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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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 逃生
    她就那样用发簪的尖头对着魔尊的咽喉,却未再进一步行动,只站在原地静候片刻,见魔尊毫无反应,她又唤了两声:“尊上?尊上?”
    这般唤着,魔尊依旧没有给出反应,她这才悄悄松口气。
    傻子才会在同一件事上犯第二次错误。
    她可没忘记,上一回遇见魔尊被紫萌的毒液腐蚀而重伤时,她也曾拔下发簪想趁机刺杀他,结果反而差点被警惕性极高的魔尊给一把掐死。身为修真者,哪怕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也是带着灵气且刻画了防御符阵的,当时居然在魔尊面前都毫无作用,更何况此时手里这根随手用来束发的普通簪子。
    如今既然确定魔尊是真的失去意识,她便放心地收回手里这根普通簪子,草草绾起头发,然后咬牙重新拍了两张神行符在脚上,转身便朝着来时路飞掠。无极真人到现在都没有追上来,恐怕不是伤重难以支撑,就是已经……她一定要去看看。
    只掠出几里,赵坦坦便又转了回来,冲到魔尊身边,便俯身将手向魔尊心口处按去。她的本命仙剑还在魔尊处,绝不能就这样将他丢着。
    这把仙剑自得到之日起,便一直在她的丹田内温养着,早已与她心神相连,能相互感应。因此就算她此时放弃取回仙剑,只要仙剑落在魔尊手里一日,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轻易被找到。而若是仙剑被毁,她更是会元气大伤,甚至境界跌落。
    这也是她让雪衣离开,决定自己留下的另一个原因,在弄清楚魔尊与那神秘大能关系前,她逃了也是白逃,甚至可能连累到雪衣。
    然而,就在赵坦坦的手将将要落在魔尊心口处时,她的心头却猛地一跳,反射性地要抬头,却硬逼着自己继续低头假作看魔尊。
    果然下一刻,空中便传来飘渺若仙的声音:“不对……这秋月白虽足智多谋,千年来却被误导了许多次,苦寻至今连那贱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最后连惜澜魔花都用上了……但为何竟一次都未曾怀疑过与他同门的师妹?”
    想不到此人心思如斯复杂,走都走了竟还会回来。
    赵坦坦的心随着这声音的响起,提到了半空中,她的手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魔尊的身侧。
    那声音停顿了下,赵坦坦能感觉到一股强大到恐怖的神识在窥视着她,她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这般过了不知多久,那声音才又缓缓道:“明明长相不对,气息也完全不同,之前更未曾见他在意过……但他确实是印惜澜花开才封印了自己,莫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放在明处让人觉得不可能的,反而越可能是那贱人!”
    赵坦坦暗叫不好,也不管自己已被那强大到恐怖的神识锁定,一把拉着魔尊便趁着神行符的效力正在最佳状态,也不管方向迅速就跑。
    果然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那天籁般动听的声音带出了浓重的恨意和杀意,突然喝道:“宁杀错无放过!”
    随着这一声喝,一条轻薄丝带在空中落下,化作一道鞭子向赵坦坦袭来。从空中凌冽的风声能听出,这来自化神修士的一招,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若是落实在赵坦坦身上,她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赵坦坦由于见机极快,幸运地躲过了第一鞭。身后不断传来山岳被劈裂的轰然声,她连头也不敢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前疾行,连方向都顾不上分辨,只是不停地往前再往前。
    也不知疾行了多少路,她匆忙间没看清脚下踩的是什么,被滚落的山石绊了一个趔趄之下,便被鞭子的劲气卷到斜飞了出去。再落下时,她远远便望见前方隐约的房舍炊烟,这才惊觉自己竟跑到了凡界京城附近。
    身后的鞭声依旧,避无可避,她索性一个纵身,将神行符效力利用到最大,化作一道残影窜入了京城的皇宫之中。
    这里是凡界唯一的禁法区域,不管是修为多高深的人来到这里,都与普通凡人无异,有再大的神通都枉然。若那人敢追进皇宫中来,她反倒不怕了,在同样用不了灵力的情况下,大不了就是比一下谁的招式玄妙力气大。
