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天回来的时候,朝主卧看了眼,见吴惜君睡得很是香甜,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就走进次卧,将马月月一把拽起来:“跟我来。”
    相对于以前被踹醒,今天叶凌天算是比较客气的,马月月哦了一声,见叶凌天身后还站着一位金发美女,登时就是一愣。
    “她叫玛丽,在远深药业工作。”叶凌天略略介绍一番,对玛丽道,“你别过去了,在这呆着。”
    玛丽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属下还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叶凌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做干净点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再说他们知道了又怎样?”
    玛丽蹙了蹙眉头:“他们毕竟是家族。”
    “家族以前咱们又不是没干过?”叶凌天撇撇嘴,沉声道,“做事切莫瞻前顾后。”
    玛丽深深朝马月月看了眼,叹了口气:“属下明白。”
    夜色中,一辆黑色无牌宝马在马路上飞驰,马月月静静坐在副驾驶位置,透过玻璃看着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想到天京的过往,有些失神。
    宝马上了环城高速,从天海西出站口约莫行驶几分钟,最终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停了下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练习针灸,没接到我的讯息,不准出去。”叶凌天将车子熄火,关上车门,“他叫小李,这段时间照顾你的衣食起居,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说。”
    马月月朝前一看,一个略有些瘦削的西装男人,戴着墨镜缓缓走来,看到叶凌天,小李身子明显一抖,很恭敬的鞠了个躬。
    “客套就免了,带我们进去。”小李点点头,领着叶凌天和马月月走引仓库。
    从外面看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废弃仓库,到里面方才知道别有洞天。
    电梯隐藏在墙壁内,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墙壁跟寻常墙壁有什么不同。
    到了地下室,叶凌天将马月月领进一间密室,倒了杯水,朝马月月面前一推:“不问我怎么会在这座仓库建地下室?”
    马月月摇摇头,回道:“我只想学本事,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所以没必要问。”
    叶凌天点燃一根香烟,深觉马月月越来越懂事儿了:“我当年比你有性格多了,凡事都想问个为什么,那个老混蛋回答我的不是拳头就是臭骂,现在想想都想骂那个老王八,可不可否认,直到现在他依然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你最信任的人。”
    马月月低着小脑袋,双手捧着水杯,怯声道:“师父学习的时候,肯定没有强体丹和蓄力丹,那时你撑过来,比现在的我要辛苦许多。”
    叶凌天一顿,想到过往的日子,很认真的道:“其实你的训练强度比当年的我强了三倍有余,你的成绩证明你在医道领悟方面比我高多了,如果我有你现在的条件,老混蛋恐怕会乐翻天,要知道那会儿学医是我最头疼的事儿。”
    “师父,接下来要怎么练习天针?”马月月小脸一红,赶紧岔开话题,话说叶凌天很少夸她,这一夸还真有点儿受不了。
    “这个先不谈。”叶凌天摆摆手,轻声问道,“记得我决定传授你天针的晚上,碰到了韩正南,能跟我说下你跟他的纠葛吗?”
    “师父,你……你当时不是说……”马月月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刻她将叶凌天当成依靠,要跟叶凌天讲述过往的悲痛经历,谁曾想叶凌天的回答很伤心,怎么今天又要问了?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叶凌天没好气的瞪了眼马月月,“让你说你就说,别他妈废话。”
    这样才正常啊,刚才你那会儿表现,我挺不适应的,马月月哦了一声,想到五年前的事儿,眼圈就有点红了。
    五年前,马月月上高中,
    相对于马月月在学习上的超常天赋,她的姐姐马巧巧成绩一般,毕业于一所医护大专。不过由于父亲瘫痪在床,马巧巧自小就非常努力,再加上相貌甜美,在就职的天京医院,成为众多医生追求的对象,对很多天海医院的小护士来说,这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马巧巧不是神仙,也有凡心,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医生早就走进她的心里。
    这个男医生就是她入职时面试的主考官之一,遗憾的是,他已经结婚了。
    马巧巧不知道的是,见到她的那一瞬,那名男医生就对她有所垂涎,所以投下了关键的一票。
    这名男医生跟很多禽兽一样,披着一层伪善的皮,再加上极擅甜言蜜语,马巧巧一个入世未深的小女孩,被虏获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他在经济上给予马巧巧很大帮助,在马父的医护过程中给予特殊的安排,马巧巧彻底沦陷,死心塌地跟了他。
    对于穷人家的女孩子而言,走到这一步就是不幸的开始,然而马巧巧的故事更富戏剧性,当然是悲剧色彩。
    机缘巧合之下,马巧巧在一次救治过程中被家族子弟韩正南盯上,抱着玩玩的心态,韩正南对马巧巧展开攻势。没曾想马巧巧一颗心都在那名有妇之夫身上,怎么可能搭理韩正南?
