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修修剧本，跑跑腿，看小少年演戏，同小少年吃饭……
    小少年心甜嘴甜，贺明月每天笑眯眯。颇有些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感觉。啊，我以后一定要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和谁生呢？
    贺明月一下子惊坐起来，“阿门。”手划十字，“主，我有罪。”她竟然忘了顾总大半个月。
    打开微信，两个人的对话停留在近一个月前的找耳环上。她翻了翻顾总的朋友圈——哦，顾总不发朋友圈。
    马上要开学，实习工作即将结束。
    顾总不去公司，不打电话，不聊微信，不发朋友圈，拒绝吃饭，行踪不定。贺明月扔开手机，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联系上你一次比上你还难。
    贺明月哒哒哒跑到覃姐身边，问：“顾总最近在干什么？”
    覃红瞟她一眼：“不是移情别恋了吗？”
    贺明月大惊失色：“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朋友圈里连着十几天夸王溪可爱。你要是没有移情别恋，那就过分了——脚踏两条船。”
    贺明月：“……”
    覃红瞧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叹一口气：“你就是悄悄和王溪谈恋爱都比追顾总好。”
    “为什么呀？”
    “你了解顾总吗？如果不见面，你有联系他的理由吗？”
    “那就慢慢了解呀。”
    “没有了解，说什么喜欢？”
    “据已有的了解，很喜欢呀。”
    “以后呢？”
    贺明月噗嗤一笑，“覃姐，你干嘛和钱哥说一样的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在一起后顾总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您又问我以后我不喜欢顾总了怎么办。你们明明比我经验丰富得多，更知道感情的事很多意外，喜欢很容易消失。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我赌咒发誓很坚定的喜欢？我坚定不了呀，我只能有多少喜欢投入多少喜欢。哪一天没有了，我就走了。”
    “小没良心的。”
    “所以——”贺明月眼巴巴地瞅着覃红，“顾总最近在干什么？想他。”
    “不知道。”
    贺明月一脸“你好过分”的表情，气鼓鼓。
    “我和顾总又不熟，他一个月难得来公司一次，所有事务都是周总负责，我从哪儿知道他的行踪？”
    贺明月趴她旁边，好奇地问：“顾总一直都这么神出鬼没，高冷话少吗？”
    “在你来之前我也只见过他两面，好像一直这样。”
    “心疼。”
    “嗯？”覃红一脑门问号。
    “顾总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这样话少。哪有人不愿意说话呀！”贺明月说，“顾总声音这么好听，人又帅，腿又长，还有性感的胡子，不科学。”
    覃红：“……”
    贺明月坐起来：“走了，找周总去了！”路上翻开周总的朋友圈——
    周总：“前前后后忙了三个月，又出国半个月，终于拿下了《囚龙》资源！第一次陪顾总出差，第一次见顾总舌战群儒（全英文哦），帅翻！［牛］［牛］［牛］”
    周总，您真是一个大可爱。
    贺明月点开顾铭烨的聊天框，发语音：“恭喜顾总！顾总厉害！”
    这边，顾铭烨刚下飞机，助理发给他一份整理好的演艺圈动态资料，说：“吴导（《周老总的白月光》导演）说，王溪这个演员不错，有灵性，可以划进总部培养。”顾铭烨就着重看了一下，“嗯，可以。”
    微信响。他听到了贺明月的语音，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一“不小心”戳进贺明月的朋友圈——
    前天：溪宝好棒！［图片］［图片］
    昨天：今天的溪宝又比昨天棒了一点点［可爱］［图片］
    今天：厉害！没有最棒，只有更棒！溪宝加油［图片］［图片］［图片］
    顾铭烨：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棒你个头哦。
    ☆、第十章 顾总探班
    贺明月等了半天等来言辞冷淡两个字：“谢谢。”她长叹一口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何以解忧？唯有麻辣烫。”咔嚓一声，拍了一张麻辣烫的照片，发朋友圈：你就像麻辣烫，吃不到，想；吃到了，念念不忘。
    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意外入镜。
    一直等着贺明月发条祝贺动态的顾铭烨，气到晕厥。
    王溪看到这条明显意有所指的朋友圈，抿抿嘴，不说话。
