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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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盯着关上的屋门,王永新心中自问自答着:这么说,薛万利被实际降级了?到底是谁搞的鬼,是姓楚的吗?还是薛万利那小子犯了什么事?是前者还是后者,也许都有吧。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事就复杂了,会不会牵扯到其他人,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忽然,王永新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曲刚是楚天齐老部下,他来出任局长,无疑让楚天齐如虎添翼。不过万幸的是,在常委会里,楚天齐只是光杆司令,还和江霞是死对头,现在又增加了一个彭少根,而且曲刚的主管副市长姓彭并不姓楚。
    这就有意思了,很可能曲刚会成为彭少根的收拾对象,也有可能曲刚会成为楚天齐安插的探子。无论哪种情况,争斗是不可避免了,肯定会相当精彩,甚至惊险万分。
    “有好戏看喽!”自语过后,王永新靠在椅背上,哼唱起了小曲。
    ……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曲刚也到了楚天齐办公室将近一个小时,但依然谈兴很浓。
    此时,屋子里已不只楚、曲二人,还多了两人——曹金海和高峰。高峰现在已经是成康市刑警队副队长,临时还兼着曲刚的司机。
    楚天齐正在说着:“老曲、老曹,王市长当时可说的是一个月为限,从今天算起,离时限仅剩两周。我想,虽然薛万利调离,但市长肯定还记着这个约定,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把案子破了。如果破不了案,老曹你的位置一定凶多吉少,即使老曲刚来,这事也会成为一个话柄。”
    “是呀,我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城建局还管破案?”曹金海不无委屈。
    “说这些没用,要面对现实。你要想早点摆脱这个魔咒,就要把能提供的素材,包括可疑现象,包括个别人的一些言论,统统都告诉老曲,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楚天齐面色严肃,“在这事上,你和老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当然了,破案与否,也和我多少有一些关系。”
    “是。”曹金海道,“一会回去,我就把那些资料再整理一下,看看对曲局破案有没有帮助。”
    楚天齐又说:“老曹,不瞒你说,老曲是我的老搭档,他的到来,对你摆脱破案困境有很大帮助。他肯定不会像薛万利那样设计你,而且还会帮助你。”
    “是,是,明白。”曹金海脸上露出喜色。
    楚天齐把头转向曲刚:“老曲,刚才我已经说了,这几个案子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可到目前为止,不但没有破案,就连嫌疑人和嫌疑车辆也没发现。这里不排除幕后凶手十分狡猾,反侦察手段厉害,一些痕迹清理的干净。但也很有可能是相关人员、相关部门不作为,甚至很可能还有其它什么因素。所以,你一定要谨慎、细心,要好好关注一些值得关注的人和事。
    你刚到任,本来不应该给你加更大的压力,但事情摆在那,时间又这么紧急,我只能如实相告。刚才说过,市长要求限期破案,这也不仅只是领导要求,而是情势使然。你知道吗?就因为这三个案子迟迟未破,施工单位和施工人员心情都非常紧张,担心类似事件发生。投资商更是纷纷来电、来人,表示关切,既关切破案本身,也关切投资收益。
    虽然这些企业不会因此撤资,但潜在的负面效应会慢慢显现。工程进度肯定会首当其冲,进展迟缓,现在肯定也没有再次投资打算。就是其它那些潜在投资企业,投资信心也会动摇,进而观望或放弃。案子破获越晚,这些负面效应就越大,造成的影响也会更长久、更顽固。”
    “局……市长,你放心,对待破案,我老曲历来不信邪。虽然现在时间紧迫,但我认为绝对够用,我一定在规定时限内破获此案。”曲刚说的非常干脆。
    楚天齐回了一声“好”,站起身来,其余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楚天齐一手握着曲刚右手,一手拍在对方肩头:“老伙计,就看你的了。”
    曲刚抽回右手,“啪”的敬了一个军礼:“市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中午不留你,赶快回局里吧。单位人不知你已进入工作状态,还以为你不务正业呢。”楚天齐挥了挥手。
    “好的。”答过一声,曲刚迈步走去。
    曹、高二人也跟在后面。
