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雨在傻笑，身子瘫在车后座上，还不停地往下滑。
    卓一凡不得不把肩膀让出来，让她靠着。
    副座上坐着的谷啸天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还真是傻姑娘。”
    卓一凡扭头看看，蒋思雨算是彻底喝醉了，开始还能勉强靠着自己坐着，但没多久身子一歪，干脆躺在卓一凡的腿上睡着了。
    叫了两声，发现蒋思雨彻底没反应，卓一凡也只能由得她了，便冲着司机说了一声：“先送她回家。”
    谷啸天几次回头，有些欲言又止。
    “啸哥，有什么话只管说。”卓一凡道。
    “你提到这两天要去秦东市，是故意说给周婕听的吧？”谷啸天问道。
    就在刚才的饭局上，卓一凡告诉周婕这两天还要出一趟门，要去的地方是秦东市。周婕的表情倒也没什么变化，还笑着给卓一凡讲了一些秦东市的人情风貌。
    看见卓一凡没说话，谷啸天继续问道：“你怀疑她？”
    “只是怀疑，还不能完全确定。”卓一凡思索着道，“三哥已经派人监视她了，如果有什么异常举动，咱们这边会知道的。”
    彭家之行，让卓一凡对老马当年的那段往事有了一些了解。
    但这段往事只能洗清老马对杀害蔺和平一事的嫌疑，之后的几十年，老马去了哪儿，为什么不会西陵岛，就成了一个谜。
    难得是老马始终不肯说出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卓一凡已经感觉到，老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更像是在保护一个人。
    听郭秀云说起过，老马在失手打伤了三师弟周成云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女孩当时是在现场的，而且对老马极度的仇恨，后来被聂昆带走了。
    如果按照推理来看，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周成云的女儿。
    冯三也说周婕很像他当年在聂昆的家里见过的一个小女孩，按照时间来推算，与周婕的年龄也相仿，也就是说周婕很有可能是周成云的女儿。
    她亲眼目睹了老马打伤了她的爸爸，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自然可想而知。
    既然是被聂昆抚养长大，那么周婕加入黎山组织，也是理所应当。老马始终不肯说出后来发生的事，很有可能就是在保护周婕。
    卓一凡现在担心的并不是如何对付周婕，而是在考虑秦时家族在这场斗争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第一次见到周婕是通过秦冀，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但又不像是恋人。
    最让卓一凡不安的是，秦冀对于周婕很恭顺，这让他对于秦时家族在一旦双方开战之后，会报以什么样的态度感到怀疑。
    墨家和黎山就像一对天敌，不见面还好，见面必是你死我活。
    老马的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卓一凡的脑海里。
    一场针对于黎山组织的行动计划，已经悄然展开，只是这些暂时还不能对谷啸天他们讲。
    “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秦东市。”卓一凡对谷啸天道。
    “需要多少人？”谷啸天警觉地问道。
    他现在是商业街项目的负责人，卓一凡在这个时候抽调他离开，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对于墨家巨子的出行，他自然要小心对待。
    “我已经让董刀从武校赶回来了，咱们三个人就行了，去的人多了，反而会引人注目。”卓一凡淡淡道。
    谷啸天见过一次董刀，听李十一说，这家伙是天生的使刀胚子。虽然他没见过董刀出手，但能让连宇文鹰这样的老怪物都敢一战的李十一夸赞，想来是不会差的。
    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蒋思雨家的楼下。
    司机下车帮卓一凡开门，卓一凡低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蒋思雨，“她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抱她上去，还是让她在车上睡会儿吧。”
    司机便笑，“还是少主的定力好，要是我的话，可没有这份坐怀不乱的本事。”
    卓一凡也笑，“怎么让你一说，我到好像是僧人一样了。”
    他把蒋思雨的头轻轻抬起，然后把身子撤出来，让后者平躺在后座上，然后下了车。
    “你们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着她醒。”
    谷啸天和司机走了，卓一凡便走到小区里的休息椅上，随手掏出那本李直留下的秘籍翻看了起来。
    李直这本秘籍里，前半部分，记载了很多关于当年天国和觉罗政府之间的战争。
    这是在历史典籍中无法看到的，卓一凡看得很入迷，不知不觉之中三个小时过去了。
    “呕……”
    忽然一声呕吐的声音传来，卓一凡抬头看看，却是蒋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蹲在路边大吐不止。
    他信步走了过去，也不好为蒋思雨拍背，只能站在旁边问道：“你没事吧？”
    蒋思雨吐完之后，也多少清醒了一下，泪眼婆娑地回头，可怜兮兮地说道：“难受。”
    卓一凡笑了笑，“谁喝醉了也难受。”
    蒋思雨试着站起来，但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身子一歪差一点摔倒，好在卓一凡伸手把她扶住了。
    她只能紧紧抓着卓一凡的胳膊，嗔怪道：“谁说的，我看你就一点也不难受。”
    “走吧，我送你上去。”卓一凡扶着蒋思雨上楼。
    蒋思雨手有些不听使唤，拿着钥匙半天都捅不进锁眼，卓一凡只得接过钥匙，帮她开了门。
    踉踉跄跄地回到卧室，蒋思雨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又有了睡意。
    卓一凡无奈地帮她脱了鞋子，又拉过被子盖上，才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该走了。”
    蒋思雨有些意识不清，忽然嘟囔了一句：“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卓一凡皱了皱眉，后来发现蒋思雨只是在呓语之后，便转身轻轻地走出了卧室。
    关于这位昆山大学的校花，学霸级的女神，他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两人的相识，多少有些碰巧的意思。在卓一凡的心里，锄强扶弱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事。
    就是换了别的女生，他也一样会出手相助。
    走出楼道，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卓一凡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嘴里轻轻地说了一句：“新的一年来了，墨家也该有一番新的气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