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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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开头,言诺的小嘴儿就跟山洪泛滥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哇哇哇”
    呕吐声不绝于耳,一口又一口的秽物接连吐出。
    洛尘的手,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手指舞动,按压了她十几处穴位,都是些能帮助患者清心醒脑、扶阳祛邪的穴位。
    言诺一直吐到糊状的食物变得只剩清水及黄绿色的胆汁,才终于停止了呕吐,呼哧呼哧地喘气。
    这时候,房间里的气味可不怎好闻,洛尘倒是没有嫌弃,凑上去问:“阿言,阿言,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我这是怎么了……”言诺此时昏昏沉沉,只说了半句话,整个人便再次晕了过去。
    洛尘摸了摸她的脉搏、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总算松口气,已经恢复正常。刚才是因为被小鬼上身,又吸入过多阴气,导致五脏六腑受损、各项生理机能失衡,痰迷心窍,所以昏厥,现在阴气被吸出,黑痰被吐出来,也就好了。
    等卧室里的阴气散得差不多了,洛尘用毛巾沾水替言诺擦了擦脸和嘴,又把她抱回到床-上,其间自然免不了亲密的肢体接触,此时危机消除,更加令人心魂悸动。
    安置好言诺,洛尘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同时探查屋内各个角度,没有发现那一对小男娃娃、小女娃娃藏身何处,想来是被幕后的养鬼师给召回去了。
    那两个小鬼从何而来?
    那养鬼师到底是谁?
    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洛尘没有头绪。
    但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小女鬼,就是由此前张星炜和谢可儿讲的那起杀童案里受害的小女孩儿的怨魂所化。
    她的模样,就和张谢提供的死者照片一模一样。
    头顶上有七个孔洞,呈北斗七星状。
    虽未见肚脐下有没有三道刀痕,不过想来九成九是有的。
    颅顶七洞、脐下三刀,分魂离魄,加上小女孩儿生辰八字全阴、死辰为阴时阴日、死地亦为阴秽之所,如此天地人三者俱阴的条件,化生出来的小鬼怨力本就浓重得离谱,若再加上养鬼师采用一些恐怖手段,此等鬼物会有多强,那简直不可想象。
    现在来看,还好她成鬼不久,懵懵懂懂,甚至有些怕人,如果假以时日,联手那个小男娃娃再来袭击,估计自己就抵不住了,唯有一死,还会殃及池鱼。
    心念转到此处,洛尘不寒而栗。
    看了一眼自己那只被小女鬼咬过的手,刚才没来得及处理,只运用真元之气护住,现在已经肿得像气球,发紫发黑,十分吓人。
    这就是怨力入侵肌体的症状。
    洛尘也不慌张,前世修道,遇过妖魔鬼怪不算少,有经验,他直接走进厨房,找到盐巴。
    还好言诺兴自己开火做饭,厨房里备着油盐酱醋。
    抓了一把食盐撒在那个月牙形的伤口上,瞬间,有黑血渗出,辣得他浑身一震,龇牙咧嘴地骂了声“雾草”,这是正宗的往伤口上撒盐呐!
    然而不撒却又不行,这种怨力侵蚀的伤口必须及时处理,否则整条手臂甚至整个人都有可能废掉。
    一边忍痛骂娘,一边继续将雪白的食盐敷在伤口上,几秒钟,盐就变成了黑色,洛尘将其抖落,换一把再行敷上,有种腌火腿的感觉。
    没办法,本来敷糯米效果更佳,但是此时此地上哪儿找糯米去,只能凑合着用盐了。
    总之,就是为了尽快祓除怨煞之毒。
    如此做法,倒也有效,洛尘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和麻木无力的身体已好转了大多。
    走进卧室,看着言诺有些苍白的睡脸,洛尘感到一阵心疼与愧疚。
    刚才的“鬼上身”和“阴气入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情况。
    若非自己觉醒了前世修真隐士云霄子的记忆,刚好有对付鬼邪的经验;若非自己事先施展“祝由之术”得到符纹玉牌和昆仑树的警示及时赶到,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言诺有没有可能变成被虐杀的小女孩儿那样不好说,但如果自己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恐怕就会酿成大错!
