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逃出鲛人围攻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忘川婆婆的凄惨下场，不禁都为凌相若的狠绝感到一阵颤栗。
    但他们只停顿了一瞬，便立即转头遁走了。
    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凌相若服下一颗丹药恢复了些灵力，便抬手一招，将宋神剑连带着忘川婆婆的尸体一同招了回来。
    宋神剑从她身上脱出，带出了一股鲜血。别看只有一道狭小的伤口，但其实忘川婆婆的心脏已经被宋神剑的剑气给搅碎了。
    凌相若清除了剑身上的血迹，将宋神剑归鞘，随后朝鲛人族长拱手道：“此番又多谢族长及时相救了。”
    “举手之劳罢了。”鲛人族长笑道。
    他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来凌相若丹田内有龙君气息，对其他海族自有压制之用，即便是凶悍的鲛人族也得臣服一二；二来凌相若是他们的大客户，有她在，鲛人族也无需与其他愚蠢人类交易，方便许多；三来则是凌相若有压制他们的优势，却从来没有以势压人过，鲛人族倒也乐意与她交好，加深交情。
    寒暄过后，鲛人族长表示可以护送她们安全抵达闽州后再离去。凌相若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船舱被毁了，众人只得露宿甲板。
    鲛人族长对此毫不在意，鲛人族甚至都不需要上船，在水中随行就好了。
    凌相若和红领巾们则干脆在甲板上盘膝而坐，调息疗伤。
    一路无话，直至抵达闽州。
    鲛人族在海中便与凌相若一行分别了。
    凌相若回到闽州城后，另外安排了两人将忘川婆婆的尸体送回无情门去。
    毕竟是武林前辈，人都死了，这点尊重还是要给人家，让她回去入土为安。同时也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让那些企图打她主意的宵小不敢轻举妄动。
    “娘！”小果冻见到凌相若立即扑了上去，“小果冻好想您呀。”
    凌相若顺手抱起他：“让我看看小果冻是不是又可爱了。”唔，倒是又重了不少。
    她不得不沉重道：“儿砸啊，你该减减肥了。”
    小果冻表情瞬间僵裂，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凌相若——娘怎么好讲这种话！
    凌相若克制住不忍，狠心道：“你再重下去迟早会变成一个球，从今天起少吃甜、少吃油，多运动！”
    小果冻蔫了，无精打采地趴在凌相若肩膀上，仿佛小小年纪就看透了红尘。
    为了鼓励他多运动，凌相若道：“你去找小伙伴们玩吧，多跑跑就减下来了。”
    提到和小伙伴们玩，小果冻勉强提起了一些兴致，跟着易安和小馒头出门去了。
    凌相若特意叮嘱：“让他自己走，不许抱。也不许给他买甜食和油炸的零嘴。”
    “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督促小少爷减肥。”易安信誓旦旦道。
    结果出门没多久，易安就哄小果冻道：“小少爷吃不吃糖葫芦？”
    小果冻砸吧了一下嘴巴，咽了咽口水，但还是狠心摇头：“不吃！”
    “那我抱你走吧？”小馒头心疼道，“小少爷都走这么多路了，腿酸不酸？”
    事实上他们若是回头看看，还能看到府衙大门呢。
    小果冻很有骨气：“不抱！”
    娘说了，再胖下去就要成球了，成球就不英俊了，不行，一定要减肥！
    另一边，将小果冻哄出门后，凌相若就挂到了易玹身上：“我好累啊，玹儿快帮我沐浴。”
    易玹嘴角一抽：“……”我看你精神得很，一回来就勾引我。
    之后自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去了。
    畅快酣战一场后，已然过了一个时辰。
    凌相若这回是真累了，趴在易玹身上气喘吁吁：“我睡会儿。”
    “睡吧。”易玹轻轻拍着她。
    等凌相若睡醒又过了半个时辰。
    她神清气爽地起身沐浴更衣，精神头无比良好。
    易玹简直是大补丸。
    凌相若将京中发生的事详细地告知了易玹：“……如今的形势便是昭慧长公主带着五万余精锐西逃，燕国公、次相两派也都反叛随行。爹和左卫大将军为先锋先行追击叛军，天师盟和相国寺也都出手相助。随后圣人也下旨发兵征讨叛军，目前不知战事如何。”
    易玹闻言，沉吟道：“昭慧长公主此番不曾东渡，反而西逃，莫非是想割据长安？”
    正所谓：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
    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
    都道出了长安的独特性，其乃历来帝王建都之所，龙脉昌盛。且地势极佳，周围一圈都是天然的屏障，堪称易守难攻。
    昭慧长公主若是选中此地为“根据地”，的确后患不小。
    一旦被她占据了长安，从此进可攻退可守，东可俯瞰朝廷，西可勾连西域。如此一来，连夹在中间的凉州军都将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长安确实是个风水宝地，气运随地势皆流入其中，运作得当，足以与朝廷争抢国运。”凌相若凝重道，“不过如今朝廷的征讨大军紧随其后，想必没有多少喘息之机。除非昭慧长公主早早勾结了西域，打雍、凉二州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她没那么容易成事。”
    长安隶属雍州。
    易玹：“……难说。”
    凌相若捂了捂嘴，心说乌鸦嘴不会这么准吧？
    事实证明真的这么准，昭慧长公主既然选择了西逃，自然早早准备好了退路。她不仅勾结了西燕慕容氏，还私下撺掇了突厥残部起来闹事。
    突厥归降之后，便被纳入了大齐治下，朝廷特意划了一块地给他们定居。
    但他们向来就不是安分的主，别说有昭慧长公主撺掇，就算没有，他们也憋着搞事情呢。
    眼下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可不就兴奋了么？
    于是他们趁征讨叛军的大军过去后，便在大军屁股后面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朝廷大军总不能丢下百姓不顾吧？于是只能分兵去围剿突厥。可突厥以前就干惯了“打一枪换个地方”的事，这回也是轻车熟路，干完一票就跑，绝不在一个地方多留。朝廷大军被他们弄得人疲马乏，却一时又拿他们没奈何，只能分出更多的兵马来围剿他们。
    这么一来，征讨叛军的脚步自然被拖延了不少，这就给了昭慧长公主喘息之机，一路与羽林卫和左卫大军且战且退。
    而她又与西燕慕容氏勾结，在叛军抵达长安时，西燕也再度发兵寇边拖住了董昭。
    这便导致雍州孤立无援，而昭慧长公主的手段远不止如此，她还在雍州的守军中安插了不少人手。这些人大多是燕国公的门生。
    于是一番里应外合之下，叛军便被顺利迎进了长安城。
    叛军占据了长安后，朝廷大军再想剿灭他们便难上加难了。
    长安能自古为帝王所青睐，选为建都之地，自有其优越的地理优势。不仅在风水上是个藏风聚气的龙兴之地，在军事上也是个有着函谷关等重重险关守护的兵家必争之地。
    一直和朝廷大军玩猫捉老鼠游戏的突厥残部在朝廷大军日益凶残的围剿之下，也支撑不住，被打得七零八落，余下一部分王族带着残留的人马仓皇逃到了草原。这些人也很神奇，这个时候反倒很有骨气地没去投靠昭慧长公主，而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地就去闯荡草原了。
    他们坚信他们的祖先能从寥寥几人发展成草原霸主，他们也一定可以。
    所以他们这次干这一票纯粹是为了恶心大齐，损人不利己。
    可以说相当硬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