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6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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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闹啥子闹,赶紧睡觉!咳咳咳……”隔壁房屋传来张红军的大声喝止,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张振江还算听张红军的,住手了,但还是愤怒地盯着董玉慧。
    跟火烧一样的剧痛在脸上蔓延开,董董玉慧伸手捂着,委屈得要出声哀嚎,可抬眼对上老倌那双还鬼火冲的眼,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眼,胆怯的往床脚缩了缩。
    “大哥,你去陪爹吧。”张振国沉着脸道。
    张振江恶狠狠瞪董玉慧眼,气冲冲拉门走了。
    房屋只有俩人,董玉慧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振国,我好难受,呜呜呜……”
    张振国眼色森然,懒得理会直接出门走了,董玉慧再也没忍住,呜哇一声嚎起来了,“老天爷啊,我咋这么命苦啊,杨小娥仗势欺人,祸害我婚姻,祸害我肚子娃娃,欺负我没娘家人啊,呜呜呜……”
    张振国黑着张俊脸走出里屋,就见媳妇一脸担忧站在楼梯口处,“咋这么久才回来?出啥事了吗?”
    “哦,没啥。”张振国心里虚,摸了摸耳朵,尴尬道:“你先上去,我搓个澡。”
    “不是早洗过了吗?”
    “不干净,我再洗洗。”张振国说着,人已经快速钻入洗手间里,开灯,拧水龙头,也顾不得烧热水直接冷水从脑袋往下浇,香皂抹身上使劲搓。
    杨小娥自然不说破,假装没事地上楼,收拾收拾后上床睡觉。
    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老观念没眼界(2更)
    楼下的董玉慧一直哀嚎了半小时,估摸嚎得嗓子冒烟了,也就没那么大声了。
    本想等着老倌上来一块睡,杨小娥脑袋晕的不得了,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张振国搁洗手间,也记不起拢共打了几回香皂,直到感觉身上被董玉慧恶心的劲儿搓光了,才冲洗推门出来。
    爹那屋黑不溜秋,偶尔听着几声咳嗽声,张振国搁院里将头发擦干净,上楼梯去睡的途中,心里放心不了,又拐回里屋推开爹房屋门。
    门是堵住的,推了两下惊动着大哥,起来给开的门。
    张红军这两天都没睡好觉,尤其今天,心里慌得很,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可脑袋瓜却跟放电影一样不停地闪过从小伙子到娶妻生子,再到后边婆娘死掉孤苦拉扯俩儿子长大,还有他们娶妻生子后的一幕幕。
    这会呼吸微弱,快要断气的样子,闭着眼睛可听得清楚,是小儿进来了。
    张振国看着爹这模样,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
    他隐约晓得,爹可能熬不出这个月了,这会走到床铺,就旁边空椅子坐下,伸手拉着爹的,“爹,你咋还没睡?”
    张红军掀开眼皮瞅了眼小儿,咳着道:”装着事,咋个睡得着,咳咳咳……“
    张振江赶紧回身,拿白瓷杯倒茶递过来,张振国接着就往爹嘴边凑,他却摆摆手,喘着粗气说道:”不消了,没管用,咳咳……“
    “爹,你的药呢?”张振国凝眉问。
    张红军道:“不吃了,也没管用,扔了,咳咳咳……”
    “爹,你莫说话,小弟,莫跟爹说话!”张振江搁床边,一脸焦急的叫着。
    自个的身体最清楚,明天小儿就要上部队,也不晓得下次见面是多久,还能不能见着?
    张红军摆了摆手,示意大儿莫心慌,气息微弱地道:“莫事,咱父子三人,今晚,好生聊聊。”
    “嗯,爹,你说。”张振国道。
    张振江见爹执意,似乎要交代啥事情,也搬了把空椅子搁小弟边上坐着,眼眶泛红地听着。
    “振国,爹还是那句话,小娥这个人你驾驭不了,搁外边有男人着呢,你的娃娃,不是你的。”张红军道。
    这时候张振国没跟以往一样直接黑脸反驳,晓得爹喘的难受,就不再刺激,沉默着。
    瞧小儿这幅模样,张红军以为是默认呢,心底的操心落了地,眼眶也红了,道:“你们是爹的娃,你们娘死的早,爹就盼着你们过个好日子,把咱张家万元户发扬光大,爹喊你们修理婆娘,都是为你们好,咳咳咳……”
    张振国伸手给爹拍后背,顺气。
    张红军喘着,又道:“瞧你们婆娘,一个个都满肚子坏墨水,你俩,一个常年搁部队不着家,一个,脑袋瓜不灵活,媳妇又坏良心,你们说,爹再不凶点,她俩能不骑你们脑袋上拉屎撒尿吗?”
    “爹,我晓得,我打玉慧了,狠狠地打,呜呜……”张振江最明白爹是为了自个好,这会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莫哭,莫哭,咳咳咳……”张红军手伸出去给大儿擦眼泪水,板着脸训,“你说你,都三十多的人了,成天就晓得搁外表瞎混混,跟村子光棍们窝一堆,让你脱裤子,就脱裤子,羞不羞?没点脑筋的,爹不严厉点,不教着你咋个跟婆娘相处,等爹死了,怕玉慧领汉子回家睡你都不晓得是啥事,你说,爹能不操心麽?”
    董玉慧不是黄花闺女嫁进来,外边又传她不检点勾引汉子,张红军可气了,手把手教大儿咋个教训婆娘,给打服服帖帖的,让她怕老倌,往后才不敢蹬鼻子上脸。
    好在大儿都听进去,也照做,如今董玉慧都不敢抬眼望大儿,怂得很。
    张红军就要这样的结果,可小儿那边就说不听,甭管村里传了啥,或者亲眼看到啥,说给小儿耳朵听,非但不信还虎脸瞪自个。
    每每一想起这事,张红军就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当爹这么做,可不都是为了娃娃们过好日子吗?
    就小儿这桩事,对媳妇不打不骂,还宠爱有加,张红军不用想都晓得,将来杨小娥肯定领汉子当着小儿睡觉!
    小儿这人,搁别人面前是爷们,可一面对杨小娥就怂得不成,可咋办?
    好在小儿这会听话,没跟以往一样黑脸反驳,张红军很是欣慰,强忍着干痒的嗓子眼,训道:“这个婆娘就得打,打就老实了,得让她怕自己,才不会给戴绿帽子。哎,爹啊,有时候老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给你俩找脑袋瓜精明的婆娘,本想着帮张家万元户发扬光大,是做到了,可也因为脑袋太精明,给你俩戴绿帽子,爹,悔啊……”
    张红军不禁老泪纵横,活了六十多快七十,做过最后悔莫及的,便是给俩儿子娶了这俩婆娘,要是当初随便挑选大字不识,一天就晓得搁地里脸朝黄土背朝天干活,到家光伺候老小的婆娘,多好。
    “爹,我都听你的,我打玉慧,可劲打,爹,你莫哭,呜呜呜……”张振江哭着说。
    张振国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所谓天下父母心这话的含义,爹每次见面就教唆自个打媳妇,目的竟是担心驾驭不了她,被骑头上撒泼。
    可爹哪里晓得,和谐且理性的婚姻生活,是尊重对方,学会包容理解,信任彼此,倘若真有一天媳妇有了另外喜欢的男人,他也会放手随她自由选。
    张振国是高中毕业的,搁部队摸爬打滚十多年,早就晓得这些道理,可爹是个只上过小学二年级的,又心高气傲得很,不跟村人打交道,去过最远的就是县城,老观念,又没眼界,还认为和谐的婚姻就得是婆娘尊重自个,惧怕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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