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出息淡淡点头。
    “看来这次，他是真的要做出选择了。”芙蓉若有所思道。
    赵出息冷笑道：“在我们取的优势的时候选择，不免有些墙头草吧。”
    芙蓉径直摇头道：“不能这么说，陈涛做出选择的时候，显然不可能知道我们已经控制保安基地，干掉吴和平，他的情报没那么快，他唯一能知道的，应该是吴和平背叛，杜西南出车祸这些消息，由此来看，陈涛这次的选择，很有份量。”
    “那姐你的意思是？”赵出息试探询问道。
    芙蓉没敢妄下断定，而是轻声道：“你是这个圈子的主子，你说了算。”
    赵出息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即，赵出息拨通徐林的电话，沉声道：“老徐，你带陈涛一起过来。”
    决定完陈涛的事后，赵出息想到今天心力交瘁的宋青瓷，有些担忧，于是给宋青瓷拨通电话，此时的宋青瓷正在领事馆路自己的公寓里独自喝着红酒，她有些莫名的伤心和害怕，想找个人依靠，却不知道找谁，唯一感觉能让她依靠会让她的依靠只有赵出息，可这个男人现在比自己的压力还要大，她不想给这个男人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接到赵出息的电话后，在外面面前那位充满自信和骄傲的御姐宋青瓷突然被感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在脱掉别人给她强加的那些外衣后，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漂亮女人而已，宋青瓷忙擦着眼泪，带着哭腔接通赵出息的电话。
    赵出息并没有觉察到宋青瓷的异样，柔声道：“睡了没？”
    宋青瓷强自镇静，却有些迷迷糊糊道：“还没有，等会睡。”
    “我们在九眼桥吃烤肉，你要不要过来？”赵出息轻声询问道。
    宋青瓷有些犹豫，说实话，她很想见赵出息，可她确实很累很累，而且她怕见到赵出息后，自己情绪失控，最终取舍道：“不了，你们吃吧，我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赵出息浅笑道：“嗯，那你早点睡。”
    挂掉电话，宋青瓷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却傻傻的笑起来……
    赵出息他们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不过对于成都人来说，夜生活不过正在兴头上，成都街头小巷太多饭店都会营业到两三点，这在西安是很难见到的。赵出息和这家以前经常和陈平庸来的烧烤店老板已经熟悉，老板瞅见赵出息这个点来，显然有些意外。赶紧客气的招呼起来，给赵出息他们拼了个大桌，赵出息让众人点菜，开着数辆车，便都选择喝果汁，而不是啤酒。菜上来后，赵出息他们并没打算等徐林和陈涛，确实因为今晚体力消耗巨大，早已经饿的不行。
    约莫十五分钟后，徐林带着陈涛以及钱坤终于赶到，为表示诚意，陈涛只带着钱坤，至于那些心腹手下，一个都没带。
    赵出息笑呵呵的起身，众人跟着起身。
    “陈哥，你们来了，快快坐，菜都刚上来。”赵出息客气的把陈涛招呼在自己的身边。
    陈涛一脸平静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坐在赵出息的旁边吃菜，众人有说有笑，陈涛却有些尴尬和不自然，几次想主动开口，赵出息却怎么都不给他机会。赵出息也不提他们在牧马山等了足足一晚上这件事，更不说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等，只是招呼着他们吃菜。
    陈涛不怎么说话，偶有谁问起话才会回答几句，他知道主动权被赵出息彻底掌控，回头看向钱坤，示意有没有什么办法，钱坤微微摇头，意思是继续等。
    吃到一半的时候，赵出息起身笑道：“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钱坤给陈涛一个眼神，陈涛立即起身笑道：“一起去，一起去。”
    众人依旧如故，可心里都已经各有所思。
    去厕所的路上，赵出息笑着询问道：“陈哥，你们乐山的烧烤确实不错，改天我再去乐山，你带我吃正宗的，怎么样？”
