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9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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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想想弘历办的那些事,他又低头看了林雨桐的肚子,赶紧夹了菜过去。这儿子还是太少了,还是得生。
    这顿饭在惊险中开始,在一片祥和中结束。
    弘旺收获颇丰的走了,弘时说要亲自去送。四爷允了,“早点回宫,多带几个人跟着。”
    弘时一一应下了,对四爷的态度谦卑很多,倒是少了几分战战兢兢。
    弘历起身,弘昼马上跟着起身,别别扭扭的站在弘历的侧后方行礼告退。
    林雨桐就瞧着那大腿中间突起好大一块,屋里伺候的也都低着头一脸的忍笑,得亏这小子还能一副掩耳盗铃的架势,就是不把东西拿出来非得‘偷’出去。
    弘昼其实想哭的心都有了,我这是不想拿出来吗?我这是不能现在拿出来?
    要不然该怎么拿呢?
    爷从爷的小鸟窝里掏出递给皇阿玛?
    皇阿玛非得把爷的小鸡鸡给削了不可。
    等弘昼紧贴着弘历一步一步挪出去了,林雨桐就笑倒在四爷身上,边上伺候的也都闷闷的笑开了。这位阿哥爷,那真是位小爷!
    却说俩兄弟从里面出来,弘历再也忍不了了。什么东西杵在哪里,走一步戳一下爷的屁股。要不是知道弘昼这小子没那么大的本钱,他都差点想歪了。可即便知道不是,这心里也不得劲啊。
    赶紧快走两步,这才扭头呵斥,“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
    弘昼白了他一眼,他不自在,自己还不自在呢。这见鬼的书,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厚了。前面戳弘历的屁股后面蹭自己的小鸟,他的屁股难受,自己的小鸟还难受呢?
    这会子也不嫌弃寒碜,拉着弘历挡在自己身前,马上宽衣解带,要把书拿出来。
    弘历就没这么丢脸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哥俩在这干啥呢?
    太遭人误解了。
    弘昼从裤裆里把书掏出来,夹在腋下,腾出手安抚了安抚小鸟,这才赶紧把书塞给弘历,自己得赶紧把裤腰带给系上吧。
    弘历被塞了书,差点都扔出去。寒碜死了!从哪里掏出来的就往爷手里塞。
    可打眼一看,有些眼熟,“你偷皇阿玛的书?”
    多新鲜呐!别人的书小爷用偷吗?
    干不乖乖的双手奉上,小爷就敢抢。
    天下能叫小爷动用‘偷’这个心思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赶紧还回去?”弘历瞪了弘昼一眼,“相看找皇阿玛要啊,你偷什么?”
    弘昼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不是怕皇阿玛不给吗?再说了,如今都已经偷出来了,我不看完了,叫人誊抄完了,我还回去不亏的慌吗?
    他眼珠子一转,声音低下来,“这书我跟三哥可都看了,最初可是皇阿玛给三哥看的。三哥这两天疯了一样的找这书。你就不好奇?”
    能不好奇吗?
    弘昼不等弘历说话,拉着他就走,“咱们抓紧时间看。反正就算是皇阿玛逮住了,要罚也是罚我一个人。”
    于是哥俩在书房里熬了一整夜。
    结果过了早朝,弘历带着黑眼圈就去求见四爷了。
    他先请罪,说没经过皇阿玛允许就看了那本书,他知道错了。并表示,“……皇阿玛的良苦用心儿子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书写的好则好矣,但这里面透漏出来的意思,叫人深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人对元朝的恨,该叫咱们有些警醒才是。儿子以为,这书不该流传开来,这著书之人,当问罪!”
    林雨桐端着药碗给四爷送调理身体的药,站在门外就听到这么一番话。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文字狱!
    第902章 重返大清(7)
    林雨桐站在门外,听着弘历的声音继续传来,“……此书还有诸多的不妥之处。比如,江南七怪是郭靖的师父。师父是什么?师父是师也是父。他的师父觉得黄蓉是‘妖女’,他却视长辈的话听而不闻。后来让他跟跟穆念慈成婚,这算是父母之命了,他亦是不肯听从。这是什么?这是不孝。成为金刀驸马而悔婚,这又是什么?这是对君不忠,无信无义!如此一个不忠不孝无信无义之人,愣是成了英雄!这书要传播出去,岂不是人人都可学?”
