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而且没有熟悉的暗号式节奏感。晶宇眉头微微挑动，略一释放聆听万物之声，已知是熟悉之人。
    他一双黑色眸子没有离开大厅中央，那道舞动中极令人着迷的身影……赤练回家后，耐不住他的央求，便趁着晚饭之前的这会时间，换了身衣服来这大厅跳舞给他看。
    这番举动，自然吸引了雪女的注意力。尤其两女虽不再计较当年之事，私下里暗暗较劲仍是在生活中每一件事上表现了出来。大约一人是烈火，一人是雪霜，总要对抗的……这与晴儿又有些不同，她是太阳，足以包容万物。
    若说在这个家中，做菜是晴儿的拿手，医人是端木蓉的所长，制毒谁也比不了赤练，那么舞蹈……就是雪女的招牌。有人涉足自己的领域，她可不会小气。就比如教导小瓈舞蹈，尽心尽力，绝没有藏私。只不过，对象是赤练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往常她都是双手很淑女地交叠置于腹部，那双臂弯曲的姿势就像是时刻搭着无形的丝带。而今天，在赤练开始跳舞前，她已经于胸前抄起了双臂。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跳出怎样的舞蹈。”
    她这一说，赤练也不服气了，反击道：“你那倾国赵舞，也没什么了不起。”
    平常雪女跳给晶宇看时，她自然也有看到，心中早有过比较。虽然知道雪女并不比她差，面上她可不会承认两人相当。
    …………
    “咦？赤练姐姐，你胸口还有肚子上的青印子是怎么回事呀？”小瓈不明所以地问了出来，让刚刚‘豁出去’，摆好起手姿势的赤练一张脸全都红了。
    晶宇连忙拉了小瓈到自己怀里，语重心长道：“咳，乖瓈儿，现在不要打搅你赤练姐姐，她正酝酿着舞蹈时的感情呢。”
    “哦。”小瓈点了点头。
    周围安静了下来，赤练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向了晶宇。两人对视，她一双琥珀色双瞳中满满蕴了情义，终于舞动开始。
    平日里，赤练的指甲很干净，并且修剪的很短，但她今天带上了鲜艳的尖尖长指甲。举起两只纤细修长的手臂，腰部有韵律地左右晃动了起来。这带动了下半身双腿，在开叉的裙中若有若现。
    “蛇？”小瓈低低语了一声。
    不错，是蛇，而且还是竖起了脖子将要攻击的蛇。那一双十指尖尖就像是毒牙，那铃音就像是吸引猎物靠近的魔音。前方好像出现了虚拟的猎物，她开始游走、盘绕、巡机而动。偶尔放松吸引猎物靠近，偶尔做出威慑避免受到猎物反噬之伤。
    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满含着她对于晶宇的勾引。那全都从她一双眼波流转不定的媚眼中表现出来，还恰到好处地对他眨眼睛下着暗示。
    舞到中途，“哼，我就知道她这舞中一定带了韩乐的奢靡之风。”雪女见晶宇含笑紧盯着赤练，不由心中小小酸楚，嘀咕了一句。
    ‘雪儿与蛇女之间的对抗怕是要因为今天这场舞升级呢。’晶宇自然是听到了，他心想总要有个法子让她们舒缓下这件事，‘说起来，我自来了桑海之后，除了蓉儿与蛇女初夜当晚，每日都是与至少两女行房。但是，夜里陪我睡下的都只是一人。嘿，今晚上可要再恢复当初拥两女而睡的好习惯。’
    他打定了主意，这晚上定要拉了雪女与赤练一起服侍他。
    那敲门声也就是在这时才响起。他没有动，否则是不尊重仍在努力舞蹈着的赤练；雪女也没有动，她十分想将赤练的舞看完……嘴上不服气，可以借鉴的地方却不是没有；晴儿在厨房忙碌，中了赤练暗示后越显熟女温柔体贴的大司命在帮她的忙；最后，坐在一边的端木蓉起身走向了大门口。
    好一会她才回来，这时赤练的舞蹈也已经结束，正与雪女两人互相冷嘲热讽。
    晶宇见她手中提了食盒，不由笑道：“丁胖子倒是有细心的地方……假装来送饭菜，即使他被跟踪了，也不至于引人怀疑了咱们。”
    端木蓉一惊，“他被人跟踪了，那……”
    晶宇抬手打断她的话，“不要紧，对方虽然是罗网，我想应该仅仅有些怀疑罢了。我曾接到属下报告，那名叫公孙玲珑的女人，常常徘徊于有间客栈之外。她若有心，怕是多次见到张良往那里跑……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遇到的情况吗？丁胖子会被怀疑也属正常。”
    “是这样吗？”端木蓉回想一番，的确有这么回事，“那要怎么办？有间客栈是我们墨家在城内唯一的联络点，若是少了它，今后的行动会多有阻碍。”
    “届时，启用我们项氏的联络点就可以了。”晶宇对她说道：“至于丁胖子，你们要记得叮嘱他，该撤就撤。”
    “也只能这样了。”端木蓉叹息一声。
    “对了，他刚刚竟然冒着风险找来了这里，想必是有急事吧？”赤练与雪女斗着嘴，也没误了正事，晶宇与端木蓉的谈话她们都听在耳中。
    “是的。”端木蓉在餐桌处放下食盒，对晶宇几人说起丁胖子刚刚提到的事情。
    原来，张良今天的确是遇到了一个女人，因此阻了脚步……那个女人就是公孙玲珑。丁胖子提到的事情与她有关，还牵扯到儒家另一个人——大当家伏念，他乘车路过一处贴有最新帝国通缉犯的榜文告示栏时，好奇之下停车多看了几眼。
    公孙玲珑就在这时出现，提醒伏念，有一名儒家弟子分明与榜单上的通缉犯样貌极为相似。丁胖子就在车旁，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伏念当时虽无表示，脸色却是极为难看。丁胖子见此，知道荆天明怕是要暴露给伏念了。
    他寻思着尽快要通知墨家，好做好应对。晶宇既是盟友，若是伏念执意要将荆天明送给秦军，说不得也要借助他的力量。于是，他在给儒家送去饭菜时，顺道也来了这里一趟。
    这样的丁胖子没有注意到，在当时，还有一个势力在场，那就是罗网。赵高带着六剑奴，隐在一处房舍中，看到了伏念与公孙玲珑对话的场景以及丁胖子皱眉疾走的模样。而伏念，他可不仅仅是注意到了荆天明一人，另一人才真正让他惊怒。
    听完端木蓉的复述，晶宇与赤练对视一眼，他微微笑了，“看来，是到了要试试儒家这潭水的时候了。它到底是可以解渴的甘甜，还是生涩难咽呢？”
    “最好他们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否则日后你荣登九五，定叫儒家鸡犬不留。”赤练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让端木蓉背脊有些发凉。
    ‘她果然是个魔女。’她心想，紧张地看向晶宇。
    只见他那笑意不变，也不知究竟隐藏了何意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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