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看着远处言笑晏晏的两人，心中愈发急躁，对冯志强更是恼恨得很。要不是这个混账东西，他能丢这么大人么？堂堂总经理，被两个经理级的给晾在一旁。
    等张曦的车子终于开走，吕晓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宋煜转身缓缓踱步回来：“抱歉，让吕总久等了。”
    “宋总言重了。”吕晓笑道。
    “我算什么总，吕总喊我小宋便是。”宋煜淡淡道。
    吕晓心中再次沉重起来，宋煜越是客气，便表示这次的商谈越是困难啊。
    因为有的人客气是谄媚，有的人客气是热情，而宋煜这回的客气却是疏离。
    吕晓跟着宋煜往城里走去，路上想方设法找话题：“宋总年轻有为啊，不知平时有些什么爱好？”
    打听清楚爱好，才好投其所好嘛。
    宋煜道：“吕总还是开门见山吧，谈公事便谈公事，谈私事则谈私事，切莫混为一谈。”
    吕晓不禁暗暗呲牙，心道这宋煜年纪轻轻竟如此难搞。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宋总应知我此来的目的。”吕晓道，“不知贵司与我司的合作，可还有商量余地？”
    宋煜为难道：“我已经与青联超市签了十年合同了，若是再来一个大型卖场，景区吃不下。”
    “不是有东西两市么？两市各来一座刚刚好。”吕晓道。
    宋煜笑着摇摇头：“抱歉，吕总来晚了。”
    别说两市，就是二十市，宋煜也不会松口。否则岂不是对张曦食言而肥了么？前脚还答应他不会朝秦暮楚，后脚就变卦，也太不是东西了。
    吕晓闻言噎了一下，与其说他来晚了，倒不如说瞬辉超市来晚了。为什么来晚？还不是冯志强那个王八蛋嘛！
    吕晓都想立即回去扒了他的皮。
    两人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吕晓心不在焉地看着周围的风景，倒是不知不觉被吸引了过去。
    “这绿化做得比绝大部分城市都好。”吕晓由衷道。
    “古人也是尤其注重生态保护的。”宋煜随口道，“吕总有兴趣，我便带你在城中逛逛吧。”
    吕晓心情复杂，但也暂时放下了合作之事，点头道：“有劳宋总了。”
    宋煜也懒得纠正他，只带着他在各处观光一番。
    吕晓亲眼见识了一下景区的客流量，再次后悔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冯志强那个王八蛋。
    这块市场实在太大了，哪怕每件商品都打折扣，依然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仅仅折扣这一个噱头，就足以吸引绝大部分游客去抢购！
    吕晓看过了之后，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分一杯羹。于是他干脆在这住下了，当真发挥了三顾茅庐的精神，宋煜一有空，他就去找他。
    宋煜以公事在身唯由，打发招来的实习生去应付他。
    “你们谁愿意帮我这个忙？”宋煜问道，“自愿原则。”
    实习生们挺犯怵。
    先前帮他处理过邮件的男生道：“我去吧。”
    “好，那就顾威唯你去。”宋煜点名道。
    “哎！”顾威唯得了指示，理了理仪容，一脸严肃地出去了。
    其他人道：“经理，这么重要的客户交给我们会不会太草率了？”
    宋煜挑眉：“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来上眼药？你们一个个的不肯历练，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不要把眼光放在这小小一间办公室里，那样会让我怀疑我的眼光。”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招进来的。
    众人被他一敲打，心中一凛，都暗暗反省起来。都不是蠢人，稍稍一想就能明白过来。
    宋煜便道：“鸿发超市那边，谁去？”
    “啊？不是只跟青联超市合作么？”众人不解，“跟鸿发怎么谈？”
    宋煜不答，只道：“谁去？”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名女生站了出来：“我，我去吧。”
