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晚会，今年可谓是盛大举办，除了聚集校内两大表演性社团，周围还有烘焙社、调酒社、咖艺社在备餐什么的。
    说是把请艺人的经费花在我们这些社团身上，我能感受出来，毕竟用了十几年的扩音器、贝斯、吉他还有爵士鼓都换新了。
    「又凡。」
    让我惊讶的是，婕茹跟其他女生竟然来参加晚会了。
    「你们怎么来了？」距离上台还有半小时，我趁这个时间在周围找东西吃，「你们这样我会紧张。」
    「没办法啊，去年你们社团成发没有看到，今年难得有机会当然要看了。」
    「我们会大声欢呼的。」
    「不要，我会害羞。」
    我们笑了起来，我馀光瞄过婕茹，却发现她脸上的微笑有些勉强。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到后台准备，前面是我们社团的演奏，然后街舞社在前面跳舞。
    街舞的表演持续了十多分鐘，然后是我上台，直接唱了一首嗨歌。
    三首嗨的，一首抒情的当作休息，这样的循环维持了一个小时多，我在喝水的时候主持人正在跟台下的人互动，突然又cue到我。
    「又凡，听说你的天敌今天也有来，你知道吗？」
    「什么？」
    「让我们欢迎！范姜品妍！」
    我看着社团的人都跑回位置上，下一秒，穿着大露背连身裙的品妍就走了出来，音乐还是什么she的恋人未满。
    不是吧？应该要播追追追吧？
    「嗨，又凡。」
    「嗨。」我尷尬的看着品妍，音乐声停了，然后主持人走到我旁边，「这是什么惊吓吗？」
    「当然不是！只是品妍同学想要跟你演唱最后一首歌，我们学生会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是！是致力于满足每一位同学的心愿，就让品妍上台了。」
    想也知道，我们是话题中心。
    曲目也改变了，原本是要用周杰伦的稻香作为结尾的，现在他们演奏的是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我怎么觉得这样瞬间变成了告白现场。
    「我先唱一段再换你，副歌跟bridge再合唱。」在开始前，品妍凑到了我耳边说着，然后就拿起麦克风，唱。
    我也没想过品妍会唱歌，因为印象中她的表演都只有舞蹈。
    很好听，跟我不一样，她的声音偏高，听起来却不刺耳，反而给身心一种舒畅的感觉。
    我的声音则是有些菸酒嗓，声音偏低，跟品妍合唱的时候，意外的互相衬托而不突兀。
    我少数很享受的表演过程。
    尾奏结束，台下响起了掌声，主持人宣布表演结束，我一下台就先找到我的外套披在品妍身上，又转头去找心如算帐。
    也没有要算帐，就是釐清一下最后一段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是上台前才知道有人会跟学姊合唱。」心如一脸委屈的看着我，「都是会长啦！自己又擅自作主。」
    「真的是......」我没好气地碎念着，身边有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地又抱住了我的手臂，除了热之外还有点软，「品妍，不要用你的胸包我的手。
    「我冷啊。」品妍轻笑了一下，她多看了一眼心如，「能把又凡还给我吗？我们两个还想稍微逛一下。」
    「学姊？你不是不谈恋爱吗？」
    「怎么？我们两个在大家眼里就那么像情侣吗？」品妍依旧勾着笑，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央暖又凡，跟谁都可以看起来像情侣。」
    「我不要，我想回家睡觉。」
    「没得选择，你害我今天晚上出来的。」
    蛤？怎么又我害的了？
    我硬是被品妍拖着走，吃吃喝喝，还玩了小游戏。
    本来想去找婕茹她们的。
    「砰。」
    我回过神，看着拿着玩具枪指着我的品妍，我按下了她的手，「你到底想怎样？」
    品妍又勾起了她的笑，别人觉得迷人，但我觉得她又再打什么坏心思。
    一如两年前。
    「玩啊，柔柔被我爸妈接回去了，到元旦前我有好几天可以玩。」
    「……平常表现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我还以为你变了。」
    「人哪有说变就变的，你不就没变吗？」品妍又逛起了摊贩，她看上了一个木头雕刻的摆饰品，「还是一样表现的很热情跟谁都很近，实际上心冷得跟冰块一样，跟谁都有看不见的距离。」
    「我跟你的距离就很明显了。」
    品妍看着我，笑而不语，转头跟木工社的同学买那个她看上的摆饰品。
    她又拉着我继续逛，我能感觉到有不少的视线停在品妍的身上……还那种打量的目光。
    我拉过品妍，让她贴着我走，她仅仅只是看我一眼，又带我去调酒社买酒喝。
    当然是她喝我没喝，我还要载她。
    就会给人添麻烦。
    我小心的把品妍抱上床，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上。
    到底要多笨才会点烧啤混酒？
