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晓得晓得!”
实验室目前只有一个女生, 除了淼淼还有谁?对霍斯衍来说, 这显然是在意料之外,可又不那么意外, 她会住进来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顾不上去拿文件, 打了个电话给附近的花店, 让他们送几盆绿植过来,又想到以前她老喜欢在学校植物园转悠, 还偷偷养了一株玫瑰,当时种下去的是种子,她双手捧着脸, 笑吟吟地问他,不知道会开什么颜色的花呢?
又说,我喜欢粉色。
后来,她没等到花开就转学走了。那年四月份,他回学校办手续,特地去了植物园,看到角落里,杂草丛生,孤零零地开着一朵粉色玫瑰……
于是,霍斯衍又多要了一束粉玫瑰,等花店的工作人员送到后,用深绿色的花瓶插好,摆在了她客厅的桌上。
“霍师兄,”淼淼晃了晃手中的盒子,“你要吃蓝莓吗?”
霍斯衍把门开到最大,侧过身:“进来吧。”
淼淼犹豫三秒后才抬脚跨进门,目光四处寻找拖鞋,霍斯衍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让她直接进来。门还是光明正大地开着,她莫名安心了些,蓝莓放桌上,自己在沙发坐下,双手稍微拘谨地拢着。
紧张什么呀。
淼淼自我开导,不就是给邻居送盒蓝莓吗?不就是这邻居是往日师兄今日上司吗?霍斯衍也只长了一双眼睛,两只手两只脚,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她慢慢放松下来。
他这里的布局和她那边差不多,不过风格偏冷,是深灰色调,当然空间面积上大了很多。
“我这里没有饮料。”霍斯衍清湛的声音隔着一道墙传来,“矿泉水可以吗?”
“好的。”
霍斯衍从房间走出,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淼淼接过来,常温的,而且,瓶盖还拧开了。
淼淼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老谢同志的话:“你在外面,别人给的矿泉水,盖子要是拧开的,绝对不能喝,谁知道有没有被人添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爸爸不是想让你怀着恶意去揣测别人,而是这社会实在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咳咳,好像歪题了。
淼淼正好口渴,没注意就喝了大半瓶的水,霍斯衍洗了蓝莓出来,用青花瓷盘装着,放到她面前,问道:“还要水吗?”
“不用。”淼淼窘得忙摆手,“一瓶就……够了。”
霍斯衍也坐了下来,和她之间就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感觉到他在看她,淼淼伸手去拿了一颗蓝莓,塞进嘴里,牙齿轻轻咬破,酸酸甜甜的味道盈满了舌尖。
“还习惯吗?”霍斯衍出声打破沉默。
“嗯!”淼淼小鸡啄米地点点头,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喜欢实验室的氛围,很轻松,也不是说工作轻松啦,就是工作时的心情很轻松,大家人都很好啊,能学到很多东西呢。而且,我这不是刚搬进来吗?不仅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桌上居然还摆着我最喜欢的玫瑰花……”
霍斯衍扬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喜欢就好。”
淼淼看他眉目舒展,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心想,难道是我说的话取悦他了?她虽然不喜也不擅长逢迎拍马那一套,但并不介意让老板更开心点。于是就真心实意地把实验室夸了一通,最后还表态,这三年里一定会努力工作,为实验室贡献出最大价值。
淼淼说得激情洋溢,旁边却是极安静的,她疑惑地偏过头,霍斯衍正看着她出神,幽黑眼底似有复杂情绪,藏得那么深,若隐若现,难以琢磨,她心口像被塞进一只小鸽子,扑簌翅膀胡乱跳来跳去。
“淼淼,你还……”
淼淼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称呼是什么时候从谢师妹转换到淼淼的,只觉得他说这两个字时,语气太自然,还有,他看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柔情四溢,仿佛在看……自己喜欢的女人。
没道理啊。
他女朋友莫莉莉不是在美国吗?
淼淼突然一个激灵,难道他想脚踏两只船?国内国外,情花双开?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可霍斯衍……他是这样的人吗?
霍斯衍见她瞬间一副如临大敌、浑身戒备的样子,想说的话流连在唇齿间,可他只用一秒就做出决定,必须问出口,必须告诉她……
就在这个时候,童放从门外探进身子来:“淼淼,原来你在霍总这儿啊。”
童放是来找淼淼一起去聚餐的,可敲了门没人应,刚好看到隔壁门开着,他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淼淼真在里面。
只是……
神经并不粗的童放敏感地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气息,他哪敢去看霍斯衍的表情,只能看向淼淼。
淼淼被他看得好尴尬,可神情故作自然,还无辜地眨了眨眼。
大哥,你这像撞破什么秘密又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做得太浮夸了,何况门也开着,我和他真的就只是坐着聊天,什么事都没有好吗?
倒是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行吗求你了。
“哦!”童放反应慢了半拍,轻咳一声,“我找你去吃饭。”
“吃饭,好啊。”淼淼秒接。
“霍总……要一起来吗?”童放硬着头皮问道。
总感觉去聚餐叫上老板怪怪的,可眼下如果不叫,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唉,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蹚进一团浑水里来了?
“不用了。”霍斯衍的语气听起来深沉难测,“你们去吧。”
淼淼和童放如蒙大赦,前后走了出去,后者还很识趣地把门关好了。
童放不安地搓手:怎么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后要被老板穿小鞋了。
聚餐很热闹,来的都是年轻人,淼淼又是很容易熟起来的性子,侯舸也活跃得一手好气氛,一顿饭下来,笑声就没停过,她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还荣膺了实验室一枝花的称号。
晚上,淼淼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