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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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看蔺景年,再看看蔺太太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恍然明白过来,好气又好笑的横了蔺景年一眼。
    “你啊。”她说,“净欺负人。”
    蔺景年抿了抿唇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不如你欺负我的次数多。”
    他身材高大,而她身量娇小,这样俯身过来的话姿态非常明显。
    段素阳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一幕,慢慢的将头撇开。
    方老太太倒是神色和缓了些,暗想自己刚才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这次过年,蔺校长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脱不开身没能来岍市。蔺太太倒是过来陪着儿子媳妇儿了。
    蔺二爷蔺景洪因为伤势的关系,没有离开岍市,所以二奶奶傅氏跟着也来到了这儿。
    至于三小姐蔺景碧,则是自打上次来了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故而跟着共同度过新年。
    因此,除夕夜的时候倒是真热闹。
    蔺景年不耐烦让太多杂七杂八的人来自己家里,索性在岍市最大最好的酒楼明悦大饭店设了宴席,请一家人共度除夕夜。
    大家热热闹闹的落了座,共同吃饭,气氛很是不错。
    蔺太太瞧着大儿子和大儿媳,是怎么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
    所以,在蔺景年有事去总台那边打电话的时候,她包了个大红包给素安。
    “这是给你的,没老大的份儿。”蔺太太说,“你好好收着。”
    素安大大方方接过,笑着谢了蔺太太。
    虽然避开了蔺景年,但是桌上其他人都还在。
    傅氏暗中估量着那红包里的钱数,酸溜溜的说,“妈可真大方,我可没收到过您那么大的红包。”
    二爷蔺景洪一听这话暗道坏了。
    他是庶子,本就不是太太亲生的。他的妻子怎能和大奶奶比?
    更何况,大奶奶可是都统夫人,就这身份,也值得在家里被供起来。
    “你就少说几句吧。”蔺景洪不悦道,“多吃饭才是正经。”
    傅氏冷哼道,“吃饭就吃饭。反正别人吃米我吃糠也一样过活。人家吃米的时候也不见得能够想到吃糠的。”
    蔺景洪其实很欣赏也很敬重大嫂。
    虽然大嫂年纪小,却处事公正,还很护着他。他觉得家里有这么个嫂子,是他的福气。
    见傅氏话里话外都在说母亲偏心,还在暗指大嫂不帮忙吭声,他就火了,一摔筷子,指着傅氏道,“过个年你就非得这么别扭着是吧?不乐意你就出去!”
    谁知这就点了炮火。
    傅氏直接把碗往前猛地一推,胳膊带的旁边的杯子落了地摔碎。她怒视蔺景洪,“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我如果不是嫁给你,也不至于总是吃糠!”
    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蔺太太直接让人把他们拽了出去,叫他们在外面吵。
    蔺景碧没精打采的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气氛很好。这下子僵住了,热烈氛围一时间难以恢复。
    蔺太太捏着原本准备好了的另外的红包,看着这沉闷的气氛,就有些懒得送。
    幸好这个时候方老太太拿着红包给孩子们分开了,这才稍微好了起来。只不过二爷和二奶奶一直在外面吵着,叫嚷声透过门板传进了屋里,大家的心情也跟着不是特别妙。
    素安不想好好的一个年就这么过去,笑着和蔺太太、方老太太说起平时遇到的趣事。
    眼看着笑容重新回到了长辈们的面上,她正打算和段素阳也说说话,却见段素阳起身离席。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吃,我晚些就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素安隐约看到他的面上浮起了虚影。只是他当时说话时候没有面对着她,所以她没有看清楚。
    等到素安想要认真仔细看看的时候,他却已经大步出了屋子,而蔺景年好巧不巧的回来了。
    蔺太太拉了大儿子和大儿媳一起说话。素安就没能追出去。
    原本她想着,段素阳既然是要去洗手间,那么让耿叔帮忙看好了洗手间便可。
    哪知道耿叔隔了二十多分钟回来说,并没有找到段少爷。
    素安心知不妙,赶紧让蔺景年派了人四处去寻段素阳。
    结果,隔了四个多小时才寻到人。而当时的他,全身都是血,伤得很重。
    第 56 章
    段素阳的伤势很重, 特别是腿上的伤, 皮肉血糊糊的一片, 几乎深可见骨。
    蔺景年当即让人把他送去了岍市最好的医院治疗。
    就算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方老太太也是心疼得不行,当场晕了过去,由玉宁和孙妈一起扶着上车, 回了蔺景年和素安新家的屋子歇息。
    手术进行中。医生告诉蔺景年, 生命没有大问题, 但是为了让腿的状况尽肯能的好, 怕是手术要持续好几个小时,让他提前准备好东西, 让段素阳入院。
    素安本想留在医院陪着哥哥。蔺景年非拉着她回家一趟, 说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段素阳住院期间需要带着哪些衣物和东西了, 让她来准备段素阳的东西。
    “别人准备的怕是不够妥当。”蔺景年说,“你也知道他那脾气,一点不合心意恐怕都能闹起来。他一定会没有事, 就是清理创口和缝合需要花费不少时候。倒不如你回去给他亲自准备好了, 再过来陪着。”
    他的好意,素安是知道的。无非是怕她在手术室外担惊受怕的精神不济,所以想要借着让她回家一趟的机会来缓和一下心情。
    素安刚开始没有搭理。后来禁不住蔺景年左右磨她, 终归点了头。
    大家都齐聚在了蔺景年为了过年而新买的洋房里。这里刚布置好不久, 很多人都是初次来。譬如蔺景碧, 譬如蔺景洪夫妻俩。
    因为段素阳的突然出事,蔺景洪和傅氏也没有再吵得那么凶了。许是觉得和健康性命相比起来, 自家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不足挂齿。
    想到段素阳刚被找到时候的情形,蔺太太吓得不轻,“怎么了这是?大过年的,谁和这孩子过不去啊!”
