难处来:这国子监,本是他用来为大唐培育人才的地方。人才嘛,当然是越多越好的,结果前两年搞扩招,扩出问题来了,招了一批败坏国子监风气的家伙。
    如果只是个别问题,哪还好办,问题是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家里又都是为大唐流过血出过力的功臣,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些人闹腾出点半大不小的事就把他们踢出国子监。
    法不外人情啊!
    李元婴听了,觉得这事确实难办。他问李二陛下:“那和您把我和雉奴他们弄进国子监有什么关系?”
    李二陛下道:“若是我把我最疼爱的弟弟和儿子都送进国子监去,让孔祭酒严加管教,他们还敢乱来吗?连我的弟弟儿子都不逾矩,他们难道还敢造次?”李二陛下满含期望地注视着李元婴,“你一直说要开个大书院,正好去国子监体验体验,看看有什么缺的,有什么要改的,回头正好吸取教训提前补上、提前改了。再说了,论起对付不服管教的家伙,你是最擅长的,看看你让你姝妹妹的兄长变得多上进?”
    一听李二陛下夸自己,李元婴尾巴马上翘起来了,得意地在背后甩啊甩。他骄傲地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就去。”
    李元婴来的时候怒气冲冲,走的时候又欢喜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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