    虽这么想,赵坦坦还是坐在原地,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确认那鞭声消失,再没有别的动静,这才真正放了点心。看来这禁法的皇宫,就连化神期修士都会有所顾忌。
    她撕下脚上已经失效的神行符,然后才看向身边。身边躺着重伤未愈又添浑身擦伤的魔尊,她这一路竟将魔尊也随手拖了过来,也就是元婴修士不怕费这点力气。若非她的本命仙剑还在魔尊处,其实还不如将魔尊丢在那里,被那个不知跟他有什么关系的神秘大能,一鞭子抽得魂飞魄散。
    赵坦坦叹口气,环顾四周,这里是应该是后宫的御花园。此时已是夜间,虽有明月却无人在此赏月游园。也幸得如此,方才赵坦坦的突然出现未曾惊动到谁。
    但仍需防备有人经过,她将魔尊拖到一座假山之后,便伸手按向他心口,准备继续感应,设法取她的仙剑。
    魔尊身躯高大,肩膀宽阔,即便穿着沾满血的破烂黑衣,委顿地躺在地上,也依旧给人一种难的压迫感。
    赵坦坦克制着心底泛起的抗拒,将手放在他心口处。
    她的手白嫩纤细,放在魔尊宽厚的胸前,对比之下,愈加显得小巧。当年便曾有人捧着她的手,如同捧着珍宝般说过:“你这般小手小脚,天生便该是招人疼的。若万一遇见个待你不好的……可不得让我心疼死……”
    那时,她曾以为终于遇见了自己的良人,可惜一切终究只是幻梦泡影,到头来过去那些自以为美好的回忆,不过成了岁月中的斑斑锈迹。
    赵坦坦的手不自觉地沿着魔尊的胸膛,慢慢朝上划向他的脸,拨开他凌乱的头发。这是千年后,她第一次仔细看魔尊的脸。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曾经意气风发,曾经深情款款,也曾冷漠决绝……如今却瘦削沧桑,满脸擦伤破皮,气息更是阴沉,就连昏睡过去时眉头都紧紧皱着。
    他的眼角犹有未曾褪去的伤痕,那泛紫的薄唇紧抿,不知是为了抑制伤重后的疼痛,还是为了抑制心底随时会爆发的某种情绪。就在这样的唇齿间,曾经吐露过无数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也曾说过世间最冰冷无情的语。
    赵坦坦的手开始颤抖,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再度袭来时,她控制不住地伸手掐住了魔尊的脖子,这样的距离只要劲力一吐,魔尊……应该会死吧……
    她眼中恨色闪过,然而手却越抖越厉害,连身子都开始颤抖。
    “仙人?”身后忽地传来一个试探的唤声。
    明明是十分轻微的唤声,赵坦坦却如闻雷鸣般,惊得猛然跃起,向后连连倒退了数步,这才急促地喘息着回头望向身后。
    第185章 皇子
    身后假山旁站着个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的青年,看相貌有几分眼熟,依稀是……曾在这皇宫中遇到过的二皇子。
    将近四年过去,当年还是少年的二皇子,如今已是名二十左右的青年。只是为何当初尚算唇红齿白的少年皇子,现在看着却面色苍白,眼圈发青,一副长期酒色过度的样子?
    莫非相由心生,当年便满心猥琐念头的二皇子,在心境的日日影响下,最终长成了一个酒囊饭袋?
    这傍晚时分,光线并不充足,看着十分酒囊饭袋的二皇子眯缝着眼,对假山后的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真正确定:“真的是你,仙人……自那晚一别,本皇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仙人你了。”
    他自觉地改了自称,满是惊喜地快步上前,打量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魔尊,似乎回想了下刚才看到了那一幕,恍然道:“方才我听到假山后似乎有动静,还当是哪个小宫女躲在这里与人偷会……想不到……居然是仙人你在此?原来仙人也好这口?可你何必找这种不会动弹的,心甘情愿主动献身的人……世上可是大把的有啊!”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满是遗憾,似乎在遗憾对方居然宁可找个昏迷不醒的,也不找像自己这种主动型的。
    “住嘴!”赵坦坦抚了下头,神识一阵阵地传来疼痛。
    她放下手,借着假山后微弱的天光看了眼。这双手与记忆中的不同,却同样的骨肉均匀、纤细白嫩,在天光下十指交错展开便如同绽开的白莲。而此时,这皎洁无瑕的莲仍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仙人……你在想什么?地上躺着的那位,也甚是眼熟……倒像是四年前看到过的那个疯子?”二皇子显然也早认出了曾有一面之缘的魔尊,并发现了赵坦坦的不对劲,却直到此时才真正问出口,足见他的城府之深。
    也是,波澜诡谲的皇宫之中,又怎会真的养出个酒囊饭袋来?
