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和燕楚侯坐在后边，脸上带着微笑。
    他们丝毫也没把徐佳玉的胡搅蛮缠放在心上，反倒是带着一种长辈对于晚辈之间相互嬉闹的宽容。
    瞎子都看得出，这姑娘对卓一凡有意思。
    开车的彭连东则有些战战兢兢，深为卓一凡感到担心。他从朋友的角度上，自然不希望卓一凡受到刁难。
    徐佳玉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反应，她的眼里只有卓一凡，把实心弹递过去之后，更是看得一眼不眨，像是生怕错过卓一凡的某个表情一样。
    卓一凡接过子弹后笑了笑，“听说子弹在衣服上擦一擦，能够增加穿透的威力，是不是真的？”
    “迷信！”徐佳玉不屑地撇了撇嘴。
    但让她惊讶的是，卓一凡还真的就那么做了。他果真拿着那颗子弹在自己肩膀位置的衣服上蹭了好几下，然后又近距离地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够，又蹭了好几下。
    看得徐佳玉一阵嘴眼抽搐。
    卓一凡没有理会对方的白眼，又蹭了几下，才递回到徐佳玉的手上。
    “可以了。”
    徐佳玉把实心弹和空心弹同时攥在手里，话也没一个，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手枪，迅疾拉动滑膛，指尖同时多了一颗子弹，轻轻一送，那子弹便上了膛，滑膛也已经推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利索地让人惊叹。
    放下之后，又是另外一把，很快两颗子弹都已经上好了膛。
    徐佳玉饶有兴致地看着卓一凡，挑了挑眉头，“行了，可以猜了。”
    卓一凡竖了个大拇指，“看表姐装子弹，也是一种享受。”
    说完便仔细地开始观察两支枪，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这么随意的一句夸奖，却让那位让军中的无数狠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徐大小姐红了脸。
    “我能拿起来看看吗？”卓一凡问道。
    嘿嘿，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要掂量枪的轻重了吧？
    徐佳玉一脸得逞的笑，点头道：“可以。”
    卓一凡便拿起其中一把，凑得很近地观察了一番，然后轻轻摇头，放下之后，又去看另外一支。
    故弄玄虚！
    徐佳玉的心里说了一句，她以前也曾为了掩人耳目做过这样的事情，其实她的手感很灵敏，可以掂出两支枪的重量不同。
    如果她不是这么专注与卓一凡之间的胜负，就会为自己今天的举动感到莫名。
    一向傲娇的徐佳玉自小在彭家长大，耳染目睹周围都是些军人本色，自然而然在骨子里生出一份铁骨豪情。
    这些年部队里的精英王牌她见得不少，不乏让人闻之色变的狠角色。
    在徐佳玉的心里，这就是军人该有的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
    但今天见了卓一凡之后，她的心却掀起了波澜。
    这个平时如果在街上碰见，可能都不会引起她注意的普通男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矜持但不做作，冷静到有些冷血，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内敛的王者之气。不同于那些军界大佬的霸气，也不像商界大鳄的豪气，比那些更加让她心动。
    这让从不服输的徐佳玉感到有些困惑，继而想起了一句话。
    有些人生而强大！
    正在胡思乱想，卓一凡看完了，放下那把枪，然后拿起另外一把又仔细地观看了一番。
    他皱起了眉头，颇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两把枪里都没有实心弹，表姐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徐佳玉冷笑了一声，“还说你不会用枪，你不会用枪，怎么会知道里边根本就没有实心弹？”
    卓一凡抬起头看着徐佳玉，哑然失笑，“表姐误会了，我之所以知道这两把枪里没有那枚实心弹，是因为我的鼻子比较灵敏。”
    这一次轮到徐佳玉疑惑了，“你是说你能闻得出空心弹和实心弹？”
    卓一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着道：“要是我没猜错，表姐刚才在换子弹的时候，用空心弹替换了那枚实心弹。而那位实弹的位置在……”
    他用手指了指徐佳玉胸口的位置。
    徐佳玉顿时羞愤交集，卓一凡所指的位置确实是她藏了实心弹的位置。
    她在上子弹的时候，手里其实还扣着一枚空心弹，一个简单的交换，那位实心弹便顺着袖口滑进了袖子，一抬臂，那子弹便顺着衣服滑到了胸罩里。
    整个过程像是变魔术一样，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佳玉也顾不上矜持了，红着脸问道。
    “我刚才说过了，我的鼻子特别灵，”卓一凡解释道：“表姐让我猜那把枪里有实弹，我自然要做些准备。”
    “我的肩膀上有伤，还没有完全好。今天又碰巧崩裂了，是老三给我上的药。我刚才刻意把那枚子弹在肩膀上蹭，就是想把药味蹭上去。”
    他拿起放在身边的两支枪，“这两把枪上都没有那种药味，所以表姐所说的实心弹并不在这两把枪里。”
    彭连东连连点头，高兴地像是他赢了一样，“表姐，我就跟你说过，一凡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聪明，你就是不信。”
    彭连青不像二哥那么会表达，但也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冲着卓一凡竖起两个大拇指，“厉害！”
    徐佳玉愣怔地看着卓一凡，心里一阵混乱。
    ……
    “师傅，我们该走了，您多保重。什么时候想回来，就给我打电话，我派专机来接您。”
    卓一凡站在登机口下，对老马道。
    老马难得地在徒弟的面前表现出一丝歉意，“在西陵岛上，我第一个跑进了密林，是为了避开那些要杀你的人。你小子心眼多，想到了吧？”
    卓一凡也不避讳，点了点头，“您不想说，我也不问。反正从您第一天开始教我练习暗器，我就从心里当您是师傅。我知道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苦衷。”
    “好孩子，”老马的眼睛微微有些红，“有些事，不是不想对你说，而是现在不能说。放心回去吧，我在彭家待着，不会有事的。”
    “师傅，”卓一凡诚恳地看着老马，“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不必刻意委屈自己。”
    老马笑得有些勉强，“知道啦。”
    他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燕楚侯，“老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有个好徒弟，你也别回西陵岛了，就和雯雯一起待在昆山吧，一凡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燕楚侯哼了一声，“矫情！”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老马一阵郁闷，“一凡，我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劝说老四离开西陵岛的？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待在岛上陪他老婆的。”
    卓一凡笑了笑，“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师傅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