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他觉的自己就像亲自孵出小鸡的鸡妈妈一样,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心尖子在疼、在爱,一万个舍不得。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上次暑假分离前一天,他们是并排躺在露台的竹躺椅上看星星,现在则是把她抱在了怀里,这也算两人关系的一个进步。
分离总是来的那么快,第二天,齐湘一家都到车站送钟策。
等车子开动时,齐湘还跟着车跑了好一会,不停的向他挥手。
他看见齐湘的眼眶都湿了,到最后,齐湘的身影越来越小,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即便是春运,初二出门的人也不算多。到省会时,钟策顺利的买到了回江市的火车硬座票。
列车下午5点过发车,所以他也懒得出去逛,就在候车室,耳朵里塞着耳塞,听那盘齐湘给他们录制的磁带,再拿出齐湘的相册翻看。
听着她认认真真清亮的歌声,看着她可爱的照片,回想着他重生以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的脸上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这样打发时间,很快就到了进站的时间。
他提着行李,进站上车后,发现车上并不挤,等车子启动后,有些位置还是空着的。
他找到位置,继续坐在那里听歌,想念齐湘
通道里不时有人来来去去,他的位置在窗边,倒是多了两分清静。
现在的车是慢车,车子开了一阵,到了一个小镇要停三分钟。
他坐在窗边,无聊的望着月台。
等车子快启动时,他看见一个梳着中分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匆匆的跑向其中的一个车厢,很快上车消失不见了。
晃眼而过,他的脑海里突然涌起那么一丝的熟悉感。
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不过他也没多想,那人也就是个普通长相的男子,这个年代的小老板,他那样长相和打扮的人还挺多的。
等车又开了一会,到了一个大点的站,月台上卖吃的小贩也多了一些。
钟策肚子有点饿,就招来一个小贩,跟他买他推车里的烧鸭子。
这时候,他看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30岁左右的男子也下车买吃的。
这次离得比较近,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个男子左脸颊下方的那颗黄豆那么大的痦子。
看着那颗痦子,再看看那张脸,钟策的脑海里在飞速的转着。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心里电光火石般想起一个人。
是他——老雕!
别看他带个金丝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可他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败类。
他想起前世做缉毒警察的时候,这个隐藏很深的老雕屡次逃脱警方的追捕,最后他还逃到了境外。
第73章 狭路相逢(01)
想起前世的事情, 钟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这个老雕,逃到境外后, 过了两年, 开了一家地下赌场,黄/赌/毒俱沾。
他去境外之前,有一位卧底的兄弟, 就是在老雕的赌场里被发现, 最后惨死在他的手下。
想起那位惨死的兄弟,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虽然前世, 这个老雕最终被抓住伏法。
可是在那之前, 他做过多少坏事、害过多少人, 手上又沾了多少人的血啊!
从前世倒推,算算时间, 现在这个老雕,是肯定在贩毒的。
至于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他就不清楚了。
他的眼睛警惕的盯着老雕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火车上, 这绝不正常。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现在大年初二, 相对春运期间其他时段,现在算是比较冷清的时段。
不光旅客少了许多, 就算是各行各业的工作人员, 也忙着在家过节。
就算是上班的人, 工作也比平时松懈了许多, 好些人不在状态。
这样的情况,老雕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旅行、回家,或者走亲访友。
几乎没有考虑,在认出他的那一瞬间,钟策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摸清他此时出现在列车上的原因,伺机而行。
老雕跟那个商贩交谈了几句,买了东西,接过来时,眼睛还忍不住四处打量着。
钟策表情如常从窗户边接过他买的烧鸭,付了钱,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旅客。
老雕对他只是瞟一眼就过,眼镜下那双狡猾的小眼睛更多的是注意月台周围的情况。
可是钟策眼睛多毒啊,前世那么多年的警察跟卧底经验,直觉得那个商贩也是有问题的。
不过这些小喽啰他也顾不上,目前,他要盯住的,是老雕这条大鱼。
老雕买了东西,在站台上溜达了几圈,一副散散步的样子。
钟策想了想,又在月台上推着小推车,售卖矿泉水、方便面、零食和香烟的小贩那里买了包烟盒。
前世苦闷的时候,他学会了抽烟。
这一世,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可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盒烟。
