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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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机嗡嗡地响。响声停歇后,栗棠又说起话。
    “其实你们任总就是看着冷冰冰。”她轻呷口茶,觉得烫,皱了下眉, 随即马上又舒展眉眼, 转头笑着看向楚千淼,声音里带起一层薄薄的媚态来,说,“你们任总啊, 虽然看着冷冰冰,但对自己女人还是很温柔的,有求必应。”
    楚千淼找到两小袋白砂糖,撕开,倒进咖啡里,找到搅拌棒搅匀。
    栗棠又凑近她些,她的声音更媚也更暧昧了一点,她稍稍压低声说:“而且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只图一己之快,会很照顾对方的感受的。”
    楚千淼手里的搅拌棒停下来,咖啡还在惯性的作用下绕着自己的中心打着旋。
    她看着那个小小漩涡,心里叹口气。她想任炎刚刚的叮嘱是对的,他说她在跟栗棠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她绕进去。
    她在心底呵地笑了一声,想着果然曾经在一起的人是最互相了解的。
    但栗棠对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为了试探她和任炎有没有在一起?而万一她和任炎真在一起了,栗棠索性就用她和任炎曾经共度的过往,膈应膈应她,想让她回头去找任炎吃醋发飙吗?
    唉。
    她把一次性搅拌棒扔进纸篓里,抬起头,看向栗棠。她下巴微扬,微笑说:“栗经理在上班时间讲这些和我领导有关的私密事,好像不太合适。”顿了顿,她笑出一副清高样子,说,“而且我都快听不懂你说什么了。”
    那样子仿佛她刚刚听到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她那副笑容刺激了栗棠。
    栗棠挑着眉梢,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说:“不,你是听得懂的。”
    这种为她人感想做决断的语气,令楚千淼极度不痛快。仿佛别人心里怎么想,不归别人自己说了算,要由她来下结论才行呢。
    楚千淼觉得做人不该一味退让。她已经努力礼貌地和栗棠周旋过,可对方却得寸进尺,把她的礼貌当成了可以进一步攻击的好欺负,踩着她的礼貌来明晃晃地抓她的脸。
    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抓,她压根就不是个软柿子。
    “栗棠学姐。”楚千淼笑着叫了栗棠一声。
    她此刻换了种笑法,一种仍是不失礼貌但又十足高冷的微笑,一种气场强大碾压谈话对手的微笑。
    栗棠应着她这声唤的那一瞬,几乎错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任炎。不,甚至比任炎的气场元素更要丰富。
    “你既然一直讲这种不明不白的话,那我也拉开天窗给你说亮话。”楚千淼笑着对栗棠说,“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式、说这种别有用意的话来试探我,那恕我直言,我既觉得你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又觉得你这样做,有点low了。”
    楚千淼看到随着的她话音一落,栗棠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没管,继续说下去:“在我看来,男女之间的事,哪怕过去了,也是自己把它私下珍藏起来得好。像你现在这样把它拿出来做试探别人的武器,实在不够体面。”
    她看到她的话说完,栗棠的脸色变了又变。那副神色难看极了。她从容看着栗棠,随她变。
    最终栗棠深吸口气,又笑起来,尽管笑容有点难看。
    楚千淼想她终究不是一无是处,到底是受过那么多教育的人,在最难堪的时候也还保得住一分理智。
    楚千淼看她笑着对自己说:“你嘴巴的厉害,我再一次领教了。”
    楚千淼端起咖啡,也对她眨眼笑笑:“我还有很多更厉害的地方,只要别人不惹我,我一般就不会拿出来去厉害别人。”
    她端着两杯咖啡走了。
    留下栗棠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拐去任炎的办公室。
    她端在手里的茶杯在抖,里面的水险些溅出来。
    她把茶杯放在流理台上,双臂抱在胸前,自我抵消着身体的微微颤抖。
    就在刚刚,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早已不再是初见时那个还好对付的女孩。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是个出挑得相当厉害的女人。
    不甘心的情绪像洪水一样,把她围拢淹没起来。她根本无法接受那女孩不知不觉已经如此进步。
    而她呢?回国这两年多以来,都做了什么?细细想,从国外到国内,从鹰吉资本到力通证券,这两年多以来,她似乎一直还停在刚回国时的状态上,都还没来得及向前迈步,就已经被那女孩——不,她已经是个女人了,漂亮,妩媚,令人嫉妒的女人——她已经被她甩下了好远的距离。
    这认知差一点击垮她。她为自己悲哀,也更加地不甘心了。
    楚千淼端着咖啡走去任炎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秦谦宇。秦谦宇凑近她小声说:“我给你和领导定了两份外卖套餐,你就在他屋里和他一边吃一边聊,把你们拉远的距离赶紧再拉回来!”
    楚千淼感动得差点想和秦谦宇歃血结拜。
    她端着两杯咖啡进了任炎办公室,看到他桌面上果然摆着两份外卖套餐。
    她把其中一杯咖啡端给任炎,任炎把一份套餐发给她。
    他边发边问:“怎么做咖啡做了这么久?”
    楚千淼在椅子里坐下,压低了声音,把和栗棠在茶水间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任炎立刻问她:“她和你都聊什么了?”
    “她跟我说,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温柔,有求必应。”顿了顿,她喝口咖啡,继续,“嗯还有……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说你不会只图一己之快,很懂得照顾她的感受。”
    她说完这句话,看到任炎把眉心皱起一座山。
    “栗棠……她以前不是这样,以前她大方得体,潇洒淡然。没想到现在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他皱着眉说。
    “这就是嫉妒惹的祸!嫉妒这种情绪如果不调节好,就会让自己变得特别丑陋。”楚千淼喝口咖啡说,“所以我得切记,不能让自己变成善妒的人我得美美的!”
