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在卸去了墨家巨子的职务之后，又一次走上了打工之路。
    对此，卓一凡到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失落。
    他是那种有钱了也绝不会张扬，没钱了也绝不会灰心的人。
    一个内心强大的人，胜在心安理得。
    苏蓉蓉一如既往的女侠本色，丢三落四是家常便饭，神经粗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自从卓一凡来了饭店打工之后，便被苏女侠经常拽着去买菜。
    时不时地会做出一些让卓一凡欲哭无泪的事情来。
    比如说挑好了一大堆菜，才发现自己没带钱，跟卓一凡借，碰巧卓一凡拿的钱不够，于是便把卓一凡押在菜商那里，自己回去取钱。
    而那位明明只有二十岁出头，却有着六十岁老人记性的苏蓉蓉，回去拿钱的时候，又想起了去办另外一件事，于是卓一凡被迫在菜商那里苦等，白白遭受了几个小时菜商的无妄白眼。
    又或者把菜买回去了，发现和老马要炒的菜不一致，只能把今天的菜谱改了。
    诸如此类，身为学徒的卓一凡只能不厌其烦地纠结于琐事之中。开始还有些郁结，次数多了，倒也适应了。
    再到后来，苏蓉蓉哪天不出错，卓一凡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至于貌不惊人的老马倒是让卓一凡刮目相看，老头子看起来干瘦的像是猴子一样，臂力却着实惊人。
    切菜用的好几十斤的菜墩子，被他随手丢来丢去，到像是提菜一般的轻松。
    一块巴掌大小的豆腐，老马几乎都不怎么看，随意几刀下去，便切成了大小一致的小块，精确的像是用机器切出来的一样。
    一只整羊买回来，卓一凡去洗了个手的功夫，再回来便已经成了碎块，如庖丁解牛一般，肉是肉，骨是骨的分别装在不同的盆里，只有一个羊头放在案板上。
    而老马已经蹲在炉灶旁抽烟去了，那手法简直让人惊叹不已。
    卓一凡对于老马所知不多。
    只知道老头子爱抽烟，爱喝酒，爱下棋。没有子女，所以对于差不多够当自己孙女的苏蓉蓉格外地疼爱，见了苏小小更是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
    卓一凡从来都不是势利的人，所以对于邋里邋遢的老马一直很尊敬，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换来老马的好脸色，依旧是颐指气使，毫不客气。
    卓一凡对此毫不介意，有本事的人有脾气，合情合理。最让人看不起的，反倒是那些终日里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既没本事，还爱嘚瑟。
    ……
    “老板，你们这茶水是人喝的吗？”卓一凡正在后厨削土豆，就听见外边大厅里有人在鬼叫。
    然后便是苏蓉蓉毫不示弱的声音，“怎么不是人喝的？你刚才也喝了，难道你不是人？”
    “我是说你这就是些下脚料茶叶，都是些最劣等的茶梗子，这些东西也配拿出来让人喝？”那男人又开始叫嚣。
    “爱喝不喝，”苏蓉蓉没好气地叫了一声，“你如果是来吃饭的，本店欢迎，如果是来捣乱的，请你立即出去！”
    正在炒菜的老马冲着卓一凡吼道：“你是不是聋了？听不见外边又吵起来了？赶快出去看看！别让小蓉受气！”
    卓一凡苦笑着站起身，把土豆放回盆里，又把削皮用的刮刀放回自己平时放工具的地方，这才真起身，向外走去。
    依照苏蓉蓉这样的火爆脾气，荣华饭店还能‘侥幸’生存下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才来了一周的时间，已经赶上几次吵架了。每一次苏蓉蓉和食客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卓一凡就会被老马从厨房里赶出来，充当一下和事佬。
    老头子对卓一凡向来是横眉冷对，但对苏蓉蓉却是暖的不得了。只是这老头子明明是个会功夫的人，却绝不肯在这种时候出头，颇有些让卓一凡做挡箭牌的意思。
    卓一凡走出后厨到了大厅的时候，发现苏蓉蓉正站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跟两个年轻男人理论，于是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老板？”
    “我靠，这不是那谁谁谁吗？”
    随着一个男人鄙夷的声音，卓一凡发现来吃饭的那两位都是跟自己一个学校的，虽然不在一个系，但也经常见面。
    “我认识这货，穷逼一个，历史系的，好像叫什么卓一凡。”另外一个看了半天，也认出了卓一凡，于是不屑地说道。
    “我也认识你们，你叫鲁强，你叫陈云，都是经济系的。”卓一凡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之所以能记得这两位，是因为这两位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人长的帅气，又是学校篮球队的，深得女生们的青睐。
    鲁强哼了一声，“怪不得这饭店连像样的茶叶都拿不出来，雇这样的穷逼员工，饭店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苏蓉蓉的眼眉又竖了起来，正想说话，却被卓一凡挡在了身后。
    他语气平淡道：“这些茶叶都是免费茶叶，自然比不得二位平时喝的茶叶。如果两位只是来挑这些茶叶的毛病，我劝二位大可不必。”
    “因为来我们店里的人，没有人会觉得免费茶叶也一定要上好的毛尖，铁观音。我们这里只是饭店，不是卖茶叶的。”
    陈云的家世虽然也算不错，但比起鲁强来就差得很远，于是便有些狗腿子的意思，看着鲁强吃瘪，立即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卓一凡，“你他妈说什么？！鲁少来你们店里吃饭，是看得起你们，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可惜的是，他这一番做足了架势的威吓被卓一凡彻底漠视了。
    卓一凡像是根本就没看见他一样，转身问苏蓉蓉，“这两位点菜了吗？”
    苏蓉蓉哼了一声，“没点，一上来就挑茶水的毛病。”
    “哦，”卓一凡点了点头才道：“那就是了，你们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卖的是饭菜，茶水如果不满意，你们二位可以不喝。”
    “你……”陈云被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回应。
    鲁强阴森地笑，“那行，把菜谱拿来，我们要点菜。”
    “对不起，后厨下班了，改天再来吧。”卓一凡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摇了摇头道。
    鲁强便有些暴走的意思，“你他妈再说一次？！信不信老子叫人砸了你的店，让你们永远也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