    我找到了卸妆水，仔细的帮品妍卸妆，看着昏睡过去的人还有在她身上的我的外套。
    也只能这样了吧。
    我看着品妍脚上的高跟鞋，伸手脱掉，看着被磨破皮的脚后跟，我又离开房间去找医药箱来处理。
    轻柔的消毒伤口，上药，贴ok绷。
    很好，没被吵醒。
    我的手机来了电话，是婕茹，「喂？」
    「你到家了吗？」
    「还没，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小声的叫了婕茹一声，「……抱歉，今天晚上逛得有点累。」
    「嗯……我觉得你有点怪怪的。」
    「你好突然。」
    「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有话直说。」
    却说不出我爱你。
    我把房门锁上，我是开车送品妍回家的，车子是她的？她爸妈的？总之我又要在品妍家待一个晚上了。
    「你多想了吧？我只是备审准备的很累，还有学弟妹的实验要带。」
    「若亭他们还没学好吗？」
    「就还有很多要改进的。」
    「嗯……别让自己太累好吗？」
    「嗯，你回家记得跟我说一声喔。」
    「知道了。」
    我掛了电话，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思考半小时后再传讯息说我到家了。
    或许不要让婕茹知道我在品妍家会好点。
    我在实验室磨样品，有人敲门，我喊了声请进，是婕茹，「你今天也要做实验？」
    「要啊，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我转身去拿液态氮，抽空看了一眼坐到我们休息区的婕茹，「你不下去啊？」
    「忘记带钥匙，要等学妹来。」婕茹淡淡的说着，她拿着三明治，在距离我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学姊呢？」
    还在睡，我早上搭公车来的。
    「我不知道，怎么了？」
    「问一下，虽然我知道假日会来的只有你。」婕茹吃完三明治，她把垃圾丢掉后走到我旁边，轻轻的抱着我，「又凡，你可以不要喜欢上学姊吗？」
    「蛤？我不喜欢品妍啊。」
    「但是你对她的态度很明显不一样。」
    我忍不住抬头，脱下手套，转身，婕茹很难得的没有放开，「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个感觉。」婕茹看着我又慢慢的收紧手臂，「我只是很怕，我们不会再像之前那么要好了。」
    我们有好到什么程度吗？
    因为喜欢婕茹，所以我去买吃的会顺便帮她带一份，让实验很忙的她有时间吃饭，大家出去玩的时候会载她，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可以聊很多东西。
    「婕茹，你明知道我是喜欢女生的。」我有些无奈，轻轻的拉开她的手，「这样子似乎有点超过了。」
    婕茹盯着我，我看到了她眼眶里打滚的泪水，「你跟学姊，难道就不过份吗？你跟我们所有人总是会保持着距离，却只有学姊，范姜品妍，可以随便的抱住你，甚至要你送她回去。」
    是，跟品妍比，婕茹都是我问她，她才跟我说她需不需要被载的。
    「她是学姊。」我轻轻的戳了下婕茹的额头，又递了一张卫生纸过去，「我们不会变的，你跟贤安交往后，我们也没变啊。」
    「……我先下去做实验了。」
    婕茹真的很奇怪。
    过了中午，我留在实验室吃泡麵，手机来了电话，是品妍，「怎么了？」
    「你怎么走了也不留个纸条……」
    「我走蛮久的了。」我吃着泡麵，把手机转成扩音放在一边，「宿醉了吧？」
    「对……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说得很像我们两个同居。」
    「不是吗？你现在週休二日大部分时间都睡我家了。」
    「解宿醉的饮料在冰箱，掰掰。」我掛断了电话，把泡麵吃完，起身去外头走廊丢垃圾。
    婕茹刚好从楼梯走上来，她看到了我丢垃圾的一瞬间，「你又吃泡麵。」
    「月底了嘛。」我看着她手里的试管架，还有好几管的样品，跟另一隻手勾着的便当袋，「你等离心的时候吃饭？」
    「对，跟你借个位置？」
    「好。」
    婕茹自从搬出宿舍后就会自己煮吃的，她有的时候会分我她自己煮的东西。
    就像现在。
    「又凡。」
    我张口咬了一口鸡胸肉，然后转头追我的剧。
    「认识了那么久，我还是会对你看这种爱情偶像剧感到惊讶。」
    「为什么？」
    「你都说了你对谈恋爱没兴趣，所以我可能先入为主的觉得你不会看这种东西吧。」婕茹又分我吃了一口烫青菜跟麵线。
    我有些敷衍的回应婕茹，却有种尷尬感跟危险感从脚底跑到头顶。
    到底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回去了，你不要太晚回家喔。」
    「嗯，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