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一噎，可还是忍不住求情道：“爹，嬷嬷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就算犯了错也罪不至死，您手下留情啊。”
    黑衣人恨铁不成钢：“这老泼皮有一句话是真没说错，你可真是烂好人！堂堂男儿，岂可如此眼盲心瞎、优柔寡断？你，你……”
    堂堂仙君竟因一时急火攻心，导致胸口气血翻涌吐了一口血。
    “爹！”陆笙大惊。
    黑衣人抬手阻止他过去，随即运转仙元压下伤势。
    陆笙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事情发展得太快，封瑜还没跟上转折，满脸都是疑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易玹倒是猜出了些缘由，神色还怪同情地看着这对父子。
    三人中最清楚来龙去脉的就是凌相若了，见事情朝她预计的方向发展得差不多了，便出来补刀：“陆笙因为某些缘故自幼被托付给这位冯嬷嬷照顾，冯嬷嬷膝下也有一子。而陆笙父亲当年给了她大量仙玉，足够支付她的酬劳和维持日常用度并供陆笙修炼。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冯嬷嬷将十之八九的仙玉都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反倒是陆笙这个正经的少爷过得倒像奴仆。若非今日陆笙动了孝心，想买下一件下品仙器去闯荡赚取资源，怕是还无法揭穿冯嬷嬷的真面目。”
    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
    陆笙听完如遭雷击，他听到了什么？他一直孝敬的冯嬷嬷竟然是苛待他的罪魁祸首？而原本属于他的资源却都被冯嬷嬷挪给了她自己的儿子？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忽然令他倍感陌生的老妪。
    冯嬷嬷一阵惊慌：“少，少爷，老奴知错了。您相信老奴啊，老奴心里始终是待你好的啊。”
    “可不是心里待他好么？实际上资源都挪给自己儿子了，你就算想手里对他好也做不到啊。”凌相若幽幽道。
    气氛破坏小能手凌相若再次出山！
    冯嬷嬷表情一阵扭曲，恨得险些咬碎一口老黄牙！
    这黑心烂肺的玩意怎么这么多嘴啊？碍着她什么事了要这么多管闲事？
    凌相若表示当然碍着了，难不成之前那些辱骂都白挨了？当然要统统还给这个老泼皮。
    黑衣人眼中已经是杀气翻腾，再也克制不住杀意，于是猛地伸手抓住冯嬷嬷，可在下一刻却又停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随即神识刺入冯嬷嬷识海，很快就搜到了她儿子的下落。
    “哼，白得了我儿这么多年的资源，岂能如此便宜了他？”黑衣人冷笑道。
    冯嬷嬷意识到什么，顿时疯狂挣扎起来：“老爷，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和阿全无关啊！老爷，您看在老奴服侍了少爷那么多年的份上，饶了阿全吧。老奴愿意以死谢罪！”
    “你的儿子是儿子，本座的儿子就不是了？”黑衣人毫不留情，“本座当年见你舐犊情深，也念你一妇人带着孩子不易，这才将笙儿托付给你照顾，支付你的酬劳足够你们母子生活和修炼。你却辜负了本座的信任，令我儿苦了这么多年，简直该死！”
    冯嬷嬷心中无比绝望，想给儿子传讯，可黑衣人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捏碎了她的元神。
    凌相若看着杀伐果断的黑衣人，与易玹对视一眼，不禁微微点头：“是个合适的合作对象。”
    黑衣人眼神一厉，转头时眼中杀机未退：“你们意欲何为？”
    陆笙有些警惕地站到黑衣人旁边。
    封瑜默默退到一边，这种场面他有些承受不来。
    易玹暗暗运转仙元防备黑衣人出手，其他的就交给凌相若来处理了。因为其实他也不太懂凌相若的用意。
    凌相若见黑衣人无比戒备，便笑道：“岛主何不摘了面具说话？”
    黑衣人周身气息猛地一变，杀机达到了顶峰：“你是谁的人？”
    这一刻，黑衣人心中猜测了许多，全是关于凌相若身份的。嫌疑最大的就是乾宫那个老不死！
    凌相若无视了他的杀机，轻轻抬手一挥便将之驱散：“我们谁的人都不是，今天纯属巧合了。我只是恰好会一些推衍占卜之术，从陆笙的面相上算出了一些东西罢了。你既然自称是陆笙父亲，那么定是九宫岛岛主陆沧了。除非你是喜当爹。”
    陆沧：“……”
    陆笙被凌相若道破的身世惊呆了，原来他来历这么厉害的吗？
    “至于我说的合作，岛主倒不必误会。”凌相若话锋一转，说回正事，“我们之前就有与九宫岛做买卖的打算，只是暂时没有门路就搁置了，你说今天这不是天赐良机么？岛主也看了我铺子仙器的品质，不知可曾心动？”
    陆沧眼神闪了闪，确实，这些仙器在同品级中都属上乘，若是能大批购入，这对中宫的实力将是一个极大的提升。他也就无需过于忌惮乾宫那个老不死的了。
    这是有历史渊源的，也牵扯到了陆笙自幼被送出的原因。陆笙出生的时间不巧，那时候中宫前宫主意外陨落，乾宫宫主意欲夺权，便暗中做了许多手脚，于是陆沧夫妇便面临着杀机四伏的境况。
    陆笙母亲便是因此而死，陆沧担心他也被害，这才不得已将陆笙的存在瞒下，暗中让冯嬷嬷带着他隐姓埋名。因乾宫的威胁，陆沧这么多年都不敢去见儿子一面。原本打算等自己的修为提升到金仙圆满再无顾忌时就将陆笙接回去，可今天凌相若这个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使他不得不提前现身。
    但也幸好出了这个意外，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如此苛待！
    陆沧沉吟少许，开口道：“借一步说话。”
    凌相若点点头，吩咐封瑜继续看店，便带着陆沧父子去了后院。
    陆沧摘下了面具，是一张跟陆笙有着七分像的脸。陆笙看到父亲的真面目顿时激动不已，眼中抑不住都是孺慕之意。
    “你们是先叙旧，还是先谈合作？”凌相若笑着问道。
    陆沧也是个爽快人，既然答应商谈，便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你既然如此神机妙算，应当也知道了本座的处境。与本座合作，等于是将自己置于乾宫宫主的对立面。本座可否问一句，你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