    “或许是寻仇的吧。”蔺景碧的声音里透着点点的莫名欣慰,“有时候家里有一个人在外结了仇,在后面家里人都要跟着受罪被报复。”
    她这话意有所指。任谁听了都知道她在说谁,不由得朝素安看了眼。
    素安压根就没有理会这一茬。她一直在快速思考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时钟当当当的敲响了五下。已经是凌晨五点,距离冬日的天亮也不过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了。
    “我去收拾东西。”素安猛然站起来,推门出屋,朝着段素阳的屋子走。
    蔺景碧小声嘟囔了句。
    蔺太太忽然就厌烦起来,忍不住斥责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你大嫂现在是心里最难受的那一个,你就非得在她心上插一刀?”
    这时候刚刚闭合的房门再次打开,蔺景年走了进来。
    刚才他去探望了方老太太,和素安擦肩而过后来了客厅。见众人神色各异,他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二奶奶傅氏拿了帕子扇着风,“也没什么。不过是大奶奶去给段少爷收拾东西去了而已。”
    “老三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我说了她几句。”蔺太太没有替蔺景碧遮掩着,转而问了蔺景年有关老太太的状况。
    素安去了段素阳的屋子里。
    他的房间不算特别宽敞,但是布置得不错。毕竟是蔺景年让专人设计的,家具摆放和屋子的色调协调的很好,走进屋中就觉得温馨自然,不由自主就能放松心情。
    但那是以前。现在他人在医院躺着,还伤得那么厉害,素安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半点的心思放松。
    不知是不是之前吸大烟时候太过随意,段素阳回来后变得骤然仔细了许多。他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每类每样的东西摆放得极其规矩。所以要找起东西来也非常容易。
    素安扫过他的书架和书桌,没有寻到自己要找之物。不甘心,打开了他的行李箱和柜子,依然没有寻到这一物。
    将行李箱慢慢合上,她心里约莫有了点底,快步出去寻蔺景年。
    进入客厅,她才发现气氛有些怪异。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儿,她没放太多心思在这上面,所以只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这是?”又道,“大家都去睡吧。等会儿我自己去医院就行。”
    蔺景年的目光扫过蔺景碧。
    蔺景碧浑身打了个哆嗦,脊背上浮起一层冷汗。
    “没有什么要紧的。”蔺景年淡淡道,“就是教训了一下不太懂事的人。”他目光转柔落在素安身上,“你找我有事?”
    事情自然是有的,不过不适合在那么多人跟前说。素安拉了他的手,把他拽到了两个人的卧室。
    一进门,素安就急急的把屋门紧闭,拉了蔺景年到屋角,“我哥说过,他在查店里的账簿。我刚才到处寻遍了,没有在他那里找到账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蔺景年明白过来素安的意思。
    依着段素阳的脾气,既然把查账看得那么重要,应该会凑着这样的闲暇时间再理一理账务,顺便查缺补漏。东西不管怎样,肯定要带来岍市才对。没道理一直寻不着。
    除非是这些东西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被弄走了。或者是,段素阳当时说要有事出去,少不得就是因为这些。
    蔺景年没有立刻答话。他略微想了想,斟酌着说,“我觉得那些寻事的人,不见得是为了账簿。”
    段素阳被打那么厉害,可见寻仇的人下手很重。既然如此,定然是有大的仇恨和愤怒在里面。
    就算是账务有问题,那些牵扯其中的人也应该是后怕或者紧张,情绪也不至于激动到出现了那么大的恨意才对。
    “我也这么想的。”素安道,“只是觉得既然账本不见了,或许是个线索也说不定。”
    段素阳现在在昏迷中,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醒来。
    她想尽快寻到那些暗算他的人。
    素安不过是心里藏了事情想要和蔺景年倾诉一番。说完那几句,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蔺景年一把拉住。
    “你别急。”蔺景年道,“这个事情我会让人处理好。”
    素安勉强扯出一个笑,“可我也不可能事事都要麻烦你。”毕竟只是合作关系。毕竟,他和哥哥的关系算不上很好。
    话一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很矫情。
    真是一点都不想他知道的话,何至于刚才与他提起账簿的事情?既然提起来相关事情了,何必非要和他撇清关系、拒绝他的帮助?
    其实素安也说不清楚自己和蔺景年之间的关系具体能够划分成什么。
    说起来,他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心里有了点事情,譬如账本的,她想要找人倾诉的时候不由自主就寻到他。
    但是,每当他想帮助她的时候,她就不得不去顾忌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对别人来说,夫妻俩可能是共患难的共同体。可对于她来说,却是尽可能的不要去麻烦他才好。
    虽然他说了,合作的条件之一就是他帮她处理遇到的那些麻烦事儿。但家事她觉得不应该划归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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