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苏鹤延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他一直观察着肖澄的反应,趁着对方思考的瞬间,伸手一个擒拿,将肖澄反身摁在地上,同时手里的鞭子甩出,直接将人给牢牢捆了起来。
!肖澄一惊,顿时觉得不妙。
他试图挣脱,但这鞭子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毫不留情在他的身上越缠越紧,几乎勒入皮肉里,让他动弹不得。
暂时先忍耐一下吧。苏鹤延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向了地上看起来很安分的地心石碎片。
苏鹤延!肖澄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喊,心中怒气升腾。
苏鹤延却充耳不闻,只一味朝前走。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他隔着手套捡起地上的地心石碎片,然后将手套翻转,用手套将其包裹起来,这手套是ge特制的,可以隔绝一些危险留存物或b级武器对身体的影响,比如肖澄的2b伞和苏鹤延的鞭子。
但肖澄看到那碎片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红光,毫无阻碍一般透过了手套的阻隔,顺着苏鹤延的手臂,隐没进皮肤之中。
肖澄心下的不安又叠加了一层。
苏鹤延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手掌收拢,将地心石碎片牢牢握在手心转身走向肖澄,顺手解开了鞭子的束缚,淡淡地说:走吧。
肖澄立马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苏鹤延的手腕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颤抖。
哐当管道落地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金属落地声。原本如血管一样攀附在墙面上的管道们开始往下掉落,落地后一部分本就存在的老旧管道安静呆在地上,一部分借由地心石碎片力量催生出的管道,则像是风化一般飞快化为灰烬。
不光是金属,他们所在的房间墙面也在剥落,原本鲜活完整的表像一点点剥离,掉落下来的装饰和墙面在半空中分解消失,露出下方老旧斑驳的旧墙面。
好像是鬼怪传闻中妖鬼幻化出来的房子遇到了日光,假象消融不见,露出原本光秃秃的碎石和瓦砾。
苏鹤延抓住机会对肖澄说:失去地心石碎片,三号院留存物的力量正在削弱,快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过一会它肯定会追过来。
肖澄看到他眼里的执着,明白这人是不会将地心石碎片给他保管了。
他咬着牙看了一眼苏鹤延,放开了抓住对方的手。
通过刚才那短暂的接触,肖澄发现苏鹤延的脉搏非常激烈,血管突突地跳着,仿佛里有什么狂暴力量正在冲撞,肌肉也紧绷着,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
这人脸上看起来平静,但肖澄敢肯定,苏鹤延此刻绝对不会好受。
既然苏鹤延这么固执,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快点把事情解决掉了。与其在这里争执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早点把地心石碎片带出去,这样对苏鹤延的影响也能减小一些。
回去再收拾你。肖澄握紧2b伞,主动走在前方开路去了。
苏鹤延忍耐着身体里撕裂一般的疼痛,嘴唇弯起个好看的弧度,声音有些沙哑:好。
贺思缘在无数管道的攻击中飞速闪现。
太多了,攻击她的管道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刀挥出能斩断好几根,但这几根在数量庞大的管道群里却算不得什么,很快就有其他的管道补充过来,继续对她发动袭击。
原本是三个人对抗的管道,现在完全由一个人抗下,压力自然陡增。
灵活如蛇的管道死死纠缠着贺思缘,让她难以找到脱身的机会。
管道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将她活动的空间一点点收拢,最后到了连闪避都很艰难的程度。
这倒霉任务!
贺思缘狠狠地几刀挥出,给自己斩出一条出路,但前进了没几步,出路又被左右的管道给填上了。
汗水从额间滑落,滚落到眼里有些刺痛,贺思缘没工夫擦汗,只能接连不断地挥刀应对袭来的攻击。
她甚至还有心思想着,还好被攻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普通人宋丞或者肖澄这样的新人,她的速度足够快,或许还能撑得久一点。
心里有点发苦,果然还是不该在任务的时候想老公啊,flag插自己身上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余光划过无名指上的戒指,她还能回去吗?
呸呸呸
不准想这种不吉利的事情!
反复的劈砍让贺思缘的手腕发麻,指尖已经几乎没有感觉了,手臂的肌肉也抽痛着,透着股不堪重负的感觉。
周围的管道猛然向后一缩,贺思缘下意识觉察到了危机感,这不是准备撤退,而是打算来个大招的架势。
果然,下一瞬,无数管道从四面八方朝着她扑过来,前后左右甚至头顶和脚下都没有空隙。
而她只有一把刀,和一副血肉之躯。
贺思缘苦笑,这样一波下来,她的尸体怕是不能看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刀,准备至少给自己留个正面,方便后续辨认尸体。
来势汹汹的管道已经在转瞬间扑到了她的身边,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顿住了。
一个念头从心头闪过,另外一边的人怕是成功了。
绝处逢生的喜悦刚刚升起,身周那些失去控制的管道如同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往下掉,数量不少的大小管道转瞬间就把她给埋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贺思缘:艹!