    “好，那你就以特助的身份去谈吧。”宋煜直接给她提拔上来。
    女生惊喜道：“谢谢经理，我一定努力工作！”
    其他迟疑了的人不禁一阵惋惜，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啊。两次都没抓住！
    宋煜却道：“别谢那么快，这事办好了，你这特助才算是转正；办不好，还得回去当实习生。”
    女生道：“嗯，是！”
    她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能把这事给办漂亮了。
    另一边，吕晓见来接待他的不是宋煜，又看着年轻人十分稚嫩，心中遂不满起来。就算瞬辉超市理亏在先，你宋煜也不能随便派个人来打发我这总经理吧？
    顾威唯跟没看见他的不满似的，笑道：“真是抱歉，宋经理公事繁忙，实在分身乏术，就让我先招待吕总。等他得空了，再来和吕总叙旧。”
    吕晓闻言，不动声色道：“宋总又忙什么呢？”
    “宋经理的事，哪是我能打听的？”顾威唯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吕晓心中对他微微改观，看来“稚嫩”这个词用错对象了。加上是他有求于人，只能先按下不满，跟顾威唯交谈起来。
    “宋总既然让你来招待我，想必也是有些便宜之权的。”吕晓试探道。
    “啊，对。”顾威唯装傻，“这个茶叶可是一级绿茶，宋经理说了，许我拆封。”
    合着是这么个便宜之权。
    吕晓差点气笑：“你也看见了，我这两天天天来，也算是诚意十足，不知宋经理何时能给我一个准话？”
    顾威唯想了想，道：“宋经理应该要先和鸿发那边谈过了，才能考虑这事。哦，不对，这两天还有几家大型超市也给了回复。除了大型超市外，那些老牌的快餐店也得宋经理去接洽商谈，一时半会可能真没时间跟您谈。”
    吕晓：“！”
    “你说什么？”吕晓带了点急切，“宋总不是说吃不下两家么？怎么还跟鸿发他们谈啊？”
    “您别着急嘛，只是去谈而已。”顾威唯淡淡道，“这里面变数可多了。”
    吕晓：“……”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宋煜第一家谈的就是他们瞬辉超市，结果呢？可不就是意想不到的变数嘛！
    要是双方没谈拢也就算了，结果愣是没谈就崩了。
    这上哪说理去？
    “来来来，您喝口茶败败心火。”顾威唯也是个腹黑的。
    吕晓深吸一口气，竟也真的把这口茶喝下去了。
    顾威唯暗暗称道，这等涵养，难怪能坐到总经理的位置。
    吕晓跟顾威唯这闲扯了半天，见宋煜没有见他的想法，只好先回去。他只会比宋煜更忙，但暂时只能先视频开会处理。
    宋煜这几天则有意锻炼实习生们的能力，不是单独派他们去谈，就是自己亲自带着去。
    等他走完行程，已经是五天后了。
    吕晓竟然还没走。
    宋煜重视了几分，特地抽空去见了他一面。
    “宋总，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吕晓道。
    “吕总见谅，我们部门初成立，我得多盯着点，分身乏术啊。”宋煜解释道，“吕总，咱们去找个茶楼详谈吧。”
    吕晓心中一动：“宋总的意思是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吕总的诚意我看到了。”宋煜淡淡道，“若让吕总空手而回，岂不显得我们没有待客之道么？”
    吕晓顿时什么怨言都没有，大喜道：“好，好，宋总请。”
    两人去了茶楼，包了个包厢对面而坐。
    宋煜道：“这是价目表，你看看吧。”
    吕晓神色一动，看来宋煜是真心商谈的，忙接过表：“宋总真是实在人，快言快语，我喜欢。”
    但看过价目表后，他的表情僵住了：“一万平以上每月每平80元？”
    “景区的客流量吕总这几日想必深有体会，值这个价么？”宋煜道。
    吕晓嘴角抽了抽，反驳道：“那是在独家的前提下，如今青联超市已经入驻，我们瞬辉能占到多少流量？”
    宋煜却道：“谁说要瞬辉入驻唐长安城了？”
    吕晓大怒：“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