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快看,那位师兄好像要拍玉了。
玉?
时若听到唐飞的话回过了头,看向了台面上的那位师兄,就见师兄手中捏着一枚玉坠,雪白色的穗子从他的指尖宣泄而下,很是漂亮。
还不等他多想几分,主持师兄有了动作,他将那枚玉递到了众人的眼前,道:这是一枚下品魂玉,虽然只是下品可生的极好,所以魂玉主人才想拿出来交换,只换高阶传送符。
高阶?师兄你是说错了吧。
对啊,这高阶的可比上品的还难弄,那上品好歹换颗通灵丹,这下品魂玉怕是连剑都铸不成就废了。
就是,就是......
不满与嘲讽的声音不断传来,众人皆是对那块下品魂玉嗤之以鼻,显然是觉得那石头根本就不值得用高阶符篆来换。
主持师兄见状也是愣了神,他看着手中的魂玉讪讪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了。
相较于他们的不屑,时若到是来了兴致,只因为那枚魂玉还真是生的极好,瞧着竟像是一只蹲坐在地上的兔子。
而且这兔子与自己当初送给庄容的那块有那么一些像,只是自己送出去是趴着睡觉,而这块是坐着的,瞧着倒像是一对。
于是,他缓步走了上去,低着声道:师兄可是要换传送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殿内都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主持师兄也一同瞧着,眼里都是震惊。
毕竟,这枚魂玉瞧着也就只是下品罢了,没什么用,根本不会有人拿高阶符篆出来换。
只是他们以为没有,却没想到时若会出来,可算是惊呆了他们。
不仅仅是众人惊到了,就连唐飞也被吓着,瞪着眼半天不曾说话。
时若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就这么瞧着台面上的师兄,又道:师兄?那魂玉还换吗?
换!主持师兄原本还有些震惊,这回听到时若的话慌忙就回了神,可见时若这么瘦瘦小小一个,他又有些不放心,道:这位师弟,这魂玉只是下品的,师弟你可是想好了要用高阶换?
真的会有人这么傻吗?
事实证明,世间不缺傻子。
时若点了点头,接着从云鹤布包中取出了一张玉色的符篆,上头画着精致的符印。
若是寻常人瞧了恐怕是瞧不出什么来,可在场的修士见了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正是高阶传送符。
一些小弟子从未见过高阶符篆,此时看到了皆是惊叹连连,好奇着时若是谁。
好在,大家都易了容,又都消了气息,根本就没人知道谁是谁。
这是高阶符篆,师兄可瞧仔细了。时若说着便将符篆丢到了主持师兄的手中,抬眸笑了笑。
主持师兄只觉得手心处传来了凉意,方才瞧见的符篆此时已经到了手中,还散发着森森寒意,一眼他便知道这是真的高阶符篆。
既然交易的东西都到手了,那这魂玉也该给时若了。
于是,他将挂着雪白色穗子的魂玉连带着玉盒子一同丢到了时若的手中,道:师弟也瞧好了,一旦出门可就概不负责了。
多谢师兄。时若点了点头才转身回了角落中。
至于方才还寂静的殿堂也随着他的离开再次恢复了热闹,继续拍卖着后头的东西。
虽然大家都在好奇着时若的身份,可这会儿还是局中,就是再好奇也不会在此时动手。
他们知晓,时若更知晓。
所以他在路过唐飞时并未多加停留,而是快速出了声道:我先走了,莫要让人注意到你,易容丹只有三个时辰的效用,记住了。
哦哦。唐飞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声音了。
很快,时若就出了门,他快速撕了一张随行符离开了原地。
而在他离开后的瞬间,又有几名弟子出现,可门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时若用了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到了门内,接着又吃了一颗消容丹,这才松了一口气。
甩掉了?他低声询问着。
白童子听闻点了点头,接着道:你换下品魂玉做什么?话音中染满了疑惑,目光却是盯着时若手中的玉盒子。
第五十九章
白童子回眸瞧了一眼,见后头漆黑一片,空无一人,这才点了点头。
接着他轻飘飘地落在了时若的边上,目光却瞧着被时若捏在手心的玉盒,疑惑地道:你换下品魂玉做什么?
