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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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发丝相互勾缠,衣袍衣带也绕在一起,玉察心头冰冷,却不知此刻的模样,倒像与他永不分离。
    游澜京的嘴角略微扬起,这个姑娘,以为他死了,所以跳下水来寻他。
    哪怕她是出于道德感,又或者,她是不愿游澜京诡计得逞,但是游澜京总觉得,那五百零二十七个台阶,好像少了一个呢。
    玉察在水中游了这么一会儿,消耗了不少体力,想推开眼前的人,却如同撼山一般不可动摇,反而累得心力交瘁。
    游澜京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前,她身子娇柔,此刻更没有一丝力气折腾,只能任由他抱着。
    而另一只手,开始往上划,水面上的光亮,从模糊到清晰,倏然近了,那丝光悬在上头,从未如此温暖,让人渴望着接近。
    玉察不来,他就死在这儿成为玉察的阴影,玉察来了,他就好好带着她一起活着。
    大魏最精明的管家,果然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第44章 .想做公主的外室 没名没分也行
    太和殿, 象牙镂雕盘座炉子里,一股清泉的干冽气萦萦绕绕,香灰竟然能带出水汽的气息, 着实稀罕。
    小天子喜欢碧色, 因此,宫中宝器, 多用各色良玉翡翠,深深浅浅不一,错落雅致,富有层次。偶尔缭绕了一缕鹅黄,作为点缀。
    此刻, 小天子正提笔蘸墨,坐在一张黑檀木书桌旁,玉察一身薄柿色长裙, 光芒似的流曳在台阶上。
    “皇姐。”
    小天子一面批阅奏折, 一面不经意地唤了一声。
    “听说, 首辅大人前几日落水了, 真是奇怪, 他能文善武, 怎会如此不小心?”
    “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吧。”玉察轻声说道。
    那天晚上,游澜京抱着她一同上岸,乘船将她送至元福宫附近,她慌张地入殿, 命李姑姑换了一套衣裳, 再度回到筵席时,心跳尚未平复下来。
    只听说首辅落水,风寒加重, 这几日小天子让他安心养病,不必上朝了。
    小天子瞧了自家皇姐一眼,若有所思。
    “总归,只要弟弟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再夺走皇姐,你只管在我身后安心待着。”
    少年冲她咧嘴一笑。
    他低头,细细看了一张折子,蓦然,“啪”地一下,手掌重重拍在折子上,少年瓷白的面庞,微红,瞬间浮现愠怒之色。
    “要钱!又是要钱。”
    “好一个豪阀世家,书香门第,李家真是恨不得把朕敲骨吸髓,国库都给他们搜刮干净!”
    玉察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的双眸充满了疑惑,怎么会这样呢?蜀兮李家,不是正筹备勤王军队,预备三个月后进盛京吗?
    “李渭这头戴着书生冠帽的豺狼,以为朕无所依靠,想要制衡德王,只能依靠他们李家,这半个月,已经递上了第四封叫苦的折子,逼着朕给军饷粮草马匹,以及路途中的损耗钱,军队还没见半个影儿呢,几万两白银,全肥了他李渭在蜀溪的田地!”
    “真不知这些大儒,张口闭口就是钱,枉读圣贤书,欺我年幼,不尽君臣之道,一个个全有自己的算计,反而比市井无赖更撒泼打滚些。”
    小天子这一通骂完,略微平复了一下胸膛的怒气,没想到,从外头回廊匆匆一阵脚步,过来一个司礼监的老太监。
    老太监端上一碗蓝彩缕金的小盅,低着头,称道:“陛下,该用茶了。”
    小天子和颜悦色道:“搁在那儿吧。”
    老太监称是,玉察瞧着这名老太监,原是跟在张掌印后头的。
    张掌印原是爹爹留给皇弟的人,李渭一封奏折上去,大批张掌印代笔奏章,责骂阉党祸乱朝政,蛊惑年幼天子的心智,那封折子用辞厉害极了,直指前朝的亡国之君,便是被阉党所误,看得小天子汗流浃背。
    张掌印从此请辞去了皇陵。
    老太监一拐过身,“砰”地一声,那盏小盅,砸在了殿前的九龙柱上,碎片箭矢一样飞溅,汤水四溢,流出一汪莹莹的褐色茶汤,沾在鎏金上,染的更深了。
    玉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小天子嫌砸了小盅还不够解气,直连连冷笑。
    “筹钱的本事没有,倒把朕的皇宫,全漏成筛子了!”
    “皇姐,你说这些伺候咱们的奴才,有多少是李渭的人,又有多少是德王的人,好端端一座王城,真就像个大筛漏!”
    玉察望了一眼褐色的茶汤。
    “这汤里有什么古怪吗?” 丽嘉
    小天子这下倒不气了,他斜斜往后一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汤里有一味名贵至极的药材,蜀溪秘门独产,千金难得,日久天长地服用下去,足以使人神志不清,李渭啊,是嫌朕太聪明了。”
    他说得字字轻松,却字字惊心,不知不觉,玉察有些明白了,游澜京口中的宫里很危险。
    外有虎豹内有豺狼,不回到宫中,真不知道皇弟举步维艰,身旁没有一个值得信任之人。
    怪不得他今日这样火大,身为至尊天子,却处处制肘于人,谁能不恼恨?
    “咣当”一声巨响,像是金铜坠地之声,一下子将玉察的目光吸引去,在天子宫殿,哪有小宫女会这样毛手毛脚?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了珊瑚珠帘,裹挟了一阵清寒,恍然间有雪粒子闯了进来,然而等玉察看清,发现不过是少女脸上冷若冰霜的神情。
    玉察转过头,心中不禁想,为何……这个少女进入天子寝宫,竟然无人通报一声呢?