    “我……”赵坦坦看着自己轻颤的手,轻声喃喃,“我刚才想杀了他,可临到头我竟下不了手,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她反而能够尽情吐露:“在掐住他的刹那,许多许多的往事蜂拥而来,我想起了我们曾经共度的那些岁月,那么多的点点滴滴……我发现……我竟下不了手……我那么恨他,可我下不了手……”
    明明是这样好的机会,若这次不杀了魔尊,以后再要杀他,恐怕难上加难。可她刚才冲动地掐住他的脖子后,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让她感觉到惊恐。
    “仙人宅心仁厚,自然不忍杀生。”二皇子虽不清楚发生过何事,但出于以往经验,他觉得多少能猜出点经过,还是在旁安慰了一句。
    安慰完,他忍不住又道:“其实仙人大可以换个相好,比如……我这样的,一定能让仙人快活起来。有个词形容得忒贴切‘欲仙欲死’,咱们凡人到了这境界,那是给个神仙当都不换的!”
    这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秉性,也亏了他是皇子,换做普通人如此不正经,早被重新教做人了。
    赵坦坦被他这般再三打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方才那种几乎要吞噬自己呼吸的恐惧与恨意,被这三句不到暴露本性的二皇子一搅和,居然渐渐地淡去消散了。
    她放下手正要说话,忽然警觉地扑上去,一把捂住二皇子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刻,假山外远远地有人走来,或者说是跑来。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约莫三四岁光景,浑身穿着花花绿绿的锦缎,正颤颤巍巍地用一双小短腿跑着,远望活像一只绣球在满地滚,煞是惹人喜爱。
    那绣球一样的娃儿跑到假山附近,却不小心被地上凸起的石头绊到,一头栽倒在地,居然还当真在石子路上滚了几滚。
    赵坦坦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被击中了,蓦地又软又疼,环顾左右无人,她放开捂着二皇子的手,忍不住走出假山一把将那娃娃抱起。仔细看时,她却意外地发现,那娃娃在地上滚了这么几圈,除了身上衣裳脏了些以外,胖胖的小脸上仍是光洁如初,没有一点擦伤划痕。
    “原来是小七。”二皇子不知何时,也从假山后走出来,看着他们吁了口气,向赵坦坦道,“这是七皇弟,就是当年……那位的孩子。”
    说到“当年那位”时,他似乎有所顾忌,语间有些隐晦。
    赵坦坦回想了下,再看向娃娃的手腕,果然发现他的腕间戴着一串碧若春水的细链。她恍然明白,这娃娃竟然就是当年冷宫凄凉死去的江妃之子,难怪狠狠摔一跤都没受伤,戴着这串护身法宝水华链,他便是再摔个十跤八跤的都不会有事……不过看他如今这穿着打扮,被宠妃收养之后应当日子还算不错。
    只是这娃娃摔倒至今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窝在赵坦坦怀里,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虽然让赵坦坦爱极了他的乖巧,却也不免感到奇怪。
    “仙人莫怪,我七弟从出生就是这样,不哭不闹不说话,大家都疑心他是个哑的。”许是真的如二皇子当年所说,江妃曾关照过他,因此他对这七皇子也颇为维护。
    他说到这儿,叹了口气低声道:“也幸亏他这般,否则若是没有残缺,怕是早已被封为太子,而我们这些皇兄自然也都没了用……”没了用的皇子,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活着了。皇族之间的亲情就是如此稀薄。
    第186章 快说
    赵坦坦闻有些诧异,轻轻捉起娃娃的小手,试着探了下脉络。此时她虽不能用灵力,但还是能大致了解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这一探之下,她便已了然,这小娃娃与常人无异,并无什么说不了话的缺陷,会如此恐怕只是自己不愿意说话罢了。她低头与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了下,那么清澈纯真的一双眼,从刚才起便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在研究抱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
    赵坦坦忍不住低下额头,轻轻碰触了下他的小脸蛋,那柔软细嫩的触感,鼻间还能闻到淡淡奶香,简直就像一只喷香的团子。这种奇异的感受,令她觉得有点不忍释手。
    “这么小的娃儿,为何身边都无人看顾?”她疼惜地抱紧了娃娃,转头问道,“万一他刚才绊倒时摔伤了,又或者碰到别的危险,该怎么办?”