这魂玉也可铸剑,虽比不得天地玄黄四类,但也算是铸剑奇才。
唯一令他不解的便是,这下品魂玉半分用处都没有,怎得时若还会用高阶符篆去换。
这不是拿着高阶符篆丢水里,连个水花都见不着嘛。
时若不知白童子的疑惑,他自顾自将玉盒里头的魂玉取了出来,对着月色瞧着。
就见方才还有些杂色的魂玉这会儿却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玉里头晶莹剔透,好似有什么在飘动一般。
他捏着魂玉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运作灵气汇聚两指对着魂玉轻轻一点,便见一缕青色灵气涌入其中同那飘动的流水晕在了一块儿。
与此同时,那雪色的流苏也随着魂玉里头的灵气发生了变化,颜色不再如之前那般暗淡,此时到像是点了流光一般精致。
行了。他瞧着手中已经成型的魂玉低声呢喃着,眼里更是带着一抹笑意。
不过相对于他的高兴,跟着一同瞧的白童子却是半分没看懂,此时又听到时若说行了,越发不解了:你换下品魂玉就是往里头注入灵气?
他还以为时若是想铸剑,结果就是往里头注入了灵气,让其有了生息而已。
不解,很是不解。
时若听闻侧过了头,见白童子满脸的疑惑,才点着头道:对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换下品魂玉,又不是疯了。说着将魂玉又收回了玉盒中,只想着下回可以再绑回到庄容的拂尘上。
前头几月就发现自己送给庄容的那枚兔子玉坠不见了,拂尘上头除了白莲花瓣外便什么都没有。
那会儿还以为是庄容因为别的什么人才摘掉了,可后来想想,那玉坠是用自己的灵气挂上去的,除非自己收回了灵气不然谁也摘不掉。
想来应该是自己死了,断了灵气所以那玉坠才掉了,掉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其实,自己大可不必再寻个玉坠挂上去,可一想到庄容心里还念着别的人就莫名起了想要独占的心思,怎么说自己也被庄容缠了近乎两百年,凭什么被别人夺去了位置。
不行,绝对不行!
这般想着,他心里头的酸涩越发重了,轻哼着道:现在就去挂上,看他还念着谁!说完之后就快步朝着云鹤峰行去,步伐显得格外急促。
只是这步子才走出几步就瞧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抹身影,拂尘下的银丝伴随着青衫缓缓飘动着,身形纤细此时正朝着后山行去。
时若一眼就瞧出了那是早晨才缠着自己入梦的庄容,疑惑地止住了步子,眉宇更是微拧了起来,低声道:恢复了吗?又到处跑。话音中还带着一抹叱责,显然是极其不满庄容这会儿出现在前头的模样。
那是你的道侣吗?突得耳边传来了一道儒软的话音,白童子伸着脑袋瞧着前头的人,又道:吾去瞧瞧你的道侣生的什么模样。说着就要飘过去。
这可吓坏了时若,慌忙伸手将人给拉了回来,见白童子满脸好奇,很是无奈。
他将人按在了原地,才道:别胡闹,师兄他的境界已经是化神中期,你若贸然过去指不定会被他发现了。
化神期?白童子一听这话又看向了庄容,见那人渐渐入了黑幕之中,这才回过了头,道:所以他真的是你道侣?
他说完后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就连嘴角的笑意也不断的溢了出来,显然是没有关注到时若方才说的重点。
这也使得时若很是无奈,按着白童子的脑袋,低声道:师兄他不是我的道侣,再者谁会寻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来做自己的道侣,又不是没事找事。说着下意识叹了一声气。
他清楚的知道,庄容的心中藏了一个无法忘却的人,就算自己同庄容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但那都是因为庄容将自己当做了他心中的人罢了。
即使自己是他的师弟,若真清醒过来,怕是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与其说是道侣,还不如说是帮着庄容发、泄、的人。
想到这儿,他再次叹了一声气,只觉得自己有时候还真是想不通庄容在想些什么。
下意识,他转了身跟上了庄容步子,有那么一些担心。
至于留在原地的白童子却是一头的雾水,他看着已经离去的时若,疑惑地道:不是道侣?不可能啊,婚契都有了怎么还不是道侣,这两人在做什么?
他这会儿可真是弄不清楚这两人了,但也没多想,只当这两人是觉得好玩,于是又轻飘飘地追了上去。
时若并没有听到白童子的话,若是听到了指不定会被吓傻。
他这会儿已经追上了庄容,一眼就瞧见庄容朝着悬崖边行去,清冷的劲风袭来拂过了他纤细的身形,将他那一袭青衫吹得飞舞。
眼见这人已经走到了崖边,一副随时都会摔下去的模样,时若被惊的厉喝出声:师兄,你要做什么!
