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慢慢散去，卓一凡俯下身子和那孩子大眼瞪小眼。
    那孩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澡了，实在是太脏了。李十一有些担心地说道：“凡哥，她挺可怜的，你就别骂她了。”
    卓一凡瞪了李十一一眼，“就你有股侠肝义胆？”
    回头再看那孩子，那孩子有些畏缩地躲回了李十一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偷看卓一凡。
    卓一凡有些哭笑不得，“走吧，先带你去洗澡，洗完之后，再请你吃饭。”
    那孩子有些惊魂不定，李十一笑着说道：“你放心，凡哥是好人，最好的人。”
    也许是李十一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卓一凡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坏人，那孩子慢慢地收起了戒心，乖乖地跟着卓一凡去了船舱的洗浴室。
    卓一凡不大会照顾孩子，便找来一个女工作人员，帮着孩子洗澡。那孩子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没法穿，卓一凡便让李十一把自己的衣服拿来作为替换。
    等那孩子洗完澡穿了李十一的衣服出来之后，众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原来是个极可爱的小女孩，八九岁大的样子，明目皓齿，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只是穿着李十一有些过大的衣服，她的神情有些忸怩。
    “这些衣服对你是大了一些，可现在也没有地方给你买新衣服，凑乎着穿。等船靠了岸，再帮你买新的。”卓一凡温言说道。
    小女孩有些欢喜地点了点头，不过依旧不肯说话。
    带着小女孩和李十一去了餐厅，卓一凡帮着两个孩子要了几份可口的饭菜，李十一还好，那女孩看样子真的是饿坏了。饭菜上来之后，几乎就没停过筷子，低了头只是吃个不停。
    卓一凡也不打扰，静静地看着那孩子狼吞虎咽。
    一直到她再也吃不下了，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叫，卓一凡费了半天劲才听清楚那是燕熙雯三个字。
    “你爸爸妈妈在哪个舱位？我送你回去。”卓一凡问道。
    女孩的眼睛有些发红，两只小手绞在一起，轻声道：“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爸爸在西陵岛上工作。”
    卓一凡楞了一下，“你一个人出来的？”
    燕熙雯点了点头，其他的便不肯多说一句。
    “那你晚上住哪儿？有船舱吗？”卓一凡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八九岁大的孩子究竟有什么样的父亲，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来。
    孩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可以想到的，卓一凡甚至能想到这个孩子肯定是偷偷地上船的，由于没有睡的地方，又怕被别人发现，于是躲在一个脏污的角落里睡觉的情形。
    他的心里有些隐隐发痛，“你是想去西陵岛找你爸爸吗？”
    燕熙雯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卓一凡心里叹了口气，“正好我们也要去西陵岛，我们送你过去，好不好？”
    燕熙雯有些犹豫，李十一一拍瘦弱的胸膛，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架势，豪气道：“跟着我们，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女孩对卓一凡多少还有些戒心，对于刚才护着她的李十一则是满满的信任，笑着用力点头。
    这时天色也不早了，卓一凡带了两个孩子回到了船舱，安排着燕熙雯睡了上铺。那孩子自上船之后就在东躲西藏，生怕被人看到，没睡过一个好觉。
    眼皮低垂着挣扎了半天，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时老马回来了，走得有些歪斜，看样子又喝酒了。当他看到睡在上铺的女孩时，楞了一下，“这孩子哪儿来的？”
    没等卓一凡说话，李十一便把刚才遇到的事情对着老马讲述了一遍。
    老马听完之后，也未作表态，只是听到女孩要去西陵岛找她爸爸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正想到床铺上休息，忽然咦了一声，走过去轻轻拨开女孩的头发，一个月牙形状的纹身自女孩的后脖颈上露了出来。
    卓一凡也看见了。
    早就听说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有的会给小孩子做纹身，开始以为只是传言，今天亲眼目睹，他感到这种做法有些残忍。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老马的表情有些怪异。
    “她叫燕熙雯。”李十一抢着回答道。
    卓一凡看着老马，心里有些奇怪，便问道：“老爷子，您是不是认识他爸爸？”
    老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认识，不认识，睡觉，睡觉。”
    说完便上了床，借着酒劲，呼呼大睡起来。
    卓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在来的时候，定的船舱就是四人间，现在多了燕熙雯，正好一人一张床位。
    看看老头儿和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卓一凡把灯关上，穿好衣服走上了甲板。借着晚上没人的时间，又把老马刚刚教给他的狼突身法练习了一个多小时。
    他从来都是那种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武学一途上，虽然天赋很关键，但也遵循勤能补拙的道理。
    卓一凡到没想过自己能成为像宇文鹰，司徒啸之类的绝顶高手，也不求杀敌，只要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自保能力就行。
    看看四下没人，他伸手自腰上的挎囊里取出了三枚飞刀。
    从米国回来之后，丁承北又为他打造了十二枚飞刀，使得总数达到了二十枚。
    秀外慧中的墨婉给他量身制作了一副腰带挎囊，可以把二十枚飞刀别在上面。既轻巧，取放又很方便。
    月光之下，卓一凡瞄准了距离自己二十步开外的一根旗杆，三枚飞刀脱手而飞。
    “笃笃笃”的三声响起，走过去看看，三枚飞刀整齐地钉在了旗杆之上，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厘米。
    卓一凡略微感到满意，从米国之行以后，他对飞刀的技巧便有了一定的心得。这一点从老马考察他的时候，话越来越少也能体现出来。
    还有些遗憾的是，在直线距离上，他掷出的飞刀还能算是游刃有余，而在回旋和弧线的时候，却总是让人不能尽如人意。
    老马说那无关技巧，而是一个心境问题。
    这一点也是卓一凡还一直没有参透的境界，几次的对敌之中所展现出的灵光一现，也多是因为自己关心的人遇到了险情。一旦没有了这种环境，他的飞刀就无法圆润自如。
    看看夜色已晚，卓一凡这才回了船舱休息。
    就在他离开甲板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自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到了旗杆前，仔细地查看了上边的刀痕半天，才又像幽灵一般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