    听到她这话,任炎挑挑眉。
    他看着她,忽然问:“你听完栗棠说这些话,是什么感觉?”
    楚千淼神色如常:“我觉得她这么干,多少有点low。”她认认真真地回答。
    “除此之外呢?”任炎的目光直直地,盯住她每一个表情细节。
    但她的表情照旧是很经推敲的神色如常:“除此之外,觉得她有点可怜和可惜。好好的高知女性,天天尽瞎琢磨有的没的了,向前看不好吗?”
    任炎看着她,半晌后,问:“除此之外呢,还有其它感受吗?”
    楚千淼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任炎挑着眉问。
    楚千淼又使劲想了想:“……我应该还有什么,其他感受吗?”
    任炎又看了她半晌,无声叹口气。
    “不吃醋吗?”他问了声。
    “不吃醋啊,”楚千淼端着咖啡笑着摇头,“其实仔细想栗棠她也没撒谎,”她转身看了眼门外,确定安全,转回头来,面颊上开始泛起淡淡红潮,声音压低了下去,对他说,“我们在一起时你确实很温柔的,”她的脸更红了,声音也更低了些,眼神也从他脸上挪到他的领带上,不敢直视他,“我们接吻拥抱时你也没有图一己之快,都很照顾我的感受。”
    她说完觉得脸烫得像要着火,赶紧喝咖啡降温。
    她盯着任炎的领带,听到他叹口气。
    她应声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小声叫他:“学长,怎么了?”
    任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然后他放下咖啡杯,再问她一次:“她跟你说这些,你真的不吃醋吗?”
    “不啊。”楚千淼摇头,也又问一次,“怎么了,学长?”
    任炎端起咖啡杯又喝了几口。喝到咖啡见了底,他放下杯子,声音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栗棠她是跟你胡说八道的,可能是想激你生气。别上当,也别在意。”
    楚千淼一笑:“我才不在意她。”她又回头瞧瞧办公室门口,安全。她转回头,往办公桌上一趴,小声说,“学长,你放心,我不在意的,真的!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过去,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有什么好在意的?做人得向前看啊!”
    任炎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的表情把他的情绪封得密不透风。
    “把盒饭带出去吃吧,你在我这坐久了,惹人怀疑。”半晌后,他说。
    楚千淼听话地把盒饭抱回工位吃。
    晚上加了会儿班,楚千淼和任炎在两条街外汇合。他送她回了家。
    今晚他有点奇怪,直接放她上了楼,没有腻腻歪歪地拉着她吻个不停。
    吃过晚饭加完班,楚千淼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陷入冥想。
    她想他是在不高兴,她不肯吃醋吗?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吃醋的,但不多。在栗棠对她讲他们以前的事时,那一瞬她是有一点吃醋的。但她马上发现,自己如果吃醋就是上了栗棠的当了。毕竟栗棠和任炎过的是以前的日子,而她和任炎要过的是以后的日子。她要是回头去计较他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不是正好给栗棠带沟里去了吗。
    总归是过去的事,她才不上当。
    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任炎到家后,打了内线电话问保姆外婆今天怎么样。保姆回答他,外婆吃了饭了也吃了药了,已经睡下了。哦还有,她白天打过几个电话聊天很开心,晚饭都主动多加了半碗。
    任炎“嗯”一声,表示知道了,收了线。
    随后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他站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稠如墨般的夜,默默喝酒。
    白天她说,你有你的过去,我有我的过去。
    她眼中他的过去是和栗棠的。她对他的过去毫不在意。
    而她的过去,是谭深。
    他一边喝酒一边忍不住想,他们是怎样的过去。
    这么想着想着,他好像和自己闹起了一场别扭。
    任炎自己和自己的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只闹了两天,他就对自己竖了白旗。
    他忍了两天没有抱她吻她。就因为她不吃他的醋,就因为他暗自吃味她和谭深的过去。想着她和谭深曾经相爱过,也许他们两个曾经就像他和她现在这样,每天满心满眼都装不下对方的身影。
    想到这他心里会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一种不为人知的隐隐的痛和慌。
    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既然有这样的心态,是不是不该选择和她在一起。
    但他马上敲醒自己,赶跑这荒谬至极的可怕假设。他之前不是没有推开她的,结果怎么样?从此以后她倒是把他放下了,可他却日日过得水深火热。
    这两天她一直很乖,乖到他想怎样就怎样,他要送她,她就给他送。他送她到家后不吻不抱她,她也不索吻不索抱。
    她乖得简直叫他有口气吞不回吐不出。
    到了第三天,到底是他先受不了。
    前几天他们一直加班处理反馈意见,处理到星期六大家还在照常上班。星期六晚上下班前,他给大家放假,说星期天大家可以各自在家写材料,有事需要讨论的话就随时召开电话会议。
    星期天是他自我闹别扭的第三天。一大早他就起了床,开车到她楼下。等了两个小时,到了八点钟,他等不住了,拨了她的电话,让她带上电脑,他载她到公寓去,一起加班改文件。
    她马上下楼来。
    她从楼道里冲破天光跑出来奔向他的时候,他觉得有种难以言语的幸福感冲破他胸口。
    就在那一瞬,他想他在瞎计较什么呢?这么美好的她,以后都只会迎着天光冲进他的怀抱。
    他靠在车前,含着笑,对她张开手臂。
    她一头埋进他怀里,两手搂住他的腰。
    她把脸藏在他的胸口,嘟囔着说,以为他要一直和她生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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