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是沉默。
    紧接着两人同时出声：
    “你……”
    “我……”
    戚夕的手终于不再抖, 他脸上升起笑意：“你先说。”
    小青蛇眉眼立刻耷拉下来：“我求你个事儿。”
    虽然不知道小黑变成人是什么样子, 但这可怜巴巴的语气让戚夕想起小青蛇缠在他手腕上听他弹琴的模样, 就算由蛇变成人, 也是个孩子呀。
    他温声道：“你说。”
    “你不要把我变成人的事跟别人说，尤其是你弟弟, 行不行？”
    他把九叶仙灵芝吃了并化形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哪怕他再懊恼也没办法。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花年年知道, 花年年知道的话, 铁定能撕了他。
    所以戚夕不能把他化形的事告诉戚白, 一旦告诉戚白, 花年年也就知道了。
    他在心里对花年年说了一万遍对不起，当务之急，是得再给花年年找另外的奇珍异宝，助他化形。
    等找到了，再给花年年带去，到时候花年年就算知道他化形，最多揍他一顿，也不会太过生气。
    这会儿要是花年年知道他化形，光是想想，他就打了个寒颤。
    换位思考一下，这要是搁他身上，他也会气。
    年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小青蛇心里泪流满面，面含期待的看着戚夕。
    戚夕郑重道：“这是自然，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蛇变成人，不就是奇幻故事里所谓的妖，妖属异类，他又怎么会到处宣扬，把小青蛇推向火坑。
    小青蛇松了口气。
    这当口，戚夕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手里比较特殊的联系人的手机铃声都有特别的设置，这个铃声专指戚白。
    戚夕顿了顿，接通电话：“小白。”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戚白道，“我刚才问了贺明，也查了网上，你那边没有刮台风。”
    戚夕向来不会说谎，匆忙之间只得道：“我窗户没关，一下有风吹进来，就一阵，我也没仔细听，下意识以为是台风。没事儿，是我自己太不淡定了。”
    戚白：“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戚夕扯了扯衣角，转移话题，“年年怎么样？”
    小青蛇听他提起花年年，心虚的往后退一步，生怕手机里的戚白知道旁边还有个他似的。
    “很好。”戚白挑了挑眉，倒也没多什么，他揉着花年年的毛毛，又说了两句才结束这通电话。
    花年年盯着戚白的手机，戳着爪爪，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心脏烧的慌。
    事实上，戚白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了想：“没有问小黑怎么样呢。”
    花年年愤怒的给了戚白一爪，提那条没担当的蠢蛇做什么，破坏心情。
    戚白好笑的捏着他的爪爪：“还在生小黑的气？”
    花年年用行动告诉戚白：
    理智上他可以理解小青蛇撇下他，毕竟被饲养的感觉很爽。
    只要不提他，他就不会想起，不想起也就不生气。
    但若是在他面前提那条蠢蛇，他要是连气都不生一下……那他也太宽宏大量了。
    戚白亲了亲他的耳朵，垂下的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
    小青蛇在打理房间，房间被他化形弄出的异象搞的乱糟糟，戚夕看不见，只能小青蛇自己收拾。
    倒是可以叫贺明来收拾，只是屋子乱成这样，不好解释。
    小青蛇也正好借此机会熟悉一下人的身体。
    人的身体比起蛇的身体，确实方便多了。
    戚夕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各种声音，脑海里自己构建出一副画面，嘴角缓缓上扬。
    多了个人，房间里有生气多了。
    “小黑。”戚夕出声。
    拿着拖把出浴室的小青蛇应了声，开始拖第二遍地。
    戚夕顿了顿，还是把想问的问出来：“你是怎么变成人的？你从来我这里，就一直很喜欢我种的那株灵芝，是和灵芝有关？”
    小青蛇停下动作，本就没打算瞒着戚夕，九叶仙灵芝是戚夕种的，怎么着也得让人家明白。
    他点头，点完才想起戚夕看不到，于是嗯了一声，说：“就是因为吃了它，我才化成人形。”
    “原来如此。”戚夕恍然。
