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三十六章
时若从寝殿离开后便匆匆回了药房,本是想去里头静会儿,却没想到一推门瞧见里头有人。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看着坐在里头打坐调息的人轻皱了眉,眼里头也渐渐染上了不悦。
至于被说道的陆苏也听到了声音,他抬起了头,本是想解释自己的情况,可话还未出口却瞧见了令他诧异的一幕,哑着声道:你......要不要先换身衣裳?说着轻咳了一声,眼里带着一抹窘迫。
衣裳?时若听着这话,疑惑地低下了头。
就见这衣裳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在外头的胸膛上还染着一些红痕以及抓痕,很是清晰。
而最清晰的还是衣裳上头那残留的白色痕迹,那痕迹有昨日夜里留下的也有方才留下的,竟是将这衣裳都给染湿了。
至于留下痕迹的正巧就是他那个犯了迷症的师兄,昨日闹了一夜有许多几乎都是擦着衣裳出来的,也难怪会染成这样。
想到这儿,他无奈的闭了眼,好半天才将外衫脱了下来。
本是想直接丢了,可也不知想着什么竟是收了动作,捏着衣裳入了门。
他又将身上的衣裳理了一番,这才抬眸看向了陆苏,哑着声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额,这儿挺安静的,所以便想多留一会儿。陆苏说着便笑了笑,接着又瞧见了摆在边上的早膳,道:用膳了吗?这是外门弟子刚送来的。
时若本是不想去理会,可昨夜闹得确实有些久了还真是饿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去了桌边。
饭菜极其普通,想来是刚送来不久,还冒着热气。
他取了筷子随意的夹了一块酥肉咬到了口中,侧眸见陆苏瞧着自己,疑惑地出了声: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陆苏见时若一副很是不悦的模样摇了摇头,将心中的问题压了下去,可瞧着时若颈项上那比昨日还要严重的痕迹,终究是忍不住又出了声:林师弟可是寻了道侣?你们是不是......后头的话他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了。
虽然这话没有说完,可时若也算是活了百年的人,就是没尝过也都听过,更何况昨日夜里还尝过了,所以也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门内的弟子寻道侣的也有,但大多弟子都是以修炼为主,真正做道侣的却极少。
所以,陆苏会好奇也是正常。
不过,时若可没心思将这种事告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不想别人听了后而去对庄容想入非非。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没有。
没有便好。陆苏愣愣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不相信,那上头的痕迹可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不过,既然时若都说没有,他也就当做没有了。
片刻后他又拿出了师兄该有的模样,低声告诫:林师弟你现在也不过练气三阶,虽说用的时间久了一些,可你如今的年纪正是冲筑基的好时候,可莫要为了一时的快活而泄了元气。说着又点了点头。
时若听闻哪里还有没听懂的道理,他也是从练气过来的,当然对这些最了解。
林小这具身子灵根还算可以,又从未碰过红尘所以修炼起来倒也是极顺畅,昨日确实对着庄容那副模样起了念头。
可他知道自己如今连筑基都还未过,所以深深将那念头都给压了回去,这也是为什么夜里闹着庄容要了好几回的原因,自己不可以泄了元气就只能折腾庄容了。
想到这儿,他便觉得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竟然对着自己的师兄有了想要与其双修的念头。
不能再想了。他快速侧过了身,手中的筷子也被他丢回到了桌上,可余光却又瞧见了那身凌乱的衣裳,猛得想到了昨日夜里的情况。
昨日夜里的庄容可真是一副出水莲花的模样,竟是比女子还要精致许多,怕是别人瞧了那模样恐怕都会动心吧。
等等等!
昨日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自己怎么可能对师兄动心,若真要动心百年前就动心了,怎么可能会等到重生后。
定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扰乱了心绪,不能再想了,还是修炼要紧,修炼要紧。
他又摇了摇头,这才将所有的杂念都给散去了。
可他这幅模样落在陆苏眼里俨然就是对着什么人动了心,可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本是想出声说些什么,可见时若渐渐稳下了心神也就不再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被庄容搅乱的心绪也理顺了回来,他微喘了一口气坐在了边上。
接着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丢到了口中。
糖丸入口,所有飘散的思绪全数回来,时若看向了边上的衣裳,也不知怎得又想到了庄容说的话。
那一番话摆明了是说给他动心之人,可是究竟是谁呢?