    二皇子闻连连摆手:“这可冤枉了!我这七弟可是养在当今后宫最受宠的贵妃膝下,谁敢怠慢?我看这回定又是他自己偷跑出来的。这可不是第一回,服侍他的宫侍们没少被他吓到,但是看得再严,总有个疏忽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就被这小东西钻空子跑出来,真是……”
    他扫了眼御花园周遭:“多半啊,那些宫侍们现在正提心吊胆地到处寻他,偏还不敢大声喊,怕被自家主子知道了罚掉半条命还算好的……”
    想不到这娃娃年纪小小,又不爱说话,平时倒是挺皮的。估计他身边的宫侍们也没少被连累。
    “乱跑做什么呢?”赵坦坦又低头看了眼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伸手轻轻戳了下他肉肉的脸蛋,“淘气,以后可别这样,会让人担心的。”
    娃娃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伸出小手握住赵坦坦的手指,仔细看看,最后塞进了自己的小嘴里含了含,似乎在辨别那是什么好吃的。
    赵坦坦感觉自己心里那块地方又被戳了下,情不自禁在二皇子诧异的目光里,闭上双眼与怀中的小娃娃脸贴着脸,心中骤然涌起满满的慈爱和怜惜。
    直到远处隐隐传来寻找小皇子的呼唤声,她才回过神来,发现那小小的娃娃趴在她肩头,已经闭目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娃娃的背,小心地向着御花园中的一处水榭走去,然后将怀中熟睡的小皇子放在了水榭里的榻上。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寻到那里的内侍发现他,将他带回去。
    待做完这些回到原处,赵坦坦才发现二皇子正坐在那假山上,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听到她问,二皇子这才收起那眼神,摇着头啧啧连声道:“本皇子倒有点羡慕这位皇弟了,小小年纪不但被宫中的第一美人抱过,还能在仙人怀里睡觉,这得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有这么大的福缘。仙人的怀抱啊……我此生都不知能否体会此种滋味!”
    他这话乍听起来挺正常,但再琢磨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感叹七皇子的福缘深厚,还是在感叹七皇子小小年纪就艳福不浅,又或者感叹的重点只在最后一句上头。
    赵坦坦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对刚才那幼小的身躯抱在怀中的感觉,犹有些恋恋不舍,闻很想给二皇子一个白眼。这二皇子若是继承皇位的话,多半也会是个好色昏君吧!
    现在不是同这不正经的二皇子说闲话的时候,赵坦坦瞪了他一眼,便即转身又钻回假山后头,她可没忘记这后头还有个狂霸的魔尊正躺着。
    她走到假山后,借着黄昏时分的最后一点光线望去,顿时整个人都惊得倒退了两步。假山后一身黑衣的魔尊不知何时竟已清醒,正躺在原地,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沉默不语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周身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沉重气息。
    但不管他在想什么,都与她无关。
    赵坦坦倒退两步后,便立即反应过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魔尊的衣领,厉声喝问:“惜澜魔花的解药在哪里!”
    这个皇宫之中重重结界处处阵法,是天下间少有的禁法区域。在这样的皇宫之中,不管是修真者,还是魔尊,都只是施展不了法术的普通人。
    魔尊本就是给师兄下惜澜魔花之毒的罪魁祸首,若是这世间有谁最清楚惜澜魔花的解药下落,那么必定非魔尊莫属。
    赵坦坦早就想试着从他口中问出解药的线索,只是苦于实力相差悬殊,每次在魔尊手里都讨不得好,无法付诸行动并实现。此时大家都用不了灵力,修为高低便成了浮云,她终于能公平地面对魔尊,岂能不抓紧这个机会逼问他?
    魔的自愈能力惊人,魔尊那沉重的伤势此时已经有所恢复,但已经破烂的衣服却无法自行复原。因此赵坦坦只一扯,便听到了裂帛之声,魔尊的衣领竟被她一把扯下成了布条。
    身后传来二皇子不忍直视的声音:“仙人,你这般对别的男子用强……雪衣居士知道吗?”
    “闭嘴!”赵坦坦头也不回地喝了声,将手中布条狠狠丢开,重新伸出手去。
    这一次,她直接掐住了魔尊的脖子:“快说!惜澜魔花的解药!解药究竟在哪里!”
    她是那么急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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