    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
    这里面除了那些敏感的问题以后,还有很多跟现有的道德规范相左的地方。
    如果儿子可以反抗父亲,那么妻子就可以反抗丈夫,臣子就可以反抗君主。
    往深了说,这是会动摇社会根基的事。
    以前林雨桐是没深想,看武侠小说而已,看过就看了。可叫弘历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这书里除了类似于黄老邪这样的人物,最是看不上那些繁琐的礼教,这其实就是对封建礼教的反抗和嘲讽?
    林雨桐摇摇头,被弘历给带歪了。
    可就算是如此又怎样?四爷也不是以前的四爷。他的心里从没想到叫天下江山属于一家一姓。强国富民,这才是他想的事。至于以后,四爷现在的态度应该是随他去。社会自有它发展的方向,不能揠苗助长,但他却更加不会去干涉。
    叫林雨桐说,只要民富国强了,百姓才不管皇位上做的是谁呢。
    她在外间没有先进去,此时就听四爷的声音传来,“……你说的是有一些道理。但是弘历,朕得问你一句,你觉得朕没有驭臣养民的能力吗?”
    “儿臣不敢。”弘历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那你担心什么呢?”四爷捏着手里的书,轻轻的打在大腿上,那节奏停在耳朵里,叫人的心止不住跟着这节奏跳动起来,“担心朕坐不稳江山?担心引起民变?别的大道理朕不跟你说,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朕今儿就说一句话,你听着,也记着。”
    “请皇阿玛训示。”弘历趴下额头附在地面上,头上已经沁出汗珠了。今儿这一出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了。
    四爷的声音不高,但却句句铿锵有力:“弘历!民心不可欺,民意不可违。又有话说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朕不期民心,不违民意,励精图治,内无待哺饥民,外无敢犯强敌。朕何惧之有?”
    内无待哺饥民,外无敢犯强敌。
    谈何容易?
    弘历从御书房出来,浑身都湿透了。今儿皇阿玛的话能不能实现这个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儿猜测圣意竟然是猜错了。
    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地方。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跟皇阿玛的思维并不在一条线上。如果自己不能秉承皇阿玛的意志,那么皇阿玛会将这江山社稷交到自己的手里吗?
    若是自己,是不会选择这样一位继位之君的。
    可随即他又觉得庆幸,庆幸今儿的莽撞,要不然哪里去听皇阿玛的豪言壮语……不!应该是为之奋斗的施政方向。
    知道这个,自己才好调整自己的方向。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应该跟皇阿玛保持在一个方向上。
    林雨桐在弘历要出来的时候稍微避了一下,她此刻站在窗口看着弘历由心惊、沮丧到若有所悟,直到最后又再一次挺直了腰杆面无异色的离开,“还真是……”有些为君的潜质。四爷选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药已经凉了,苏培盛带人亲自去茶房里热去了。
    四爷朝林雨桐伸手,“过来坐。”在外面只怕是站的久了。
    林雨桐挨着他坐了,伸手替他按摩额角,“头疼了吧。”
    “说不上来。”四爷摆摆手,叫她歇着,“要按照他们这样的说法,那西厢记就不该演了。”
    可如今演的还少了。
    谁没看过?
    但书这东西,禁了也就禁了。很多书都是以西厢为蓝本,增加了不少露骨的内容出来。
    那你这宣扬淫秽色情,在什么时候被禁都不算冤枉。
    至于那么依旧流通的,那这怎么说呢?哪里就真的禁得住。
    不过是表明一下态度,叫人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不过有些事情急不得,这在于一个潜移默化的长期的过程。
    四爷跳过这个话题,问起林雨桐别的事,“乌拉那拉家递牌子进宫了?”
