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0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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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对公孙谷主,那也是钦佩的很呐。”杨过抱着剑,靠着身后的书架,闲闲的站着。
    公孙止笑容一僵,如果自己的夸赞纯属客套的话,这位少年的客套就好像带着那么几分讽刺的意味。说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便道:“不知道少侠夜里来访,所谓何事?”
    杨过‘哦’了一声,“我这人喜欢到处闲逛,逛着逛着,就遇上公孙谷主了。”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说:“对了,尊夫人呢?尊夫人武功高强,我瞧那样子呀,倒像是铁掌帮的来路,还真有几分好奇……”
    公孙止对杨过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叫做到处闲逛,恰好遇上了。真当这官宦之家是那么好进的!
    不用问,他就是特意找来的。
    还有,特意问起裘千尺是个什么意思?是要找裘千尺寻仇吗?有这种可能。当时那疯婆子一上去就要杀人,可惜碰上了硬茬子。当时那一行人有两个年岁长的,许是不会干出牵连无辜的事。但这少年……这少年正是慕少艾的时候,而那个坐在车辕上的丫头也确实长的殊色不凡,这少年为了讨美人欢心……若真是做出找后账的事,也还真就未必不能。
    这么一想,冷汗就下来了。
    他的武功,跟这个小少年,还真未必有可比之处。当年他娶了裘千尺,一则是当年的裘千尺当真是貌美,二则,也是想学武功。婚后,他也确实是跟她柔情蜜意,这样一个美人,便是被她打骂也是心甘情愿。
    原以为如此能感化她,却不想这女人冷心冷情,武功倒是肯传授,但是铁掌功这样的神功是不肯轻易相授的。本来自从绿萼出生之后,她就有些松动,可偏偏的,那时候她的哥哥裘千仞恰好出事了。打从那之后,她的性情变的比之前更加不可理喻。全部的心思都在复仇上!更是明言,那样的武功是不会教给自己的。原因是没有她哥哥撑腰,万一自己学会了,到那时,以自己喜欢沾花惹草的性子,迟早会飞出她的手掌心。所以,歇了那门心思吧。
    因此这些年过去了,时光也算是荒废了。绝情谷唯一的依仗便是du,情花和断肠草。也因着这个,他的时间大部分是在研究du物,医du向来是不分家的,所以,他如今也才敢接下皇宫里面这个差事。
    没多少武功修为的他,遇上这么一个已经步入一流高手行列的少年,他能有什么底气。
    这会子头上的汗都下来了,马上道:“少侠有所不知,我家那妇人,真真是一恶妇。早想休弃,可他武功高强,又霸占了我的绝情谷,我为了躲她,便是有家也不能回,更是得寄人篱下隐姓埋名……少侠要找她,我给少侠将绝情谷的位置画下来,少侠只管找去!”
    倒是交代的够利索。
    “果真是绝情绝义呀。”杨过摇摇头,“你就不念着夫妻一场……”
    “哪里是夫妻,我都是被迫的。”公孙止说的不知道有多可怜,“那是少侠不知道她的恶行。当年谷中有一婢女,聪颖好学,人长的也清丽不俗。我见她资质颇好,便想传授她些针灸之术,只是被我那婆娘抓住了,非说我们在行那苟且之事,便把那婢女扔进了万蛇坑,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鲜活姑娘,生生被那么折磨死了。你说,我怎么能跟这样的人过下去。少侠要寻仇,只管找她去……”
    “你倒是会借刀杀人!”杨过一口挑破这家伙的打算,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当自己真是仗剑而行不知江湖险恶的莽撞小子,不仅要调开自己,还要借自己的手除掉他生平的大敌。美得你!
    公孙止一点没有被捅破的尴尬,一看对方不入套,脸上比之前更真诚:“看来少侠不是为了裘千尺来的……不知……”
    杨过干脆坐到书桌后,把剑横放在桌上,看着他问道:“现在才知道,公孙谷主原来是一位神医。”
    公孙止面色一苦:这可是戳到要命的地方了。自己的身份要是给捅破了,自己只怕连这贾家也出不去,除非下手du死这一府的人。可自己的行动是受限的,活动区域也仅限于这个小院。外面有一队人马把手,吃喝用的,根本就不用自己这个院子里的一星半点。想算计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算计成功的。便是枕边的女人,问问她们,心也是向着主家的。
    更何况,流落江湖更得糟,时时都得提防着裘千尺,担惊受怕的日子自己当真是过不了的。
    他不想,也不敢被人捅破了身份。
    于是,马上谦卑了下来:“在少侠这样的真人面前,在下怎好故弄玄虚。那贵妃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许是求子心切,用了相冲的丹药,像是中了丹du……”
    这倒是跟龙儿那边收到的消息差不多。想来这老小子没敢在这事上撒谎。
    习武之人,多少是懂一些医理的。其实中du倒是好解决,要命的是这种丹du,解也是能解,因着它是一天一天,长年累月之下才深入骨髓的,所以,解起来也最是缓慢。便是解了,之后身体也较之常人羸弱。
    杨过心里便明白:“看来公孙谷主这以后要飞黄腾达了。”
    公孙止连连摆手,之前确实是那么想的。这个贵妃,十年二十年,只怕也都离不开自己的。只要用药这么一天两天的给吊着。
    杨过却笑了一声:“你要是真要是靠着这个一位贵妃,想飞黄腾达,这也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些。贵妃正值妙龄,又为官家诞下唯一的一条皇家血脉……这个时候,若是香消玉殒,官家必是痛彻心扉,百般不舍。可这人若是活着,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病体沉疴的,便是一般的男人,也难对妻子情感如一,你能指望一个九五之尊,对这样一个贵妃始终荣宠?”
