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25.留下来,或是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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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面对着镜子,大笑不止,头上捲着蓝色发捲的家骏拿出手机,「我们来拍照!」两人对着手机萤幕,家骏不枉是自拍达人,他竟对着手机做出各种卖萌的姿势,嘟嘴、鼓颊、眨眼……智熙做不来,只能摆出专业笑容—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贝齿,外带两颗招牌小虎牙!对智熙来说,这已经是拍照的极致,再多,她自觉也不像她自己了!
    面对家骏这样的撩妹高手,自拍王子,智熙是打从心里的佩服,到底平日跟妹纸们是怎样廝混而养成的绝技呢?智熙只能自叹弗如,望之兴叹!
    家骏正拍得起劲儿,智熙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她掏出手机,有一则新语音讯息,对方隐藏了来电号码,智熙一看就明白了,原来笑意盎然的神色,瞬间黯淡,就好像美丽的烟火,绽放过后,夜空中只留下烟硝和馀烬。
    「我去听个讯息!」智熙对家骏说了声,便疾步离开房间,走到客厅去。
    家骏伸手拿下发捲,长瀏海又披散下来,他把刘海略往上拨,甩了甩头,默默跟在智熙后面。
    智熙坐在客厅靠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将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好一会儿,家骏倚着走道的白墙远远的看着她。只见智熙无力的将手机放下来,出神的望着前方,智熙恍若入定了般,一动也不动的呆坐着。
    家骏举起手机,拍下了眼前的画面,他点开相片,放大再放大,清晰的画素,呈现出智熙清丽的脸颊上掛着的泪水,晶莹的泪痕在他眼前无从遁形。
    望着这行泪,家骏的心抽着疼着,他伸出食指,放在萤幕上轻轻的抹,他想为智熙抹去这行泪,他抬眼望着智熙,真是为她不值,到底那个男人要伤她多深?到底智熙要隐忍到何时?
    家骏握着手机,向着智熙走去,在智熙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熙姊,怎么了?」
    「喔!没有,没什么!」智熙惊觉家骏来到面前,赶紧若无其事的抹了抹脸,挤出一丝微笑。
    「你说谎,为什么要一直说没什么,有苦就要说出来,难过就说难过,伤心就说伤心,心痛就说心痛,为什么要一直假装没事?」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智熙看着眼前的弟弟,家骏脸上似乎略有慍色,但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灼热,让她有点心慌,她看向窗外,躲避他的灼灼目光,智熙不想被看出心里的痛点。
    「要不,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跟我和我姊一起生活,彼此作伴又热闹,我……姊超喜欢跟你一起的!」其实他很想说的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但话到嘴边,句子的主词硬是变成了“我……姊”。
    「不行啦,我要回去工作赚钱,不赚钱怎么养孩子呢?」智熙下意识的又摸摸自己的小腹,转而无限慈爱的轻轻拍着,脸上的笑容浅浅淡淡,在家骏眼里看来那笑容比哭还苦涩。
    家骏将身体往后靠,深陷在沙发里,他用手指敲着额头,瞇起眼睛,一阵沉思过后,「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回去!」家骏淡定的说着。
    「啊?你也要回台湾?那你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我本来就是来帮朋友的忙,等他找到人,我就可以走了!回台湾我可以自己开工作室,更有发展,之前不想回去,只是不想被老爸老妈情感绑架而已!」家骏拨拨刘海,想到父母,神情有点厌世。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回台湾?」智熙睁大眼睛,这人说风就是雨是怎么回事?
    「嗯,马上就订机票,你的班机号码是?」家骏迅速的滑起手机页面。
    「家骏,你这样也太匆促了吧,都没有什么事情要跟你工作室的朋友交代?说走就走?」智熙再度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对啊,说走就走,『你留下来,或是我跟你走』,不就是这样?」家骏又流露出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拋给智熙一个邪魅的笑容。
    「你以为在拍电影?海角七号?」智熙秀眉微蹙。
    「电影跟人生,不就是一样?人生如戏,戏梦人生啊!」家骏戏謔的眨眨眼,开始滑手机订机票了。
    智熙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真是拿他一点輒都没有。
    ###
    两天后,他们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佳恩开着车,不忘叨叨叮嚀,「家骏啊,这次回去要多照顾你智熙姐啊,她接下来肚子越来越大,他一定会接一堆工作,这人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要多照顾她,别让智熙太累啦!」
    「老姊,你干嘛讲得好像我跟智熙姐住一起似的?我是要怎样多照顾啦?」家骏对着老姐的后脑勺翻了一个白眼。
    「对啊,佳恩,家骏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你别交代他这些有的没的,我会照顾自己,你别瞎担心!」
    「还是……熙姐,我们要住一起?」家骏从后座伸出一双手掌来,两根纤长的食指碰在一起,搭起了一个屋顶。
    「你别胡说八道了!」智熙一挥手,把家骏拼出来的屋顶推开,「你这次回去许爸许妈一定很开心吧!」智熙转了一个话题。
    「我爸妈开心死了,都开始安排相亲了喔!」佳恩握着方向盘,愉快的从后照镜睨了家骏一眼,一副好戏上场状。
    「相亲?家骏不用相亲吧!他身边的女友可以从这里的黄浦江排到台湾海峡了。」说完,智熙和佳恩相视大笑。
    「喂喂喂,哪有这么夸张?」家骏用他厌世的细长眼睛,扫瞄了前座的两位女士。
    「他那些女友不行啦,哪能入我老爸老妈的眼,我老爸老妈要家世清白,又能干又贤慧又可以管住家骏的媳妇儿,家骏的那些酒店妹只能算是一夜情,不能算是女友啦!」佳恩自顾自的说着。
    「喂喂喂,我人还在你车上,你就当作我不在了是不是?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背后间话?真是没礼貌!什么酒店妹,我品味有这么差吗?」
    「你才没礼貌咧,我要跟老妈说,你私生活不检点,还爱上酒店,回家的时候,衣服上还有口红印耶!要不是智熙拦着,我就把你揍扁!」
    「那你咧,见到亲弟弟没有一句关心,只想把我打发走,家里也不肯给我住,我也要跟老妈说,你对你老弟超没人性的。」
    「你们两个别斗嘴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吵架,我怀疑你们两个根本没长大吧,是小孩子的灵魂住在大人的身体里是吧!」智熙无奈的看着两人,觉着又好气又好笑。
    「是许佳恩很幼稚吧!」家骏先发制人,修长的手指指向佳恩。
    「许家骏才是幼稚鬼,鼻涕王!」佳恩也不甘示弱。
    「鼻涕王!」听到这句话的智熙,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她又想起小时候,家骏脸上老是掛着两条鼻涕的呆样,不禁莞尔。
    这几日跟家骏相处,涌出了好多小时候的回忆,这表示他们真的认识太久了啊,久到她儿时的回忆竟然多半有家骏的存在,久到她真的把家骏当作亲弟弟看待了啊!这次阔别多年,在异乡再度相遇,哪里想得到这弟弟已经是如此帅气逼人,样貌出眾了呢?
    岁月会带走一些美好,也会还给你一些无法预期的红利回馈,只是我们不知道握在手上的竟然是红利罢了!或许某一天驀然回首才发现,啊!原来幸福曾经离得那么近,只是不知不觉的擦身而过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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