    “老曲,等等。”楚天齐叫住曲刚,“记住去拜会主管领导。”
    “是。”曲刚站在当地,再次敬了一个军礼,才开门离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就是那辆车
    自那天曲刚上门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楚天齐再没和对方见过面,期间只是通过两次话。在通话的时候,两人说的是其它的事,都没涉及到案子,楚天齐也没有询问。他知道,有那一次强调就行了,该怎么做曲刚肯定清楚,一个从警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不需要自己教。
    但曲刚没提案子,那就说明案子没有实质突破,否则对方会告诉自己的,应该还是第一时间。抬眼看了看桌上台历,已经是十一月七日,再看了看腕上手表,也已是晚上九点多,看来这一周又没戏了。
    伸了伸腰身,楚天齐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睡前一支烟,成了他的习惯。今天是周日,他准备早点休息,从而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新一周工作。
    “笃笃”,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楚天齐随口问了一声。
    “我,老曲。”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等等。”楚天齐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上插销,“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我以为没人来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曲刚和高峰,两人迈步走进屋子。
    曲刚边走边嘻笑着:“不冷呀,领导屋里空调吹着,暖和的很。”
    “看来心情不错,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楚天齐调侃着,返回到座位上。
    “还真是个节日,立冬。”曲刚笑着,坐到对面椅子上,“当然,我不是因为立冬高兴,而是案子有了进展。”
    “是吗?太好了。”楚天齐其实在看到二人进门时就有预感,现在听到对方如此一说,很是高兴,“快说说。”
    “让高峰说吧,这事是他经手的。”曲刚道。
    此时高峰也拿来了另一把椅子,坐到曲刚身侧。然后直接接话:“刚刚找到了一辆无牌照车,非常符合凶手用车特征,而且汽车底部发现了黑、绿漆色,和我们分析的汽车多次喷漆改色吻合。现在正做进一步的技术分析,如果真如我们所料,真是同一辆作案车的话,那对我们集中精力破案帮助很大。具体发现过程,是这样的:
    到刑警队任职后,我调阅了一些办案记录,分析了记录中的部分异常现象,从中并未有所发现。但我注意到了一点,那些被调查路段和地点,多集中在定野市或省里,离成康市都在上百公里以上。而且那些文字和视频资料中,除了有一小部分关于汽车出城前的记录,之后再没有记述。我很纳闷:汽车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显然不可能,于是我想到了‘灯下黑’,决定在城郊范围调查。
    队里好几人对我的安排不以为然,调查也不是很尽心,我便一直亲自做着这事。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那几人也以“周末有事”为名,暂时中断了调查。我知道,凡事要讲究个过程,要循序渐进,便也没有强制要求这些人继续,而我自己一直在周边转悠。
    今天我到了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元宝山,在那一块排查,只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也没什么收获。就在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人喊‘救命’。我循着声音找过去,转到了山的阴面,声音是从一个深沟里发出的。
    我来到那个沟边时,天已经渐渐暗了,沟里面更是黑乎乎的,不时发出‘救命’的声音。我用强光手电一照,发现在沟里边有一棵小树,树杈上架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肚朝天躺在上面。树杈离着沟顶有五、六米,徒手根本救不了,我便一边安抚对方,一边取出爬山索。我把索具带铁抓手的一端系在沟顶树干上,把另一端垂向那个人,可那个人好几次都没抓住,还差点掉下去。
    好不容易,我一次次调整索的位置,他也终于抓住了。但在往身上绑的时候,遇到了麻烦。他躺在小树上,既不能连同树杈一并绑住,又不便从身下弄过绳子,关键小树摇摆不定,他不敢用力。在我的鼓励下,他终于把绳子绑到了身上,也坐了起来。就在我准备把他拉上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他的脚没有蹬到沟壁上,而是整个身子滑了下去。