    贺明月瞅他一眼：“有话就说。”
    王溪说：“我觉得吧，我月姐是宇宙无敌大可爱，实在没必要热脸贴他冷屁股。”心疼，生气。
    贺明月其实是有一点点伤心的，但也见不得别人说他，“他性格就是这样子，看起来不近人情，冷冷的，又不爱说话，但实际上超暖的。我能感受到他有一颗炽热纯净的心。”话一说完，就沉默了。
    每一个自作多情女配角都以为自己是男主角的真命天女。在真命天女出现前，男主角对女配也挺暖的，虽然女主一出现就变成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啊，这样一想，有一丢丢虐怎么回事？
    贺明月看着冷冰冰的两个字，生气地嗦了一根粉，气道：“您可真是凭本事单身。”
    这个时候许秋幸发来消息：“最新一条朋友圈，有点儿崩人设。”贺明月便把它删了。
    想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评论的顾铭烨，一刷新，没有了。气到胡子掉——欲盖弥彰。
    贺明月嗦完一份苕粉，心情好了一点。最后一份海带芽，王溪给了她。又给她碗里夹了两个虾饺。贺明月哼哧哼哧擤鼻涕，泪眼汪汪：“我的崽，妈妈爱你。”
    王溪笑眯眯：“也爱您，我的老母亲。”啊，小少年皮起来也这么可爱。
    王溪悄悄瞧了贺明月一眼，有点儿小心翼翼。贺明月镇定自若：“瞧我干嘛？”
    “没什么。”王溪眯眼笑。好险。
    “以后想说骚话就说。”贺明月一脸平静，“别装了。”大排档上安静如鸡。
    半晌，王溪试探着开口：“明月姐姐？”
    贺明月看他一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王溪盯着她，缓缓笑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溪。”
    “贺明月。”
    小少年癫了：“卧槽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我们义结金兰吧姐妹！就那种谁先死谁给对方烧裸男那种！”
    “结！”
    “服务员，来一盘小米辣！”
    两个人分别拿了三根小米辣，坐一起，桌上摆着两碗麻辣烫。
    贺明月说：“辣神在上，今天我贺明月和王溪义结金兰，既不求同生，也不求同死，只求美食互享，美事同乐，美男共赏。有事叫一声姐姐，竭尽全力！”
    王溪说：“辣神在上，王溪附议。”
    擎着辣椒，两个人对着麻辣烫拜了三拜，然后揪断辣椒，混进麻辣烫里，吃了个干净。
    两个人瘫在摇摇椅上，嘴唇辣得通红，肚子撑得鼓起来，打嗝声此起彼伏。
    王溪问：“我觉得我隐藏得挺好的呀，你怎么发现的？”
    “每一次我说骚话时你眼睛都比平常亮一点，感觉到你浓浓的渴望。”
    王溪笑，“你知不知道，公司原本给我安排的是另一个本子，都预备签合同了。演一个翩跹美少年，一集十万。”
    “那是什么猪油蒙了您的心，让你跑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王溪哈哈大笑，“我真的是一夜没睡，把白月光看了三遍。想不出来什么样的人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反转来。抓心挠肝的，感觉自己不去结识一下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后悔。”
    “嗯，结识了，可以夸我了。”
    “无敌爆炸可爱，无敌爆炸有梗，出口成章，可甜可盐……”
    “商业互吹开始了吗？”贺明月抻起来，“您等等，我翻翻我的备忘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汪汪汪！”王溪的笑声吓得狗叫。
    贺明月也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一时间，笑声，狗叫声，其他桌喝酒划拳声，街上喇叭声，声声入耳。天上只有一颗启明星，又大又亮。
    贺明月想：顾总喜欢淑女，可惜我不是。
    第二天，贺明月去剧组，王溪远远走过来。两个人在剧组记录摄影面前相遇。
    王溪笑得甜甜的：“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祝您有个好心情。”
    贺明月笑眯眯：“溪宝厉害，刚刚演得好好哦。”
    王溪说：“哪里哪里，是您的剧本写得好。”
    美好的一天，从虚假的问候开始。两个人躲过主要镜头，互相冲对方翻了一个白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覃姐惊讶的声音：“顾总，您怎么来了？！”
    吴导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哟，稀客！”
    寤寐思服，魂牵梦萦——“来看看。”
    贺明月缓缓转过头去，听见自己脖子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