人还活着,就是情绪不太稳定,想宰两个理事会的老头子助助兴。
没有了管道的阻拦和乱七八糟的走廊,三号院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肖澄找到宋丞两人汇合,带着几人朝楼下跑去。
站在走廊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被隐藏起来的大门此刻已经显现出来,只要能通过那里,他们就能离开三号院,没有了地心石碎片,三号院的困局也就迎刃而解。
从民居的窗户可以看到,三号院里的居民还在沉睡,只是有的人皱着眉,有的人不安地翻动,虽然还没醒来,但看样子是睡不了多久了。
必须抓紧时间。
可惜,几人似乎没有当欧皇的天赋。
刚走到一楼,头顶上就响起了金属摩擦的嘎吱声,紧接着,一条管道组成的大蛇从二楼探出脑袋,它循着地心石碎片的力量追来了。
这条管道蛇比之前所见的那些要大,不过仅有一只,少了那些铺天盖地般的管道干扰,看着虽然也很有气势,但似乎不那么棘手了。
你们先走。肖澄低声对宋丞说。
现在是留存物与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普通人卷进来太危险了,这管道蛇也是朝着他和苏鹤延的方向扑过来的,似乎对普通人没什么兴趣,正好让宋丞和李贺因先离开。
宋丞也观察着场上的局面,此刻飞快地明白了肖澄的意思,他点点头,扛着李贺因,悄悄地脱离了大蛇附近。
果然,管道蛇对两个普通人的离开毫无反应,只是一味地盯着肖澄两人攻击。
对它来说,这两人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一个是浓郁的生命能量,一个是狂暴的力量诱惑,都很美好,本能驱使着它要将两个都占有。
肖澄跟苏鹤延引着管道蛇往远离居民所在的区域走。
管道蛇对两人紧追不放,它可以放过那两个没什么味道的普通人,但肖澄和苏鹤延不行,它不允许自己看上的猎物离开它的狩猎范围。
宋丞扛着李贺因快且稳地朝大门走去。
忽然,李贺因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里好像多了点东西,他重新打量着周围:这是哪?我之前好像在睡觉,哦对了,澄澄呢?
竟然是恢复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宋丞脚步不停,只把人抓得更紧,现在不是适合的解释时间,不能让李贺因跑回去,他敷衍到:没事,你做梦呢。
李贺因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思路被一带就歪:什么梦?
宋丞:找厕所。
李贺因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我想尿尿呢诶,你不是说找厕所吗怎么往大门外走了?
宋丞没良心地继续忽悠:是你想去大街上解决的,谁都拦不住。
李贺因有些怀疑人生:我?
宋丞语气坚定:对啊,这不是你的梦吗?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李贺因的表情一片空白,他、他竟然有这种不知羞耻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丞,一个看似靠谱实则爱记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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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肖澄这边已经正面对上了袭来的管道巨蛇。
这一只管道蛇比之前袭击过他们的都要大,并且动作更为灵活,攻击的力道也更强。
但几次交锋下来,肖澄反而放下心来,因为这条管道蛇并没有之前那种难缠的自愈能力,也没有源源不断的管道补充,在他的攻击之下,身上的缺损部分越来越多。
管道巨蛇张开大嘴,对着肖澄发出了愤怒的嘶吼,那声音并不像是生物发出的,而是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听得人忍不住皱眉。
嘶吼过后,它向着肖澄两人发起了猛攻。
肖澄毫不示弱,握着2b伞兜头朝着管道巨蛇砸去:你叫啊!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外挂都没了,还跟他在这装逼呢?!
