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解释。
    可……
    喉咙口就像是被沾了水的棉花堵住似的，她没办法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应该从哪里说起。
    “我……我……”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盖过了她的犹豫紧张，而等风静止时，她糟糕的发现自己自那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乎又缩着不肯出来了。
    她越是急，勇气越是躲闪。
    沉默，蔓延。
    “收拾东西，十分钟，我在车里等你。”
    良久，她听到男人淡漠的声音。
    江蔓清一愣。
    下一秒，她脱口而出：“去哪？”
    话落，男人看过来。
    那眼神，似乎带了点儿嘲讽意味。
    江蔓清顿觉尴尬，脸不受控制地一阵阵的红，攥着的手指也更紧了：“我……我……”
    “回青城，今天爸生日。”
    “我……”
    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然转身迈开长腿离开。
    江蔓清僵在原地。
    “九分钟。”
    一个激灵，江蔓清咬唇，连忙小跑着跟上。
    他在前，她在后。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鼓起勇气说什么，然而每次看到男人的背影，感受着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漠气息，她又极没用地咽了回去。
    最后分开上楼拿行李时，她还自我鼓励，等上了车，她一定一定要说点什么，不论他怎么想自己，怎么生气，又怎么冷漠。
    然，事实是，直到回到江家别墅，她都没有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无论是前往海城机场，还是在飞机上，亦或是回别墅的路上，江聿琛都在忙，或接电话，或处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总之，全程他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更别提主动和自己说话。
    而回了别墅，他更是直接去了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江蔓清只觉说不出的懊恼和自我讨厌，隐隐的，还有难过和失落的情绪将她密不透风包围。
    她想，她真是没用，还那么讨厌，又一次伤了他的心。
    他一定很生气。
    胸口发闷，眸色渐渐黯淡，江蔓清难过地低下了头。
    不远处。
    从两人进门，江邵东就一直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两人，眼看着最后弄成这么尴尬的场面，作为父亲，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两人……
    到底不忍心看着江蔓清闷声不吭的难受，想了想，他打算过去说点什么。
    “嗡”的一声，放在梳理台上的手机发出振动声响。
    江聿琛？
    楼上楼下的打什么电话？
    尽管疑惑，他还是接通了电话，且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地不想让江蔓清听见。
    “喂？”
    “不准帮她，不准开解，什么也别管，更不要做什么。”
    很冷的一句话。
    随后……挂断！
    江邵东：“……”
    片刻后，他直接气笑。
    这小子！
    故意的吧？！
    好笑地摇了摇头，最后，他到底没有过去，就如同江聿琛所说的那般，只当不知道，压下担心心情，随那两人怎么折腾。
    ……
    江蔓清是在隐约听到厨房的声音时回过的神，这才反应过来今晚回来是为了陪江邵东吃饭，想到自己回来得匆忙没有带礼物，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明天出门好好选一份礼物。
    这样想着，她暂时按下坏心情，决定去厨房帮忙。
    不想才走到门口，就见童阿姨端着菜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蔓清回来了？正好吃饭，先生亲自做了不少呢，快去洗手吧，对了，聿琛呢？和你一起回来了吗？还是在楼上？”
    江蔓清不好不回答：“在楼上……”
    “把他叫下来吧。”
    江蔓清张了张嘴，有点儿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
    她很尴尬，更紧张。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上楼，想着之前他是带电脑上楼的，应该是在书房，于是她直奔书房。
    门是关着的。
    江蔓清咽了咽喉，按捺着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在无意识地舔了下唇后，鼓起勇气伸出了手。
    “咚咚咚——”
    手，有些发颤。
    没人应。
    咬着唇，等了几秒后，她再敲。
    “你在干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江蔓清吓了一跳！
    “我……”
    一转身，却发现江聿琛正面无表情地擦头发，而他的上半身……是半裸着的！
    解释的话一下被堵在嗓子眼，下一秒，江蔓清的脸便红了个彻底！
    “砰砰砰——”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如擂的心跳声。
    “我……”
    “什么事？”
    沐浴露的淡香味混在男人的气息中一下扑鼻而来，江蔓清再次咽了咽口水。
    “我……”
    脸越来越烫，她垂着眸不敢再看他，深怕被他看到。
    而好半晌，她才艰难地结结巴巴挤出想要说的话：“可……可以吃晚……晚饭了，童阿姨让……让我来叫你，我以为你……”
    “知道了。”
    在书房三字被他淡漠的嗓音打断。
    江蔓清……噎住。
    脸似乎不烫了，心跳也好似回到了正常速度，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抬头，然而连男人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他……他就那么讨厌自己么？
    他是不是很生气？
    胡思乱想了许久，江蔓清都一动不动，直到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不走？”
    不远处，已经换好了居家服的男人单手插兜睨着自己。
    那眼神……
    江蔓清垂下眸，闷不作声地走了过去。
    她觉得很挫败，但更多的，其实还是难受，那种无法形容的难受。
    “啊！”
    直到鼻尖撞上男人后背，她才从吃痛中回神。
    下意识地想要揉一揉鼻子，然而当男人的气息笼罩在周遭，想到自己撞的是他，她又吓得不敢动了，就连身体也变的僵硬了。
    她很不自在。
    偏偏男人毫不掩饰嘲讽的冷漠声音又从头顶砸了下来——
    “走路不看路？”
    江蔓清：“……”
    十指习惯性地紧张绞在一块，唇瓣动了又动，最后，她闷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