    公孙止心里咯噔一下,这倒也真是。他从没有朝堂这根弦,想法也简单。如今被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是如此。
    那边杨过的话却又格外的刺耳:“就拿阁下来说吧,尊夫人活着,便是当年也是美貌佳人,夫妻二人也曾柔情蜜意,可在阁下心里,至今记着的,还是那一个个貌美的婢女,为何?”
    因为活人比不过死人!
    公孙止心里认可这话,心道:大不了以后找个更大的靠山便是了。
    他才这么一笑,杨过就笑:“想找靠山,借助外戚,可不是高明的主意。”
    公孙止便是没有权谋这跟弦,也听出几分不一样的意思了。这少年似乎是带着几分提点的意思。
    他便试探着问:“不知少侠有何指教?”
    杨过这才给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既然知道得宠的贵妃都求子不能,你就没想到点别的?”
    公孙止一愣,而后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少侠是说那位官家?”女人不能有孕,若不是女人的问题,必是男人的问题。这位贾贵妃得宠不是假的,那是真真得宠的很。
    他的心跳的很快:“这以后无子嗣……”
    “官家便是先帝的皇侄,还是嗣侄。”杨过又提了一句。
    公孙止愕然的瞪大眼睛:“少侠是荣王的人。”
    杨过轻笑一声:“看来公孙谷主对朝堂之事,当真是半点也不懂。我怎么会是荣王的人呢?告诉你也无妨,我姓杨。”
    姓杨?
    “杨太后……”公孙止露出异样的容色来:“您是杨太后娘家的后辈……”那就难怪了。
    他的耳朵也不是白长的,也听说了一些八卦事。知道自打史弥远死了,杨太后的话只要涉及到前朝,就不大好使了。杨家虽是尊荣无双,但权力却也远不如从前了。
    杨过轻笑,没有否认公孙止的猜测。其实,他也正是希望对方往哪个方向猜的。见他果然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便道:“你替我办事,杨家和太后自然是你的后盾。虽然面上不显,甚至不跟你往来交际,但这将来若是太后成事,你自然是首功一件。便是太后娘娘不能成事,你也有后路可退。”
    公孙止便明白了几分:“杨公子是想叫我暗中投荣王?”
    “不是荣王!”杨过低声道:“荣王跟官家兄弟情分极深,幼年又是受苦苦难的,这样的情分可不是轻易能撼动的。但别人就不一样了!若是别的人知道官家的身体状况……”
    谁不动心呢
    公孙止倒吸一口冷气:杨太后这是要挑拨亲骨肉争斗,她从中间获利呀。
    这么想下去,那这官家不育,贵妃中了丹du,究竟跟杨太后有没有关系,这真都是说不清楚的事。况且,这样的人家,人家的子侄竟然还习武,武功还不弱。自己这条小命,当真就在人家攥着呢。
    可正像是这位杨公子所言,便是太后不能成事,于自己也没多大的损失呀。反正不是太后赢,便是荣王赢,不管谁输谁赢,都少不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自家祖上本就是唐时高官,只是为了避祸才隐居。往常接触的也多是江湖人物,觉得有一身高深的武功便能无敌于天下。觉得守住家业不缺银钱便是好日子。可真过上了官宦人家的日子,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多愚蠢。
    他也想恢复祖上的荣光,位极人臣。
    这么一想,便马上道:“请公子明示!”
    杨过便招了他过来,低声数语,然后问说:“可明白了?”
    公孙止不停的点头:“明白!明白!真明白了。”
    杨过挥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公孙止,这种方子懂医药的都能看的明白。公孙止越是看越是觉得高明,这等配伍,怎么想到的。他点着其中一味药材,正想请教一二,结果一抬头,却早已经不见那位杨公子的身影了。
    他是怎么走的?几时走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对这样的人,他心里是惧怕的。这是裘千尺跟他心里种下的阴影!