    赵出息在再去乐山那几个字咬的很重，明显是对前天自己在乐山主动抛出橄榄枝，却被陈涛拒绝这件事表达不满。
    “出息，以后乐山就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行，乐山有些不错的小吃，绝对值得你一试。”陈涛很是沉稳地回道。
    赵出息哈哈笑道：“我怕陈哥到时候不欢迎我。”
    “你是这个圈子的主子，我陈涛可没这个胆子。”陈涛开始拉开话题道。
    赵出息边撒尿便叹气道：“我可没觉得，陈哥把我当圈子的主子。”
    陈涛脸色一变道：“出息，我知道你对我前天的决定有些生气，不过我也是出于无奈，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不是孑然一身独自一人，而是要考虑方方面面，毕竟这关系到底下太多的兄弟，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这就像你要考虑这个圈子的事一样。”
    赵出息平静道：“我能理解。”
    “不过我已经想通，从今天起，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吩咐我，我陈涛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全力以赴。”陈涛放下架子，主动开口道。
    陈涛说完后，赵出息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那眼神让陈涛很是不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赵出息终于开口道：“我只想知道，陈哥你能不能让我信任？”
    陈涛毫不犹豫点头道：“能。”
    “我要的是行动，不是口头承诺。”赵出息不屑道。
    陈涛眯着眼睛道：“出息，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好，那我等着陈哥的诚意。”赵出息呵呵笑道。
    两人洗完手，赵出息拍着陈涛的肩膀道：“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陈哥指点，陈哥别让我失望。”
    陈涛有些谦卑的笑着，今晚他在赵出息面前彻底失去气场，更有些低声下气，可没有办法，因为他明白，这个圈子已经是属于赵出息的圈子，贺元山和郭青松那些老不死，迟早会被赵出息玩死，所以他必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个选择便是，站在赵出息这边。
    第308章 攻守同盟
    这顿夜宵吃了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芙蓉安排王胜河陈安逸以及陈涛钱坤住在西蜀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然后赵出息他们这帮人才回牧马山蔚蓝卡地亚六号别墅，回到六号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各回房间休息。赵出息盯着手机里存的齐思的照片看了会才睡觉，齐思晚上给她发过短信，不过赵出息直到回成都的路上才回复，两人聊过几句后，齐思便被赵出息催促着去休息。
    明天是周六，对于很多人来说，可以进行短暂的休息，可对赵出息他们来说，还得继续忙碌……
    早上赵出息和徐林周易去西蜀集团，芙蓉和黄土带着大小王去收拾吴和平留下来的残局，吴和平死在德阳的消息也被他们在今天早上有意透露出去，想来用不了多久，整个川渝的圈子都将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震惊众人。德阳是红爷的地盘，谁想杀吴和平，除过赵出息再无别人。几条线索连起来，大家都能读懂其中的意思。赵出息不关心这些，他要的便是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样便能拉回跟着吴和平背叛的势力，没有了吴和平，这些人便没了主心骨，谁还敢继续待在红爷的圈子，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会跑回来，这样算下来，会最大程度的减少吴和平背叛带来的损失，到头来，还是赵出息占了大便宜。