    爬山索一共十八米,除了沟顶树上和他身上绑的,还有十一、二米米左右的长度,于是他的身子又下坠了足有五、六米。只听‘轰隆’一声响动,便传来他凄惨的喊声,我心道‘完了,绳子断了’,怕是没救成对方,反把他害了,我也吓的一闭眼。可是令我奇怪的是,他还在连连喊着‘救命’,这不像是摔在谷底的状态。我赶忙睁眼,用强光手电去照,发现他依然悬吊在那里,便奇怪刚才‘轰隆’的响动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说了话‘这是什么’。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发现离他脚底不远,是一堆树杈、干草,并没看到什么。他又说‘我看了,下面有东西,好像是铁的’。此时可能是注意力被引开的缘故,他反倒没了刚才那种恐惧,更多的是惊异。我也注意到了异常,因为在那堆树杈旁边还有缝隙,缝隙黑乎乎的,显然还没到谷底,那么树杈下面理应有什么东西撑着。
    可能是刚想到了恐惧,他又喊了起来‘我怎么上去,快救我’。我让他试着蹬上沟壁,然后在上面拽他,可他根本就蹬不上沟壁。忽然灵光一闪,我让他少安勿躁,然后我开始了另一个方案。当时我在往沟顶树上拴索的时候,系了一个活扣大绳套,想着拽他时好能用上力。现在我告诉他,让他不要紧张,然后把那个绳套慢慢弄小。就在活绳套快要变成脸盆大小的时候,他告诉我‘踩上了’。
    一下子脚踏实地,他的恐惧又消失了,好奇心随之而来。他说‘还能不能再往下放点绳子,我蹲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正好有这个疑惑,便把那个大绳套彻底解开了,正好可以让他蹲下。他蹲在那里,把树杈之类的往开清了清,笃定的说‘果然是铁的,是一辆越野车的车顶’。我一听就兴奋了,预感着找到了那个东西。向他再次确认后,我把这个人拉了上来。这次往上拉他,又相对顺利了一些,因为他可以踩在车顶,来在离沟壁较近的地方,并顺利蹬着沟壁全借力。
    在把这个人救上来后,我对他仔细察看了一番,除了有个别刮蹭的皮外伤以外,并无大碍。这个人是附近村民,对元宝山整个地形很熟,今天他主要是由于走在沟顶时,被忽然飞出的雉鸡惊吓到,脚下一滑才掉了下去。于是我给队里同事打过电话,在他的引导下,来到了沟底。
    虽说是一条沟,但沟底宽度也有五米左右,沟口和路旁干枯的杂草很高,若不是知晓地形的人,肯定不会以为这里有路。来在沟口,顿时感觉一丝阴冷,当然这种冷不只来自身体,更是来自内心。若是一个人的话,别说是晚上,怕是白天也未必敢走这条沟。”
    听对方说到这条沟的阴冷,楚天齐感同身受,当初从双龙谷上山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是这种感觉。那时还是日头当空,还是身处已经开发出来的景区,尚且如此,更别说高峰说的荒蛮之地了。
    高峰继续说:“好在有人作伴,我俩借着强光手电的光亮,走了大约二十多米,到了那辆车前。那是一辆越野车,车顶除了树木枝杈,还有一张破败的网。想是那张网撑在车顶上方,网上放置树杈做伪装,以遮挡这辆汽车。巧的是,网被砸坏,车也暴露出来。
    正这时,队里同事也到了,先对车辆进行必要的留证,然后弄开车门,把汽车从沟里弄了出来,弄回到了局里。初步看,汽车特征与案发现场取证相吻合,队里正在做仔细比对。”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是高峰的。
    看到对方询问的目光,楚天齐说:“接吧。”
    高峰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是吗?……好,好。”
    挂断电话,高峰兴奋的说:“市长、局长,就是那辆车。”
    “太好了。”楚天齐、曲刚异口同声的说。
    ……
    就在楚天齐因为找到案发现场车辆而高兴不已的时候,有一个却在大发雷霆,这个人就是楚天齐的“邻居”彭少根。
    彭少根正对着电话发火:“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一个多月了,屁也没发现,被别人训的跟三孙子似的,我也跟着你吃‘瓜落’,到头来你还混了个灰溜溜。你看人家,来了不到一周,立刻就有了重大发现,这就叫‘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你不服都不行。你也别慨叹怀才不遇了,还是干好眼前的事吧,我是认可了,技不如人那就要服气才行。”
    “市长,要是没有以前我做的那些工作,他能有现在的收获吗?那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对方辩解着。
    “好啊,你不是说水到渠成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漂漂亮亮来这么一手。”彭少根的话不无讥讽。