    是问觉罗氏递牌子的事,林雨桐失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别担心。”四爷低声道:“已经叫人去查过了,这老太太没什么问题。要见就见吧,无妨。”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不需要纠结这个。
    这夫妻俩说的都是家常小事,却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八爷府里书房的灯直到刚才才被吹灭。
    因为八爷自己在书房关了一夜,等天亮了小太监想进去吹灯都不敢。
    弘旺阿哥也在书房外面跪了一夜,梗着脖子不认错。
    八爷仰着头将头枕在椅背上,伸手从边上接过何卓递过来的热毛巾,捂在眼睛和额头上,“……你别劝爷,弘旺是被惯坏了……”
    想起弘时送弘旺回来后说的那些事,他几乎是又气又恨,又惊且恐。
    气的弘旺看不透里面的局,不知道这份恩宠背后巨大的陷阱。
    恨的老四将手伸到了弘旺的身上,这人心怎么这么狠。自己就这一个独苗苗,这可算是拿住自己的命脉。按说老四不是这么下作的人,他这人爱恨分明的很,针尖对麦芒的他只会对着自己来才对,没想到背地里也这么卑鄙。
    惊的是老四的胆大,真敢把弘旺放在火器营里,留在身边不算还敢叫他随身佩戴武器。
    恐的是弘旺真敢当着皇上的面拔匕首还敢这么试探,老四再心狠一点,当即就能拿下弘旺,别说是拿下弘旺,就是自己都得被陷进去。意图刺杀皇帝,等同于谋反。真要当即发难,自己能怎么办?就算匕首是皇后给弘旺的又如何,史书上的冤案多了,成王败寇而已。
    前半夜是气啊恨啊,心里一个接着一个计划,要将老四怎么怎么着。可后半夜他又不由的庆幸起来,庆幸老四没真的借题发挥借机拿下弘旺顺带的将自己也裹挟进去。这会子就恨不能将弘旺揪进来,跟他说说这里面的凶险,告诉他今儿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可等天慢慢亮了,他准备起身叫弘旺进来的时候,看着放在桌子上那把皇后所赏赐的匕首愣住了。这把匕首递到了自己手里,可自己敢弑君吗?不光不敢,从今以后还得防着别人弑君,他怕不小心这锅就得他来背着。这里面可牵扯到弘旺呢,自己这个阿玛想要保住儿子,不管是怎么想,都不能叫儿子陷进去。
    这跟自己的立场无关。就算自己跟老四死磕,但舔犊之情乃是本性。不牵连弘旺自然是最理想的状态。自己能拒绝吗?
    不能!
    只要一想到弘旺昨天差一点就回不来,他就怕极了。人这么汲汲营营的为了什么?就算是自己将老四赶下去了,如果没有了弘旺,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这一刻,作为父亲,保护孩子几乎是一种本能。
    他又缓缓的坐下,事情已经这样了。弘旺没出事就是万幸,剩下的烂摊子,自己慢慢收拾吧。
    “你别劝爷……”八爷对陪着自己一夜的何卓摆摆手,“你先去歇着吧,叫人来伺候。”
    “爷是要?”何卓见八爷将头上的帕子取下来,赶紧伸手接了,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进宫!”四爷转身进了净房,“进宫请罪去。”
    何卓叹了一口气,叫了人进去伺候,这才从书房出来,看正在廊下跪着的弘旺。
    跪一夜这种事,从小到大遇到的多了。有时候阿玛不在京城,福晋动辄训斥,在佛堂里罚跪的次数有多少他都不记得了。别说一夜,就是三天三夜的时候也有。
    那时候是几岁的时候?五岁还是六岁?谁知道呢?都不记得了。
    那时候阿玛不在,何卓总是在的。他不能拦着福晋,更不能说什么。福晋教育儿子,到哪里都是有理的。他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疏通佛堂的嬷嬷,嬷嬷每晚能给他留一盏灯,不管怎么挨罚,膝盖下的蒲团总是最舒服的。佛堂里的饭菜不丰盛,但清粥小菜也没饿着自己。
    外面一呼百诺的旺大爷?
    弘旺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笑意,谁能想到在府里过的事什么日子。
    这些事情阿玛都知道吗?
    知道!比谁都知道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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