    王胜河和陈安逸直接回保安基地，赵出息已经许诺会加大对保安基地的投资力度，希望王胜河和陈安逸能培养出更多的心腹，以后保安基地便彻底交给王胜河和陈安逸负责，他们直接向黄土汇报工作，其实等于赵出息把保安基地以及吴和平的势力完全交给黄土。他的这个核心圈，目前能真正堪当大任的只有黄土和老徐，大小王还缺少经验有待锻炼培养，芙蓉姐不适合负责具体事务，所以只能是老徐负责西蜀集团，黄土负责其他的东西。
    至于陈涛，最近几天则留在成都，和赵出息芙蓉以及黄土商量一些事情，周一几人一起参加杜西南的葬礼……
    早上赵出息到西蜀集团办公室后，宋青瓷已经在里面整理文件，周易留在休息室里面看书，只要赵出息在西蜀集团，他便待在休息室里。徐林已经搬到顶层本来属于杜西南的办公室，杜西南和他还没交接完便悄然离世，很多事情便只好由他亲自动手，一些计划也得提前实施，比如提拔范离任集团副总裁。至于对于其他系人马的清洗工作，便得过段时间才能开始。
    进办公室后赵出息脱掉外套松开领带，瞅着眼睛有些红肿的宋青瓷道：“昨晚没睡好？”
    宋青瓷接过赵出息的外套，转身挂进衣柜里，苦笑道：“嗯，失眠了。”
    “你得照顾好自己，你要是倒下了，我这生活估计会一团糟。”赵出息关心道，他现在除过吃喝拉撒睡，剩下的生活都由宋青瓷打理，宋青瓷是他的秘书兼私人助理兼私人管家，宋青瓷要是倒下，赵出息还真有些头疼。
    宋青瓷瞪眼赵出息道：“我有你说的那么重要？”
    “比我说的要重要的多。”赵出息拍马屁道。
    宋青瓷给赵出息拿杯子沏茶，这些基本工作不用别人说，她便知道怎么做，在赵出息没来的时候，她已经和保洁阿姨把董事长办公室打扫遍。赵出息坐进办公桌里，随手开始翻阅宋青瓷放在桌上的文件，这些东西都是得他签名确认的。
    “你们昨晚几点回去的？”宋青瓷询问道。
    赵出息头疼道：“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这段时间根本没睡过好觉。”
    “那你精神还那么好，我好像两点就睡了，现在困的要命，忍不住打哈欠。”宋青瓷将茶杯给赵出息端过来，盯着赵出息看了又看道。
    简姨的办公室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赵出息基本没怎么变，宋青瓷询问过赵出息要不要重新装修，赵出息觉得没必要，所以便没花那些冤枉钱。
    “我是没办法。”赵出息呵呵摇头道：“要不我给你放假，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倒没事，只是担心你。”宋青瓷唉声叹气道。
    赵出息呵呵笑道：“别叹气了，你多帮我分担点就行，杜家那边什么情况？”
    宋青瓷有些伤神道：“杜总的儿子晚上才能到成都，杜家不打算举行追悼会，只是通知亲朋好友周一中午十一点送杜总最后一程。”
    “下午陪我去杜家看看，集团这边尽力帮忙。”赵出息起身走到宋青瓷的身边，拍着宋青瓷的肩膀安慰道。
    宋青瓷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徐哥让董洁在那边负责，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
    赵出息点头道：“嗯，那就好。”
    德阳太平洋国际饭店，昨晚赵出息离开德阳后，红爷谭鸿儒便住在这里，上水山庄在昨天晚上便已经收拾干净，可毕竟是死过三个人的地方，太过晦气，所以谭鸿儒才选择住在太平洋国际酒店。昨晚的事情出来后，谭鸿儒第一时间接到五爷的电话，五爷只是关心谭鸿儒的安危，至于其他问题，他相信谭鸿儒能够处理，就算是后来知道赵出息强行在德阳杀掉吴和平，更是毫发无损的离开，也并未多说一句话。这人生，哪能一直总是赢，何况谭鸿儒已经赢的够多，输一两局并不可怕。
    事情发生后，红爷数位心腹连夜从成都赶到德阳，听候红爷的随时调遣，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要是不给赵出息他们点颜色看，赵出息他们真以为红爷是好欺负的。
    此刻，红爷的套房里，除过鬼叔、猎鹰、李东年、梁宇，还有昨天晚上连夜赶来的李文清以及江湖人送外号阴阳师爷的徐守望，徐守望算得上红爷的王牌军师，这么些年没少给红爷出谋划策，红爷对他很是信任。
    “成都现在什么情况？”吃完午饭，谭鸿儒准备休息会便回成都。
    李文清皱眉回道：“跟着吴和平一起转投我们的人，在今早上赵出息那边有意放出吴和平已死的消息后，很多人都已经重新回到他们那边，就连那些先前好不容易得来的场子，也都见风使舵。”