    家族子弟,看上一个平民女孩儿迟迟拿不下来,这让韩正南觉得非常没面子,愣是**了孙巧巧,并且非常无耻的拍下视频。
    马巧巧性子非常刚烈,醒来后就要跟韩正南拼命,韩正南纵然不是武者,也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女孩儿,武者被抽的红肿的老脸,对马巧巧大打出手。
    马月月和父亲从马巧巧的哭诉中愤慨异常,准备找韩正南讨个公道,就在这时,那名医生被韩正南收买,将马巧巧和其欢爱时拍下的照片交给了韩正南。韩正南也极坏,将这些照片以及自己玩弄马巧巧的照片第二天就贴满了整个天京医院。
    马月月的父亲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而马巧巧忍受不了屈辱,在当天夜里,从医院七楼跳了下去。
    这事儿还没完,那名医生的老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在马巧巧死后,愣是指着马巧巧的尸体骂了老半天,马月月一个高中女孩儿,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要不是被左邻右坊护着,可能就被那悍妇带来的人暴打。
    韩正南也不打算善罢甘休,准备找马月月的麻烦,马月月在亲戚帮助下赶紧离开天京,这才躲过一劫。
    马月月在讲述的过程中几度落泪。叶凌天静静听着,末了一句话,让马月月心都要碎了。
    “还不算太凄惨,在这个世界,很正常。”叶凌天好像没事儿人似得。
    马月月咬着银牙,深吸一口长气,平复下愤慨的心情,道:“师父,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呢?”
    “我的世界没有如果。”叶凌天耸耸肩膀,盯着马月月含泪的眼眸,“你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父亲的病,所以才有了学医的想法?”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跟那么大的家族抗衡?”马月月凄惨一笑,道,“既然不能报仇,就好好活着,学到了真本事,就可以帮助那些家境贫寒的人,让他们的孩子不为了那可怜的医药费,为了治疗方面的施舍而去……委屈求全,我知道这个想法很好笑,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叶凌天站起身,缓缓言道:“你的想法确实很可笑,不过每个人的想法总不一样,作为你的师父,我支持你的决定,即便决定可能是错的,好了,别发呆了,拿起你的银针,跟我学习真正的天针。”
    “师父,能让我先静一静吗?想到过往的事儿,我的情绪有些起伏,很难进入学习状态。”马月月擦擦眼角的泪水,轻轻说道。
    “不行,才多大点儿事,还需要静一静?别太娇惯自个儿,那对你的进步没有任何帮助。”叶凌天斜眼瞟着马月月,从嘴里蹦出来的话要多禽兽就有多禽兽。
    马月月气的浑身直哆嗦。
    叶凌天一边朝外走一边沉声问道:“知道玛丽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可能知道。”马月月握着粉拳跟了上去。
    “那时她才十来岁,比五年前的你还小,她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一群恶狗撕成碎片,然后吃掉。”叶凌天眼前浮现着过往的一幅画面,从嘴里蹦出来的话不带丝毫感情,“她的姐姐,就在她面前,被几十个人凌辱致死,自始至终她的仇人就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看,一眨不眨的看,一个镜头都没错过,每一副画面都让她记得。”
    马月月当即停住脚步,好像掉进冰窟,太可怕了,世上怎么还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
    “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缺乏制约,人性之恶就会肆无忌惮,做出再残忍的事儿都正常。”叶凌天推开一扇门,回头对马月月一笑,“如果敌人变成魔鬼,你就要变成神,否则,可能自己也会被心灵的魔鬼吞噬!月月,这次练习,我要让你体验一下从人到鬼,从鬼到神的蜕变。”
    马月月朝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看,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