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枭隐忍的听着沈静娴的吩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其实比谁都明白，母亲这一辈子比谁都难。
    所以无论沈静娴说什么，他都直接点头，甚至迫切的期望沈静娴别再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乔晚晚因为腿的原因不能跪不能蹲，于是只能坐在沈静娴的病床边。
    虽然沉默不言，但她的视线却从没有离开过北城枭，因为她知道沈静娴对于北城枭来说意味着什么。
    然而再多的话也有说完的时候，再多的不舍总有被逼放弃的时候。
    沈静娴在说完北城麟的事情之后，终于再次扭头看向乔晚晚还有北城枭。
    她很用力的笑了笑，却只能牵动嘴角，“晚晚，好孩子。妈怕是不能看着你们结婚了，不过等妈死了之后，你们不用等，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只要你的腿康复了，就立马结婚。”
    沈静娴说到这里，皱眉想要抬起自己的手，但最后却只是微微的动了动。
    乔晚晚诧异的看了眼沈静娴，随后明白了沈静娴的意图，于是直接抓起北城枭的手放在了沈静娴的手上。
    感受到两个孩子的手，沈静娴这一次笑得十分的慈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可就在她停下不咳的时候乔晚晚惊愕的发现，她的鼻子正缓缓流血。
    乔晚晚的心头一慌，立刻找出一张纸巾，慌忙的帮沈静娴将鼻血擦干净。
    对此沈静娴却只是摇了摇头，视线转而看向乔晚晚说道。
    “对了……小小毕竟是北城家的孩子，等你们结了婚，就把她的姓改回来吧！当然……你要是不愿意那算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乔晚晚怎么可能不同意，闻言更是立刻回道，”妈……你放心吧！下个星期我就带着小小去改回来。“
    “好……好，那就好！”沈静娴听着乔晚晚的答复立刻笑了，随后视线便小心翼翼的看向门口，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乔晚晚看到沈静娴的举动还以为她是在等着乔小小，于是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妈……小小已经去幼儿园了，可能要再等一下才能过来。”
    沈静娴无力的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却依旧看向门外。
    乔晚晚心里有些疑惑，随后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犹豫着说道，“妈……你是不是在找赵叔叔？”
    听到乔晚晚主动提起赵振，沈静娴原本灰白的脸上竟然难得袭上一抹红色，眼神带着三个羞怯的又转回来看向乔晚晚。
    老人虽然什么都没问，但眼底却满是期待。
    乔晚晚被那眼神看得有些难受，于是忍不住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北城枭。
    在听到乔晚晚提起赵振的时候，北城枭的脸色就变了，因为隐约的感受到如果自己说出赵振的死讯，很可能母亲会立刻……
    可他是真的不想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
    只要母亲还在，即便什么走不做，他就还有家，然而如果母亲不见了，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乔晚晚静静的看着北城枭，虽然北城枭一直都没还有说话，但她却隐约能够感受北城枭的心情。
    咬了咬唇，乔晚晚再次一把抓住北城枭的手，握不住就抓着北城枭的手指，用力的给他自己能够给的所有安慰。
    感受到乔晚晚的举动，北城枭忽然抬头眼神有些茫然的看向乔晚晚，随后直接反握，将乔晚晚的小手紧紧地抓在自己的话手心里。
    沈静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唇角微微的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赵叔没……没来吗？”
    虽然已经猜到母亲这是想在去世前再见一次赵振，但真的听道沈静娴开口询问赵振的时候，北城枭还是犹豫了。
    抬头看向母亲，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母亲的他却意外在母亲的眼角看到了泪水。
    那一瞬，北城枭便不再犹豫了，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乔晚晚，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妈……赵叔叔他为了救你……”
    “他是不是从楼下摔下去了？”沈静娴显然记得什么，不等北城枭把话说完便焦急的追问。
    北城枭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点头。
    下一瞬，沈静娴眼角的泪就更多了，下嘴唇剧烈的颤抖着，随后呢喃道。
    “我记得，都记得。我还以为那只是梦。要是梦该多好。”
    沈静娴的声音不大，明明都是说给自己听得，却让病床边上的北城枭心如刀绞。
    “所以说……他来不了了？”
    北城枭终于忍不住，用力抿着自己的下唇，然后用力的点头。
    却不想沈静娴看到他点头反而笑了，然后眼睛转向天花板，呢喃了一句，“也好……他一定在等着我。”
    听着母亲的话，北城枭的心里重视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察觉，如果他们能早一点坦诚，或许这些年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
    说完这些话，沈静娴便再次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依旧再继续，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她在等……
    她在等一个最后要等的人。
    就这样又过了大概五分钟，门口终于转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病房里的人立刻就听到门响声，然后转头看向门口。
    小家伙脚步不停直接跑到病床边上，瞪着大眼睛看着沈静娴被纱布抱住的头。
    “奶奶怎么了？”乔小小一脸疑惑的看向乔晚晚，随后问道。
    或许是听到了乔小小的声音，一直闭目养神的沈静娴终于在这时再一次欣喜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那个眼睛漆黑的小家伙，沈静娴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一抹笑，大手颤抖的伸向乔小小的脸。
    或许是身体终走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大手最终只是微微动了动没能碰到乔小小那柔软粉嫩的小脸。
    乔晚晚的失信一直没有离开过沈静娴，察觉到沈静娴的举动，便立刻扶着沈静娴的手放在了乔小小的脸上。
    病房里的气氛温馨而让人感动，只是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保养得到的女人正领着一对男女缓缓的走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