暂时无法出手只能被迫旁观的苏鹤延:
这个台词似乎有点耳熟。
肖澄心中这几天积攒的怨气喷涌而出,对着管道巨蛇就是一顿毫不留情地胖揍。可怜它刚刚失去了地心石碎片,身体里残余的能量也很快耗尽,在和肖澄的对决里越来越弱势。
最终,闪着金属光泽的伞尖找准了位置,一个猛戳,强大的破坏力送伞尖溢出,将管道巨蛇的身体彻底洞穿。
废旧生锈的管道失去了活力,叮叮当当地往下掉,仿佛死物一般散落了一地,然后一点点化灰,消失不见。
最终只留下了一根斑驳的老旧金属管道,不过手臂长。
这就是三号院留存物的本体。
在地心石碎片的加持下,它寄生在了三号院的楼体中,将整个三号院转化成独立空间,在里面构筑了一场属于老乔的美梦。
在这场梦里,老乔熟悉的邻居们过着有些吵闹但悠闲的日常。
外出的孩子们一个个归家,陪伴在长辈身边,让三号院再次充满欢笑;早已离世的阿莲也回来了,他们可以在一起,过着最简单平凡,却是他奢望了几十年的平静生活。
但是,这场美梦波及了太多无辜的人,是时候该醒了。
肖澄握紧黑伞,向着留存物发动了最后一击。
眼前的画面一闪
还是熟悉的三号院,看着比起留存物构筑出的那个要新很多,像是才修建不久,院子里的人气也更旺。年轻版的邻居们来来往往,嘴里聊着厂里的八卦和日常琐碎,生活虽然不怎么富裕却看着闲适又自在。
阳光洒入五楼的一户人家,照亮窗台上的花草,拂过桌面堆叠的书本,这间屋子还很新,家具的款式虽然简单,上面还没来得及落下岁月的刻痕。
圆脸的女人看着很年轻,应该是真正的阿莲,她脸上笑盈盈的,手中针线动得飞快,一个布娃娃很快在她的手里成型,这时的布娃娃也很新,没有褪色,也没有沾上灰尘。
年轻的老乔抱着孩子在家里溜达,时不时把孩子抱得高高的,引得小胖娃娃咯咯直笑。
阿莲对着他招手,将手里的布娃娃递给孩子。小胖娃娃看着很开心,啊呜一口就用还没长牙的小嘴咬了上去,然后发现不好吃瞬间苦了一张脸,过于丰富的小表情引得两个大人也笑了起来。
三人的笑声在屋子里飘散,就连阳光都温柔了几分。
时间飞快的过去,胖娃娃变成了熊孩子,然后成了小少年,年轻的夫妻俩也逐渐变得沉稳,日子还是很美好。
突然的一天,阿莲倒下了,然后被慌忙赶来的老乔抱着出了门,却再也没能回来。
家里还剩下两个人。
原本的新楼变成了老楼,新家具也变成了老家具,它们用起来不如之前顺手了,总是修修补补却也还能用。
后来成年的孩子离开家寻找自己的未来,这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老乔的黑发变得花白,挺直的脊背逐渐佝偻,脸上也没了当年的笑容,他经常一个人沉默着,用树皮般枯槁的手拂过家里的每一寸痕迹,像是在怀念什么。
原本的热闹的三号院安静下来,年轻人几乎都搬走了,老人也所剩无几,整个五楼更是只剩下了老乔还坚守着,邻居们的屋子都空置了。
他的儿子几次想让父亲搬家,却都被固执的老头子拒绝了。
某一天,老乔在家里摔了一跤,过了好久才被偶然路过的邻居发现。没办法,这里剩下的人太少,要不是那人临时有事想拜访老乔,可能好几天都不会觉察到五楼发生的事情。
老乔保住了一条命,身体却瘫痪了,儿子的事业很忙,没办法守着他,只能将他送到专业的疗养院里照顾着。这里的条件很好,比三号院好多了,安静又整洁,可老乔还是怀念他的三号院,怀念那些鸡毛蒜皮的过往,吵闹的邻居以及有阿莲的日子。
就这么过去了三年,在日复一日的怀念里,老乔逐渐失去了对生的渴望,那双苍老的眸子也越来越浑浊。
某一天,一位神秘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一块冰冷的东西塞进他的手中。那时老乔行将就木,他的眼睛已经不行了,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记得那种柔缓的,仿佛蛊惑般的声音。
想回到过去吗?想那个属于你的家吗?
想
对,还有阿莲,想要她回来吗?
阿莲
那就回家去吧,让你们的家回到当年的样子,让它和从前一样热闹,有很多人在里面。至于那些不听话的,试图打扰你的人,就应该被处理掉。
家
老乔最后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截旧的金属管道。
这管道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跟整个现代化的疗养院格格不入。大概是修理的工人忘记了收,三年来它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外边的窗台上任由风吹雨打,那破旧的样子让老乔想起了三号院,经常有事无事就盯着看,哪怕到了最后也下意识地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