等火车快开启时,老雕才上车。
等他上车后,钟策撕开那包烟,抖出来一支,叼着,开始往老雕的车厢那个方向走。
他的车厢在6号,老雕的车厢在5号,跟他的车厢正好挨着的。
他走到5号跟6号车厢交接的过道那里,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抽烟了。
钟策走过去,说道:“兄弟,借个火。”
那个人听了,将打火机递给他,他点了之后,吸了一口,将打火机递回给那人,道了谢,就在过道里抽起了烟。
他微眯着双眼,敛住了眼里的精光,在升腾的烟雾中,打量着5号车厢。
扫了几眼一眼,他就看到了车厢第二排位置,靠在窗边假寐的老雕。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周边的人和环境,他慢慢的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把那只烟抽完后,把周围的都环境和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他悄悄的将行李拿到了靠过道这边。
他运气好,6号车厢靠5号车厢的那边,还有空位。大概是因为挨着厕所,车厢里其它地方也没坐满,所以这边的三人座都是空的。
他在这个位置坐下后,只要过道门不关,他就可以观察到老雕情况。
有时候,上个厕所,接点水、抽个烟,他都可以更加方便的监视他。
老雕每到一个站台,都要起来,下去溜达溜达、透透气,眼镜后的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不忘机警的四处打量。
黄雀在后的钟策,越发确定他这一趟出来,绝对有猫腻。
夜色越来越深,随着午夜到来,唠嗑的、打牌的、看杂志看报的好多旅客耐不住睡意,东倒西歪的趴在位置上,或者一人独占一排椅子,开始呼呼大睡。
钟策丝毫睡意也无,他的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老雕那条狡猾的大鱼突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
尤其是他每次都下车在月台上溜达,钟策靠在窗户边,或假寐,或装作不经意的看周围,最怕他突然就出站了。
就这样,火车摇摇晃晃的开到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站,这个站要停十分钟。
钟策看了看表,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两点多了。
老雕照旧下月台溜达了一圈,返回车上没多久,他突然拎起座位底下的包包,走到门边,快速的下车了。
靠,真是条狡猾的老狐狸。
钟策顾不得那么多,外套帽子往头上一兜,拉链直接拉到下巴之上,遮住了小半张脸,拎起包也下了车。
这个站是个地级市站,位置正好处在s省跟h省的交接处。
这个市位于山区腹地,经济比较落后,境内山脉众多,地形复杂,钟策看看站名,再估摸了一下这个市的情况,心里不由就暗骂这只老狐狸,深夜里选这个地方下车真鬼。
这个时分,这个站也有几十个旅客下车,钟策低着头,缩着脑袋,跟着一群旅客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节,前前后后的往站外走去。
老雕提着行李,一双眼睛不时往周围前后打量,钟策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吊着。
出了站,偌大的出站口也不甚热闹。除了几辆出租车在出站口等着,还有一些摩托车跟火三轮的司机围上来揽客。
老雕前后打量了一圈,拉开一辆出租车上去。
钟策赶紧从三轮和摩托车司机的包围里挣出来,上了一辆的士。
“去哪里?”司机是个脸圆圆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他低低的用跟齐湘学来的s省方言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xx车牌的出租。”
“咦?”司机有些困顿的双眼顿时来精神了,兴奋的问道:“是警察办案吗?”
钟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他粗鲁的骂一句:“操,那个杂种敢背着我姐姐找小情人,要让老子捉奸在床,不打断他龟儿的腿。”
司机一听,顿时兴奋得不行了,一句:“看我的,绝对不会跟丢。”
前面那个出租开了好远,司机精神亢奋,高兴的说:“那个车绕了好大个圈子,本来直接从那边过去,几分钟就开到了,它起码多绕了十多分钟。”
这不恰好就证明前面的乘客果然有鬼。
大过年的,冒着严寒在深夜开出租,没想到还能遇到小舅子去捉奸的戏码,圆脸司机觉得他可以吹到正月十五了。
等前面的车子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他不由更加兴奋的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吧,这里是我们这地方的红灯区,外头人根本不知道。”
瓜,好大个瓜啊,司机全身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别离它太近了,就这里停。”钟策说道。
他拿了一张五十的给司机说:“师傅,不找了,你的信息我记下了,我的提包先放你车上,事情完了我到出租公司找你。”
说完,他把提包丢到前座上,司机接过钱,心里高兴得不行了。
哟,这小伙子这么大方,司机接过钱,非常开心。
钟策拉开车门,几步就隐入了阴影中。
司机看着他模糊的背影,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这小伙子,好像刚才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