    小天子一改戾气,竟然微微扬起嘴角。
    “皇姐不必惊慌,这是爹爹留给我的暗卫十一之首,名号绝马,之前,她一直未曾现身,如今是领了遗命……专门来护我平安的。”
    “这半年来,有绝马在,不仅察觉了茶汤的异常,数次救我一命,还赶走了意图玷污我身子的美人,那些美人儿啊……都是德王叔叔送来的。”
    小天子啧啧道:“长得是真好看,可惜,都被绝马一剑吓得梨花带雨,不过,都是为了我身子着想,绝马你说,是不是?”
    爹爹留下的暗卫?保护小天子的?
    暗卫少女有王命在身,天子寝居,她竟敢携剑而入,高高的马尾被红绳简单竖起,只鬓间的碎发绒毛,显示出她年纪尚小。一身青衣,身条儿不俗,柔韧伶俐又修长,一瞧便是上好的武学胚子。
    “陛下,世家女的画像都呈上来了,放在暖阁好一会儿了。”持剑少女一面说,一面躬下身,一双眼却静静地望着小天子。
    她继续问:“您什么时候瞧上一眼,德王那边不好交代。”
    “皇姐,你千万别生绝马的气,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小天子笑道。
    “什么画像?”玉察好奇地看向了小天子。
    “前日,德王叔父给我赠送了三十名美人,让我好好挑一挑,选些充掖宫闱。”
    “三十名?”玉察略微诧异,“皇弟尚年幼,何必如此着急?”
    小天子低头,沉吟不语,只是一笑。
    “来,绝马,你告诉皇姐,德王是怎样说的?”
    持剑少女一字一句说道:“德王说,男子年轻风流些没有什么的,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少年,美人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他年少时,在圣灯宫,不知有多少山上仙子为他着迷,想与他双修……”
    “好啦好啦,后面儿的就不用给皇姐说了。”
    小天子又笑眯眯地问道:“那么绝马,你日夜查探德王府,可知道他是怎么教训首辅大人的吗?”
    绝马一本正经地回道:“启禀陛下,那晚首辅落水后,德王对首辅说,你这小畜牲,小小年纪不学好,不问剑道,净知道为情所困,再敢接近人家,非折断你的腿!”
    少女扮出满脸严肃的模样,清澈的声音,竟然将德王学得惟妙惟肖。
    玉察听得哑口无言,这么说来,难怪这几日,都不见游澜京在跟前晃悠,原来,他请病在家,都是为德王所迫。
    这倒好了,玉察心下稍稍安心起来,真期望他能将德王的话听进去半分。
    小天子躺在榻上,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
    “那些世家女个个生得娇美可人,朕一个也挑不出,又一个也不愿舍下,头疼得很。”
    他倏然眼前一亮,像是故意逗弄人似的,微微前仰了身子。
    “咦?皇姐你觉得,不如让绝马来做朕的皇妃吧。”
    玉察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知道自家皇弟最是有口无心,他从小性情懒散顽劣,捉弄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陛下说笑了,绝马只是一介粗人。”持剑少女细声细气说道。
    小天子收敛了笑意,转过头,对绝马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晚间,朕自然会看画像的。”
    四下,静谧无言,甘洌的清泉气息,蓦然中断。
    玉察看到小天子提着笔,方才在纸上动了很久,却一字未落,她迷惑不解地望着那张雪白宣纸,不知是怎么了。
    良久,小天子扔了笔,一手抚摸在额头上,手掌倾覆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眸的玩世不恭。
    明黄色的龙袍亦黯淡两分,为什么,皇弟既然如此安静了?
    “我有难处啊,皇姐。”
    这声音头一次携了疲惫、茫然,一丝不属于这个十三岁少年的纠结,也就是在玉察面前,他会显出这份心衰力竭不支的沮丧。
    这一刻,小天子十分沮丧。
    他从来行事果断,再令人头疼的事,也总以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手到擒来。旁人瞧上去,好像这个少年事事无所谓,德王进京那日,他还有心思开玩笑,要将面前的糕点吃完了,再接见焦头烂额的大臣。
    难怪德王总说他望之不似人君。
    但玉察心底清楚,小天子实则将每个人都放在了心里,同德王对峙步步如履薄冰,同李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鸩止渴,他心中总想着,为贫苦营生的老百姓,多谋一些安生日子。
    “皇弟,你有什么难处?”玉察轻声问,她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可以好好宽慰小天子。
    小天子倏然将手放下,那双眼眸,水波不兴,一字一句在太和殿上响起。
    “朕不愿倚仗李家,于是这一个月,一直同德王斡旋转圜。”
    “德王叔父说,他可以立即撤兵,不过,他有一纸的条件,真是过分极了,不然,朕今日不会这样震怒。”
    立即撤兵?玉察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一丝希冀,如果德王真的退兵,那么宫中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皇弟为何如此苦恼呢。
    “他提的条件是什么?皇弟说说看,若是分封土地,加封爵位,万两黄金安抚,便由他去吧。”
    “若真如此,我倒是会喜不胜收。”小天子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十三岁的少年,忽然靠近了玉察,笑意凝固在他嘴角,玉察见到那个总是顽劣吵嚷的弟弟,第一次露出这样沉静莫测的神情。
    “其实呢,与盛京百姓的性命相比,倒不算什么。”
    他在玉察的耳畔,极轻极轻地落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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