    小青蛇瞅着他，拖着拖把走到他跟前，忍不住道：“一株灵芝让一条蛇变成人，肯定是宝贝，你不怪我吃了你的灵芝？”
    戚夕笑笑：“我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株灵芝，所以随便将它养在阳台，就算它是宝贝，可它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用处，能助你化出人形，倒也值了。”
    小青蛇看着戚夕，没有说话。
    他之前已经计划好，他把九叶仙灵芝带给花年年吃下，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去。
    但在离开之前，他得做件事——把戚夕眼睛治好。
    九叶仙灵芝是戚夕的，吃了它，自然得回报戚夕。
    戚夕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便是重见光明的眼睛。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想出治好戚夕眼睛的方法。
    九叶仙灵芝是宝贝，戚夕不知道它是宝贝，所以随便养在阳台角落，就算小青蛇吃了，以他的品性，也不会在意。
    但这得建立在灵芝不值钱的前提下。
    现在小青蛇吃下灵芝从一条蛇变成人，足可说明这灵芝是宝。
    这好比家里遭了贼，小偷偷了样东西，那东西主人家认为不值钱，一般情况都不会太生气。
    可当得知被偷的东西值千百万时，那心情，会立刻变得不一样。
    这会儿小青蛇还没跟戚夕说他会想办法治好他的眼睛。
    按理说，戚夕现在应该借由九叶仙灵芝向小青蛇要挟，要小青蛇治好他的眼睛。
    毕竟小青蛇变成人，和普通人不同，拥有异样能力，应该能治好他的眼睛。
    然而，戚夕不但没有任何责怪，甚至没向他提出任何要他回报的事。
    似乎小青蛇吃下的那株灵芝，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草罢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戚夕，小青蛇脱口道：“戚夕。”
    对于小青蛇直呼他的名字，戚夕微怔一秒，随后才出声：“嗯？”
    临到口，小青蛇忽然改口：“那啥……我吃下的这株灵芝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他现在还没有想出治好戚夕眼睛的方法，还是暂时先不告诉他，等有了办法，确保万无一失再说也不迟。
    不然万一搞砸，戚夕会失望的。
    他已经让花年年失望过好几次，不能再让戚夕失望。
    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他突然想起，戚夕能养出一株九叶仙灵芝，说不一定能养出第二株。
    戚夕想了想，回答：“我无意间在一座山里发现的。”
    虽然眼睛不方便，但戚夕在空余时间，很喜欢出去走走听听，尤其喜欢山林，因为山里的声音最纯粹。
    他会在山里沿途靠声音认识各种动植物。
    有一次，戚夕不小心踩空，摔下一处断崖。在断崖下发现一株不到掌心的灵芝，灵芝表面上镶嵌着九片叶子，长的怪怪的。
    贺明来救他时，他顺势把这株灵芝带回家养。
    阳台上的许多植物，都是他从山林里带回来的。
    小青蛇眼睛一亮，一座山里长出九叶仙灵芝，说不定还会长其他天材异宝，小青蛇迫不及待道：“那座山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去一次？”
    戚夕正要说话，门铃响起，是贺明。
    小青蛇把拖把一扔，条件反射：“我去藏起来！”
    哪想地板太滑，他脚步又太急，哧溜一声摔了下去。
    戚夕听声音不对劲，站起来想接小青蛇，却被小青蛇一并带倒。
    砰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咦？
    软软的？
    小青蛇吧唧了下嘴。
    下一秒，一个惊怒的声音响起：“放开大少爷！”
    小青蛇还没反应过来，后领被一股大力薅住，贺明用力将小青蛇往旁边一甩，小青蛇刚刚站稳，一个大拳头直面而来。
    他闪电般躲开，贺明的腿又跟着踢过来，小青蛇凭借着身体的柔软再度避开，忍不住道：“还有完没完，我还手了啊！”
    “敢侮辱大少爷，你找死！”贺明不为所动，招招凶狠。
    小青蛇很生气，
    什么侮辱？他侮辱什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欺负他，真以为他很好欺负是吗！
    花年年欺负他，那是因为他理亏，他愿意让花年年欺负。
    小青蛇脸色直接冷了下来，指尖一搓，一小股电流在他手指间流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