话音中带着一抹轻颤,就连心底也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至于他全然忘了以庄容的境界就是跳下去了都不会死。
可他这会儿真的有些慌,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恩?庄容听到声音回过了头,见时若一脸惊慌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低应着半天回不过神来,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时若。
但很快他便回了神,也知晓了时若话中的意思,低眸轻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时若一见这人笑了,只以为这人又犯傻了,惊得飞身将人拉入了怀中,将他后头的话全部都给按了回去。
接着他又将人抱着远离了崖边,这才低眸靠在了庄容的发顶,轻颤着出了声: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吓死我吗?
不知为何,一见庄容有了想要跳下去的心思,他便觉得自己害怕的厉害。
害怕着这人以后再也不会对自己笑,更不会傻乎乎地唤自己阿若。
他感受着怀中染满暖意的身子,好半天都没能从庄容想要跳下去寻死的念头中回过神来,甚至在想自己若是没有跟来,是不是第二日只能看到他被摔成肉屑的身子了。
庄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给愣的回不过神,耳边的轻唤声更是令他恍惚。
好半天后,他才渐渐清醒了,侧眸看着时若苍白的面容,知晓自己这是让人家误会了,笑着出了声:小弟子可是误会了。说着抬起了手,就见一坛醉仙酿出现在了眼前。
时若也瞧见了,心中更是诧异不已,哑着声道:你不是来跳崖吗?
跳崖?庄容一听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接着从时若的怀中脱离了出来,提着醉仙酿走到了山崖边上坐了下来,回眸看着时若,道:过来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迎面袭来的劲风中有朵朵花瓣一同涌来,拂过了他的青丝最终再次飞向了远方。
站在原地的时若看着坐在崖边的人久久不曾回神,就在方才他以为这人是要跳崖,结果竟是跑来这儿喝酒。
此时又听到庄容的轻唤,他没有多想就这么愣愣地走了过去坐在了边上,低声道:师兄你......
陪我喝一杯,恩?庄容并没有去理会时若的话,而是径直出了声,接着才回眸看向了前头被黑暗笼罩的峻峰。
时若本是想询问跳崖一事,可见庄容好似并不想解释也就不再过问了,而是轻点了点头。
可是点了头后他却又有些疑惑了,庄容什么时候会喝酒了?
于是他侧过了头,看了过去,见庄容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令人心疼的忧色,哑着声道:师兄你会喝酒?
喝酒?庄容听到询问侧过了头,见时若疑惑不敢相信的模样,笑着又道:以前不会,后来会了。
浅浅地笑声中暗藏着数不尽的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忧愁,忧什么,愁什么?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时若却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定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赞同子苏的话,人都死了还记着人家做什么。
可他没有出声,而是就这么陪着庄容坐在崖边上,感受着袭来的清风,就好似这清风能拂去二人心中的郁气。
夜色正浓,时若看着身侧人一杯接一杯喝着酒,虽然心头很不是滋味,却也说不得什么。
只偶尔会出声劝慰两句,更多的还是沉默。
直到庄容有了一些醉意,他才忍不住出了声,道: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庄容两次,算上这次共三次,可每一次都没能得到庄容的回应。
但即使没有回应,他也知道,应该是极其喜欢的。
若不喜欢,应该也不会为了那个人染了心魔,不会一个人跑来后山崖边喝酒
至于被询问的庄容因为连喝数杯酒,已然有了醉意,他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天际悬挂的明月,好半天后才笑着道:喜欢是什么?
第六十章
什么?时若听着耳边的询问侧过了头,一时间有些没听懂是何意。
可入眼便是庄容轻闭的凤眸,俊美的面容上还挂着一丝暗淡,整个人说不出的清冷。
他见此张了张口,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收了口,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他没说,庄容却有了声音:世人都道,两情相悦便能长长久久,可无心之人何来两情之说,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清冷的话音伴随着阵阵清风拂过心房,动人心弦。
时若听闻低下了眸,捏着酒杯的指尖却是轻轻动了动,随后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喜欢是什么。
他从出生到入云中门开始,每日都是在修炼,得了空的时候也都是在制药亦或者混迹各种秘境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了解何为情、爱。
就连后来有了想要寻道侣的心思时,也只是想着寻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漂亮懂事的便好。
不过因为被追杀,所以寻道侣的事也就耽搁了,再后来也就懒得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