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人动手了？”老马察言观色，斜睨着眼睛问道。
    卓一凡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脸上的擦伤，便应付道：“自己不小心弄得。”
    老马端起酒杯一口干掉，然后便没了动静。
    卓一凡也不问，只是又给老马填了一杯。
    相对无语，默默喝酒，这是这对半路师徒之间的默契。
    酒过三巡，老马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幽幽叹了口气，“有件事想让你去做。”
    “你说。”卓一凡点头道。
    “小洛水你是见过的，这孩子是枪王洛宁的唯一骨肉。洛宁当年死在凌云和飞渡两个老不死的手上，你前一阵子算是为他报了仇。”
    老马皱着眉头道：“但真正要杀洛宁的人并不是凌云和飞渡，而是一个叫徐峥嵘的人。这家伙一直躲在西北风云谷。”
    “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小洛水，这小子像是疯了，天天想着要给他爸报仇。”
    卓一凡挑了挑眉头，“您是想让我去会一会这个徐峥嵘？”
    老马摇头，颇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嘿嘿，小子，这一次你可没猜对。我是想让你带着小洛水去一趟风云谷，老子的仇还是要儿子来报，你们谁也不许插手。”
    “不去，”卓一凡很罕见地拒绝了，“洛水是您的徒弟，彭家的未来，要带他去怎么也轮不到我。”
    “混账话！”老马佯怒着瞪起了眼睛，“你不是我的徒弟？要论起来，小十一和小洛水都是你的师弟，哪儿有做师兄的让别人带他去的道理？”
    卓一凡不为所动，“我是说您啊，为什么您不带他去？”
    “这一次不行，”老马少有的有些惆怅，“我要离开一阵子。”
    一阵沉默。
    一直以来，卓一凡就知道老马心里藏着秘密，而且这个秘密非同小可。
    敬重老马不代表卓一凡对此没有怨言。
    老马斜睨了一眼卓一凡，“老子又不是不回来，你小子摆出一副苦瓜脸是怎么回事？”
    卓一凡有些悻悻，“真不回来，我到省心了。”
    老马被逗乐了，哈哈一笑，“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带他去，小洛水现在是升境的关键时期，总还要几个月，等他升完了境，再去也不迟。”
    武学上所谓的升境就是突破的意思，习武之人像其他人一样，也会遇到瓶颈，一旦跨过那就是一种质的升华。
    这个阶段十分关键，最讲究心无旁骛。
    老马这么急着来找卓一凡，就是因为洛水现在心神不宁，只要把这件事定下来，洛水才能安心度过升境期。
    “看样子，您是不会说您离开是要去哪儿了吧？”卓一凡问道。
    “臭小子，连我都管起来了？”老马嬉笑着道。
    说完便站起身，拍了拍肚子，很没品行地打了个饱嗝，“酒足饭饱，走啦走啦。”
    说走是真走，很快就走得看不见了。
    只留下卓一凡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发愣。
    ……
    来到新学校的第一周十分平静。
    卓一凡每天重复着教室，宿舍的单调生活，相较昆山大学的课业，这里的课程则要轻松了很多，再加上辛怡经常还会为他找一些学习资料，学习起来就更加轻松。
    今天赶上周末，学校照例放假，卓一凡便想着要去辛怡跟他说过的古董店走一走。
    刚出门，正好遇上蒋思雨。
    她今天穿着羽绒服加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活泼靓丽。
    “你要去哪儿？”
    她是刻意来找卓一凡的，难得周末，想着和卓一凡一起去街上逛一逛，领略一下米国的风俗人情。
    “华文街有一家古董店，我想去看看，找我有事？”卓一凡问道。
    蒋思雨微微有些脸红，以前都是男生们追着她走，主动上门约男生还是第一次，支吾着道：“今天休息，带我一起去行吗？”
    “我要去的地方，你大概不会觉得有趣的。”卓一凡想要拒绝。
    “没关系的，”蒋思雨赶忙摆手，“你看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
    这就有些没办法，反正也是单着，有个人同行，还能彼此说说话。
    卓一凡点头同意了。
    反正时间也充裕，两人也不坐车，一边步行一边领略康辛市的街景。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华文街，发现这里还保留着一百多年前的建筑风格，街道狭窄，两边的建筑鳞次栉比，看起来颇有些拥挤。
    青条石铺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向远方，行走在上边，颇有些反古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多以一种很悠闲的姿态闲庭散步，看得蒋思雨一阵感慨，“这里的生活节奏好慢啊，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样。”
    卓一凡也有同感，他本就是那种好静的人，置身此地，仿佛远离了都市的喧闹，还真有种让人流连的韵味。
    顺着门牌号找过去，一家名叫古华的古董店出现在了眼前。
    推门进去看看，里边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古董，其中以东方的古董居多，也有些是西方的，但多是些钟表之类的东西。
    柜台里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还穿着旧时的西装，看起来颇有些贵族气质，他此时正在修理一座台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殷勤，继续低头忙自己的活儿。
    卓一凡逐一看过，便有些惊讶。
    从两千多年前一直到一百多年前，历朝历代的古董这里几乎都有，从字画到瓷器，各型各色，不一而足。
    他最终在一块小石牌面前停住了脚步，那是一块大小和硬币相仿的圆牌，用石头雕刻，正面镂刻着一个墨字。
    看起来店主对这件东西十分重视，还刻意用玻璃罩封了起来。
    “老板，这件东西您也卖吗？”卓一凡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人抬头看看，脸上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信步走了过来，“小伙子，你知道这件东西的来历吗？”
    “不太清楚，只是看着好看。”卓一凡故意说道。
    “这件是展品，同时也是仿品，不卖的。”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卓一凡皱起了眉头，“既然是仿品，又不卖，您为什么要摆在这里？”
    老人有些讳莫地笑，“我在等真正认识它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