    “市长,这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按时把案子破了才算。”对方仍不服气。
    彭少根“哼”了一声:“以前我不看好,现在我觉得非常有可能。”说完,不等对方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废物点心。”骂了一声,彭少根仰躺在大床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那小子果然有问题
    新的一周已经过去三天,离王永新约定的日期,只有一周了。除了上周日晚上曲刚和高峰送来的找到车辆消息,再没有其它的新进展。但楚天齐知道,曲刚肯定在夜以继日的工作着,说不准正在突破的路上,说不准离着找到结果已经不远了。经过两年的合作,加之对曲刚这一年多主持许源县局工作的了解,楚天齐对曲刚很有信心,非常信任曲刚的能力。当然,有些事情最终未必理想,也未必就是能力所能决定,往往还需要一些运气,但这与信任并不矛盾。
    早上一上班,楚天齐并没有过多考虑破案的事,而是在电脑上完善着一些材料。
    “笃笃”,敲门声响起。
    紧跟着,秘书李子藤走进屋子。
    来在办公桌前,李子藤汇报:“市长,昊方地产项目经理曹阳想要见您。”
    楚天齐抬起头来,说:“他来了吗?让他现在来吧,我正好有一小会儿时间。”
    “好的。”答应一声,李子藤走出了屋子。
    很快,曹阳走近屋子。
    看着对方左额头那条醒目的疤痕,楚天齐关心道:“曹经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别看我瘦,身体素质一直不错。”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曹阳又补充道,“脑门这道疤,不容易褪了,即使再过几年,肯定也和旁边颜色不一样。不过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有媳妇,两个孩子也都那么大了。”
    楚天齐“哈哈”一笑,示意着:“这就好,请坐。”
    说了声“谢谢”,曹阳坐到沙发上。
    “曹经理,有什么事吗?”楚天齐问。
    “我来主要是表示感谢,感谢楚市长对我受伤期间的慰问,也感谢楚市长对项目的支持。”曹阳说,“另外,我也问一下案子进展,主要是公司追问的紧。”
    “公安局正在加紧办案,已经有了很大突破,我相信彻底破案也指日可待。”楚天齐道,“前几天,公安局局长换成了曲局长,曲局长是一个有着二十多年警龄的老刑警,破案很有一套。案子刚刚取得的进展,就是在他到任以后的事。”
    “我也听说了,那就好。”曹阳很是欣喜。
    一问一答着,两人交流了有十多分钟,曹阳便告辞了。
    在曹阳离去时,楚天齐与对方握手道别,并表示“有困难随时来找,为企业排忧解难是政府的职责”。
    面对主管副市长这样的表态,曹阳自是受宠若惊,再次连连道谢,并说着“请留步”。
    坚持着把对方送到门外,楚天齐才与对方挥手告别。
    楚天齐知道,对方这是礼节性的拜会,但他却给予了对方极大的礼遇。这既是对曹阳受伤的一种礼貌,更是对昊扬地产王昊的一种尊重,虽然这种尊重不能为外人道,但楚、王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
    关上屋门,楚天齐没有直接回到座位,而是信步踱到窗前。
    忽然,楚天齐目光怔住了,定定的盯着楼下的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休闲西服的男人,男人背对着楚天齐的方向,看样子正在抽烟。男人左手在身上一摸,一部手机到了手中,然后捂到耳朵上。
    怎么背影那么熟,接电话的动作也似曾相识,会是谁呢?就在楚天齐纳闷的时候,那人忽然扔到手中烟头,收起手机,快步跑到副驾驶位,打开了车门。男子无意中回头,向高处看了一眼。
    是他?就是他。楚天齐看到那人的模样,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得一阵激动。他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也想起了那天的疑惑。
    再次看向楼下,才发现另一个人影上了副驾驶位,那人刚关好车门,迅速跑到另一面,钻进了车里。随即汽车启动,缓缓驶出了政府大院。
    回到椅子旁坐下,又理了一下思绪,楚天齐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市长,有什么指示。”
    “曲局长,不是指示,是提供线索,你说话方便吗?”在得到对方肯定回复后,楚天齐压低了声音,“老曲,有这么一个情况,那天我在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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