满是疑惑之下,他看向了后头打坐的陆苏,见陆苏一脸的疑惑,他才出了声,道:陆师兄,你在门内这几十年,可有听过仙师喜欢何人?
喜欢?陆苏听着时若的话愣了一会儿,接着便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过,门内的弟子极少会议论仙师,知道最多的也就只有仙师的师弟杀了青玄长老一事,自那之后仙师便不怎么出云鹤峰了。
时若一听这番话轻轻地皱了眉,显然是对陆苏的答案很是不满意。
虽说庄容是门内的仙师,一些事情会被隐瞒下来,可这近乎两百年的事情,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么就是庄容将人护着所以没人知道,要么就是掌门将人护着,所以才没有人知道。
可是,掌门最喜欢的就是庄容,若是掌门知道有人将庄容逼成了这幅模样,不扒了他的皮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护着。
所以,会护着的也就只剩下庄容了,什么人能让傻乎乎的庄容用情至深?
他拿着衣裳坐到了丹炉边,双手撑着下颌就这么瞧着里头的炉火出了神。
边上的陆苏虽然不解时若为什么又提到了云鹤峰的事,但总归自己得了时若的情,于是也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门内确实没有传过仙师有什么欢喜之人,不过......
不过什么?时若一听到陆苏又开始说了,快速回眸看去。
陆苏被打断了话并没有生出恼意,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过门内只传过仙师同他的师弟关系极好,听说日日都待在一块儿,就是那师弟修炼时仙师都要跟着。
恩?时若本还有些期待能听出什么新花样来,结果一听居然同自己有关,庄容当初可不就是这么黏着自己嘛。
所以,听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果然那个人被庄容护的很好,居然连半分线索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又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昨日夜里是在自己怀中承欢,可结果自己只是被师兄当做了那个人罢了。
本就不高兴,这会儿越发不高兴了,直接起了身准备回云竹峰去。
陆苏一见这人怒气冲冲的就要走,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了他,哑着声道:林师弟,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恩。时若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别的,接着才出了门,又道:走的时候把你的东西都带走,这儿还有别的人会来。说着也不准备听陆苏的话,而是径直离开了。
出了药房后便见外头缥缈的云海,清风拂过吹散了他面上的恼意,同时也将他心底的郁气也一同吹散了。
他看着云海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又何必为了这种事而恼呢?接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将那些扰乱他思绪的事情全数都给驱散了。
就在他终于释怀之际,耳边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侧眸看了过去。
只一眼他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同玄天长老说话的庄容,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地浅笑,明明路过的弟子极多,可他却是一眼就瞧见了。
师兄还挺好看。
他在心中低声说着,可目光却是半分没有散去。
庄容你来炼药?玄天长老瞧着庄容,见他气色极好就连常年不散的忧愁也没了,笑着道:你今日气色好了很多,可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庄容听了笑了笑,接着才摇了头,道:弟子也不知,想来是昨日吃了仙子给的定神丹吧,这两日也没有犯过迷症。
这样啊,那想来是定神丹起了效用,既然有用你也该好好吃才是。玄天长老听闻显然也是有些惊喜,不过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一番定神丹的事。
很快,两人便散了。
庄容谢过了玄天长老,这才持着拂尘回了身准备去药房,只是才转身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痴痴呆呆的时若,愣了一会儿。
他四下瞧了瞧,见边上也没个人便知这人是在瞧自己,笑着走了过去。
至于被发现的时若却仍是没有回神,直到庄容到了跟前他也只是呆愣地瞧着,一副入了迷的模样。
庄容见状疑惑不已,低声道:小弟子这是怎么了?话音轻柔,惹人心弦。
不过这话说完后他却仍是没有得到回应,低眸瞧了瞧发现时若出神的厉害,正想说两句却瞧见时若颈项上的痕迹,过了一夜非但没有消反而越发深了。
这玉浆果他自己也是吃过,两个时辰后就消失了。
可时若脖子上的痕迹红的都快滴血了,他有些担忧了,道:怎么过了一夜还未消?