    好半天心才平稳下来,坐过去马上将这方子重新誊抄了一份,然后取下灯罩,将原件放在灯烛上引燃,直接化为灰烬为止,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这一夜,他没回卧房,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便开门一脸激动的朝出走,便走还边喊:“想出来想出来了,有这方子,娘娘之危必解……”
    只说眼前的危局能解开,却没说治愈。
    看着外面彻底乱了,杨过才从书房里趁机出去了。一晚上都躲在房梁上的暗影里,当真是遭罪的很。
    龙儿一早起来就等着了,直到早饭都上桌了,杨过才回来了。
    她急忙问:“不顺利?”竟然去了一夜。
    “顺利!”杨过蹦到龙儿跟前:“那就是个又蠢又怂的货……”
    说着话,完颜康就陪着四爷上了饭桌,他说儿子:“小点声,多大点事,瞧你那轻狂样儿。”
    兜头一盆冷水,杨过闷闷的应了一声,坐在饭桌上每个人都安心吃自己的,连问的人都没有。杨过觉得昨晚自己表现的还算是不错,无奈无人捧场。于是挨着恒儿,一会子一戳他,一会子捅一下他,恒儿配合的问两声,杨过恨不能放下筷子,将昨晚的情景演绎上一遍,“我一想,叫咱们自己去找荣王府的人露消息,到底是落了下乘……当时就灵机一动……”
    这点小把戏,完颜康听的都脸红:“行了行了!也就是你碰上的是公孙止,换个朝廷老油子,你早露馅了。想那杨太后能联合权臣说换了太子便能换太子,手段何等了得,真当是跟你们过家家似的。”他真觉得这个儿子呀,好像还是有些像他祖父的。没那么蠢的过分吧,但也没精明到哪里去。许是在外面浪着,还能混的开。当然了,要是太平盛世里当一个不迷恋朝堂留恋权势的王爷,好像也还行。这么一想,心里才略微好受一些。
    杨过被亲爹怼了,抓着筷子跟桌上的菜有仇似的。闷闷的问说:“今儿打算去哪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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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大事要紧了。
    四爷心道:那事哪里算是大事!本就不是为了见荣王府的人的。那荣王府摆出来当个幌子就行了。
    龙儿和恒儿之前的谋算都不算是错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荣王府未来的情形。
    可事实上,若是荣王府有别的子嗣也还罢了,成年的子嗣或是即将成年的子嗣,这也好呀。可偏就南宋皇室就是这么悲催,迄今荣王府上只有一个儿子,年岁也还小,这也还是荣王的小妾生的。据说,荣王妃是个厉害人物,当年那小妾怀孕之时,这荣王妃给灌了打胎药。偏胎儿没打下来,生下来是个男孩,可却体弱,如今已四五岁的年纪了,尚且不会走路不会说话。
    其实四爷如今也不是很确定的,究竟如今这位荣王的儿子是不是历史上智力有点低的宋度宗赵禥,他也不好说。要说是吧,出生的时间线有点问题。可若说不是吧,光从听来的消息,便不难判断出,这孩子跟那宋度宗高度的相似。一样是小妾生的,一样是生下来就有点弱智。
    至于说叫人透消息给荣王府,那除了荣王以外,荣王府还有谁?不外是荣王妃而已。
    叫自己跟那样一个女人打交道?
    还为了这样的阴司之事?那还不如泛舟湖上,清闲两日呢。
    消息透过去,不外是叫人生出一些不一样的野心罢了,搅乱一池水就行。
    其实,便是什么也不做,南宋也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这叫他不由的想起历史上大清,到了后来,可不是皇宫三代无婴啼吗?
    皇阿玛在世的时候,皇子有多少?到了那位雍正的时候,皇子又有几个?等到了乾隆呢?生的倒是不少,可死也一样不少。再往后,皇室已然是废了。
    就犹如如今的南宋皇室,哥俩至今就养下这一个脑子有毛病的男丁,据说为了保住这唯一的男丁,连宫里都插手了。那倒霉孩子这才能在荣王府顺利的活下来。
    而这选皇帝也真是如同儿戏,真就把帝位给了那么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孩子。这样的国家,岂有不亡的道理?
    这是正史上的,如今却只能当做参考。四爷不否认孩子们朝这个方向想的想法和作为,这是再给他们机会练手。也是怕出现历史之外的万一,有备无患嘛!
    吃完饭,他起身的时候就说:“准备吧,今儿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杨过看完颜康:“不等荣王府的人吗?”
    完颜康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瞪了一眼儿子:“最近顶着你那么一张脸,少在临安露面。”
    杨过刚要反驳,后来想起什么似的又凑到龙儿身边:“姐姐,我爹不叫我顶着这么一张脸,你给我易容呗。”
    龙儿直接推开他:“找阿丑去。”
    “不要!”杨过继续追:“阿丑的手艺不好。”
    阿丑一把拦了:“表少爷,奴婢的手艺最好了,还是我来吧。”
    杨过狠狠的瞪了阿丑一眼,然后又细看,阿丑摸了摸脸:“怎么了?哪里不干净?”
    杨过一脸嫌弃:“丑!丑死了!还没以前顺眼。”说着,不等阿丑恼了,就自己先跑了。
    阿丑气的跺脚,但到底也只耸了耸鼻子,回头跟她家姑娘说:“表少爷还是急着往姑娘身边凑。”
    龙儿知道她想说什么,只道:“小屁孩!”
    阿丑偷偷的替表少爷叹了一口气,低声问说:“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以姑娘的容貌,我都不知道谁能配得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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