    “阴气入体”和“上身”,是鬼怪邪灵害人的常用手段。
    后者控制活人做出一系列怪诞诡异之事,前者更是十分恶毒。
    如何恶毒?这里有一个故事可供大家参考,是洛尘在前世听一位道友讲述的:
    相传宋蒙战争年间,有很多老百姓为了生活而拉帮结伙地逃荒。
    那个时候,襄樊一带,有一伙流民,他们都是匠人,有铁匠、有木匠、有裁缝,由于战乱而丢了饭碗,但他们是宋人,又不想求全于蒙人,所以只能一起走村窜寨地找活儿来做,以维持生计。
    他们是十个人,其中年龄最大的师傅有四十多岁,而年龄最小的学徒只有八岁,这个小孩儿是那九个匠人捡来的孩子,没爹没娘。
    那些匠人心好,不想看这么小的孩子饿死,便收留了他,帮他们干点儿简单的活计,因为这孩子太小,于是大家就称呼他为“小毛头”。
    讲的是有一天,小毛头和他九个师傅在一个村子里做完了活儿后,准备翻过山赶到另外一个村子。
    但在走山路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于是大家就想找一个地方躲躲雨。
    恰巧他们看到深山之中有一座荒废了的小破庙,便跑进去避雨。
    深山之中的小破庙早已断了香火,供奉的弥勒佛也已经因为年长日久无人照顾而结满了蜘蛛网。
    神龛旁边还放着一口棺材。
    可能是以前在这破庙之中的和尚不愿意离开,于是就选择长眠在此。
    小毛头年幼,看见棺材十分的害怕,但是他的师父们都是大人,而且正所谓,苛政猛于虎,战乱猛于苛政。现在这战乱年间,能填饱肚子、能有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处就已经不错了。于是他们也没有顾忌什么,只盼着天儿快点转晴,大家好能继续的上路。
    可天公不作美,雨越下越大,眼见着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却还没有半点儿要停的意思,于是众人只能在破庙之中生了堆火,然后拿出随身的行李打个通铺,准备晚上就在这儿过夜。
    因为小毛头十分害怕,所以他不敢头朝着棺材的方向睡,在众人入睡以后他翻身把头朝着众人脚的方向,然后蜷缩在草席里,却是久久没有睡着。
    夜很深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大概午时,小毛头刚刚有了些许睡意,忽然,他听见这破庙之中响起一种古怪的声音。
    “咔……咔……咔……咔……咯咯咯咯……”
    好像是什么东西打开的声音……
    第181章 你有什么打算
    “咔……咔……咔……咔……咯咯咯咯……”
    就在众人熟睡、小毛头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听到破庙中响起了一种古怪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东西打开的声音。
    他害怕极了,但是不敢出声,只能透过草席的缝隙偷偷往外面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
    只见神龛旁的那口棺材竟然自动地打开了,从里面爬出一个光秃脑袋的老头儿,像是和尚,尖嘴猴腮,眼睛上用白布条蒙了一圈。
    小毛头吓坏了,他看见那个老和尚一步步地走近了他那些正在熟睡中的师傅们,简直连气都不敢喘。
    然后那老和尚张开了嘴,依次往他师傅们的口鼻里吐着黑烟。
    也不知道这是再弄个啥。
    等全吐完了以后,就听见那个老和尚说:“奇怪,之前明明听到有十个人说话啊,怎么现在就只有九个人头?罢了罢了,不找了。”
    说完,那老和尚就又钻进了棺材里,自己盖好了棺材板儿。
    小毛头哪里见识过这种诡异的场面,他顿时吓得尿了裤子,但始终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忙起身,却现了自己的九个师傅全部已经七窍流血、断了气儿了。
    如同遭了晴天霹雳,刺激太大,他马上尖叫着跑出了破庙。
    小毛头跑回了原来的那个村庄,四处找人帮忙。
    正巧这个村庄之中住着一位道士,他听到此事后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召集同村的十多个壮丁来到了那个深山中的破庙。
    道士看过之后,说出了真相。
    原来那个老和尚是死后被山里的野猫“串了气”的僵尸,而小毛头的师傅们便是被这僵尸所吐的阴煞之气所害,这种阴煞之气从人的食道进入胃中,使人的五脏六腑迅速腐烂化脓,最终活活断了生机。
    那道士立马让大家搜集桃树、杏树的树枝(桃树、杏树皆属阳),趁着天亮,便将那棺材与老和尚一并火化了。
    而小毛头,也就由那位道士代为收养。
    后来云霄子知道,小毛头就是讲这个故事给自己听的道友、他的师父。
    想到刚才言诺被“鬼上身”加“阴气入体”,洛尘就后怕。
    她若真有个闪失自己岂非愧疚终生?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实害人的人是谁,但,同时加害自己和言诺,朱逸知的动机和嫌疑最大。
    朱逸知的最终目标是自己,他要报复。
    袭击言诺,是对自己的旁敲侧击。
    他不知道从哪里请到了一位黑巫术高手,用炼养小鬼的恐怖手段实施打击报复。
    洛尘看向窗外那浓稠的夜色,攥紧了拳头,心说:
    本来,你搞我,没什么;你想玩,我陪你玩。但是,你搞我朋友,那就没得玩了。无论你是朱大少还是杨大少,无论你请到了什么样的高人,我都不会再心慈手软,我一定让你为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后悔!
    ……
    ……
    次日清晨,言诺醒来,发现在自己浑身酸痛无力,头昏脑涨、口干口苦,还有些想吐,总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继而她发现自己又是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哦,这次总算还保留了内衣和内裤。
    这次洛尘也没走,就在床边坐着。
    他见自己醒来,便问:“你醒了?”
    言诺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紧几分,不无戒备地说:“昨……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洛尘看着她,坏笑着问:“你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了吗?”
    言诺脑中一团浆糊、心里五味杂陈,嗫嚅道:“我……我……”
    洛尘暗想,看来她在被小鬼上身以后就不记得事了,也好,让她的世界单纯一点儿,别那么复杂。
    他说:“你啊,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受了点风,生病了!昨晚,你说你进屋换衣服,换了半天没出来,我觉得奇怪,就去叫你,结果看见你昏倒在地上,诊一下脉,发现你是患了伤风感冒,又没吃东西引发低血糖,所以昏迷……打电话请假吧,多请几天,你这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最好静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身体是自己的,别太拼了。”
    他觉得,即使言诺没有撞鬼,也应该调整一下节奏休息休息了,一个年轻姑娘,离家到基层工作,工作责任心太重、又不懂照顾自己,这很容易崩坏的。
    言诺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重点,她问:“是……是你把我放到床-上的?你守了我一夜吗?我……我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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