第三十七章
恩?时若原本还在出神,脑海中也都是庄容那一副浅笑涟涟的模样,此时听到声音才堪堪清醒了过来。
只是才醒来却瞧见方才还在同玄天长老聊天说笑的人,这会儿却站在了自己的跟前,而且还与自己靠的极近,近得他甚至能够看清庄容瞳孔中的倒影。
这可吓坏了他,慌忙后退了一步,讪讪地道:什么?显然是没有听清庄容说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庄容瞧着退出一步之远的人担忧不已,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跟着往前头走了一步,搭在拂尘上的指尖也在这时落在了时若的额间,低着声道:可是身子不适?昨日仙子给你的药没有吃吗?
他说着越发的担忧了,虽说那玉浆果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可怎么说也有毒性。
若是不吃药,定是会伤着身子。
一想到这儿,他收回了手起了身,又道:我带你去仙子那儿瞧瞧,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啊?时若本就有些恍惚,庄容之前的话也没听进去半句,这会儿终于听进去了可说的却是什么伤身子。
伤什么身子,自己也没做什么事能伤什么身子?
他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抬眸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庄容颈项上有一抹红晕,很浅可因着他离得近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他就想起了昨日夜里的事情,那时自己闹着庄容要了好几回,可自己因为需要修炼所以忍了一夜,但终究是会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所以夜半那会儿,就因为这事在庄容的颈项上咬出了一个痕迹。
当时是情难自控,即使知道自己不该留在那儿可仍然是忍不住,此时又听到庄容说伤身子,第一反应还是这人想起犯迷症时候的事了。
不仅仅想起来了,而且还知道夜里自己的忍耐,面色微微的红了起来。
时若可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这个师兄动了情,而且还是个男子。
不仅仅动了想要双修的念头,结果还被这人给抓着了,眼里的窘迫深的离谱,以至于连说话都显得有些不利索。
他低下了头,用着暗哑的声音道:师兄你.....都知道了?说着又撇过了头,显然是不想让这人瞧见了自己这幅模样。
知道?庄容听着先是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笑着道:不是你自己告诉我吃了玉浆果吗?
一脸窘迫的时若听到玉浆果快速抬起了头,眼里头的窘迫散去只余下了诧异,见庄容嘴角的柔和笑意时,哑着声道:玉浆果?
对啊,还有别的吗?庄容看着时若一副犯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明媚皓齿,动人心弦。
浅浅地笑声在药房门口显得有那么一些清晰,边上路过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射了过来,惹得时若越发尴尬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同时也将自己心中那些作祟的念头全数压回了心中,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弟子怕是睡糊涂了,还请师兄见谅。说完后又乖乖行了礼,可心底却是一番叹息。
说不上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失落,还以为这人是记起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知晓同他□□愉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心中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但是呢,他又不想庄容知晓这件事,毕竟这是因为犯了迷症,以庄容的性子若是知晓发生了这种事,怕是会杀了自己吧。
额,师兄好像还真的能做到。
时若在心中低低地念叨着,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的便好,这人性子傲,指不定真会出什么事。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站在边上的庄容又出了声。
他瞧着时若低头行礼的模样,笑着道:怎么了,不高兴了?话音中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柔情,就好似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普通小弟子,而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一般。
时若也听出来了,他缓缓抬起了头,见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竟是又想到了昨日夜里。
也是这么一副精致绝美的模样,可是却犹如莲花一般在自己的指尖下绽放,甚至为了讨好自己而轻轻地低吟着。
犯了迷症时候的庄容都这般漂亮了,若是清醒时的人会是什么样呢,不知唤自己名时是不是更惹人怜爱。
庄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满是疑惑地瞧着眼前人犯傻,低声道:这孩子是怎么了,玉浆果的毒不解还会让人痴傻吗?说着直起了身,准备带着人去一趟药阁。
正当他的手落在时若的手腕上时,傻愣的时若却是醒了过来,低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腕,见庄容白皙的指尖落在上头。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慌忙就挣脱了出来,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说完之后,甚至还未来得及等到庄容的回话,他就直接逃离了,只余下了庄容一人留在原地。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庄容疑惑地瞧着逃离的背影,眼中的不解也越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