    “这个在意料当中，不足为奇，没有吴和平，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他们，至于那些老板，从没和我们打过交道，显然不会放心，还不如回头向赵出息示好，蚊子也是肉，赵出息不会拒绝，总之，爷，你得承认这次的战略失误，我们给赵出息徒做嫁衣了，你看看，赵出息现在的实力，可比先前大增啊！”手里拿把扇子的徐守望有些像老学究，有些消瘦的徐守望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他下巴留的胡子，足有一指长，这年近半百的老家伙，总是喜欢摸他那胡子。
    谭鸿儒并不生气，是他主导这个时候让吴和平背叛，这个苦果，必须得他接受。
    “不能说是爷的错，只能说这个赵出息太狡猾，虽然我不喜欢他，可得佩服他的胆量，敢带着几个心腹，连夜杀到我们德阳，有些本事。”李文清由于先前和赵出息有过矛盾，所以对赵出息印象不好，可昨晚的事，客观的来说，赵出息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谭鸿儒看眼众人回道：“唐云龙唐云鹤那边什么动静？”
    “依旧没动静。”徐守望摸着胡子皱眉道。
    谭鸿儒阴着脸道：“这两个狐狸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不见得，他们最近麻烦事不断，老家遂宁新换的公安局长准备拿他们做政绩，凉山州那边刚刚落马一位副州长，和他们也有利益往来。”徐守望沉声回道。
    谭鸿儒眯着眼睛摇头道：“还真是多事之秋。”
    “爷是想见他们？”徐守望直觉猜测道。
    谭鸿儒直截了当道：“约。”
    德阳，谭鸿儒想要和唐家兄弟联手阻击赵出息。成都，不断给赵出息找麻烦的贺元山以及郭青松也没想让赵出息消停，在大清早得知吴和平死了以及陈涛见风使舵转头赵出息的消息后，贺元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于是主动上门来见郭青松和刘嵩。郭青松刘嵩对于贺元山的主动并不意外，因为在得知这两个消息后，他们也想见贺元山，只是被贺元山抢先而已。
    郭青松的别墅里，贺元山和郭青松刘嵩相对而坐，贺元山喝着自己带的白酒，显然情绪有些不佳。郭青松和刘嵩相视一眼，对这个老狐狸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端端一天时间里，这个圈子两个位高权重的大佬相继死去，不免让他们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在这个刀口舔血的圈子，谁敢说下一个不是他们自己。何况郭青松和刘嵩知道，一个是死在贺元山手里，一个是死在赵出息手里，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免有些可笑。
    “陈涛这王八羔子，墙头草，靠不住。”刘嵩故意骂道。
    贺元山瞅眼刘嵩道：“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子么，说不定他明天还会支持唐家兄弟，我不信赵出息会信这种人。”
    “不管他，先说说我们怎么办，本以为吴和平这人妖背叛能给赵出息带来麻烦给我们带来机会，没想到赵出息比我们想象的要狠，直接跑德阳去杀吴和平，还真不把红爷放在心上，有没有人知道具体经过，我还真想知道，他怎么离开德阳的？”郭青松很是感兴趣地说道。
    刘嵩的消息总是那么的灵通，乐呵道：“听说是被成都军区的车护送离开的，有人亲眼见到。”
    这个消息让贺元山和郭青松面面相觑。
    “赵出息有军方背景？我怎么不知道。”贺元山疑惑道。
    郭青松刨根问底道：“这个凭空出来的赵出息到底什么背景，你们有他的详细资料么？”
    贺元山和刘嵩相继摇头。
    郭青松玩味道：“仔细查查，说不定能挖出些东西。”
    “这个让我去办。”刘嵩应承下来，转而说道：“不过，这次我们的议题不是这个，而是我们以后怎么办？”
    贺元山毫不犹豫地说道：“以后我们将是一条船上的，怎么样？”
    郭青松抽烟刘嵩，回道：“攻守同盟？”
    贺元山呵呵笑起来道：“攻守同盟。”
    贺元山和郭青松刘嵩攻守同盟，这人生还真有趣，黄鼠狼和鸡成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