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太大，能见度极低，车开得很缓慢。
    安白坐在最后排，不时往车窗外张望。车窗外的楼房街道不停后退，远处是废墟般凌乱破旧的界外场景。
    弥漫沉压的毒雾、不见阳光的昏暗、永不停歇没有尽头的雨……
    哪一项都让安白想起在废墟中醒来时的孤独绝望。她摇了摇头，靠在座椅里，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你晕车吗？”墨正卿发现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伸手按在她的脖颈，确定她的体温和心跳没有异常才收手。
    他给她拉高领子，安慰说：“车开得很慢，应该不会太难受。”
    “我没问题的。”安白微微笑了下，“墨学长难受的话和我说，临时的急救药都在我的背包里。”
    相比于那些会被毒雾影响的异能者，她只是有一些些心理上的难受害怕而已，算不上不能克服的困难。
    墨正卿打开后勤组的设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台外形小巧的摄像机。
    安白接过来，沉甸甸的，大约有十几斤。
    “这是考察探测用的仪器，我先教你怎么用。”墨正卿记得实践操作课是预备役第二年的课程，安白肯定没有学到，也没接触过相关设备。
    转移注意力是个好办法。
    安白由墨正卿手把手教，到达目的地时是下午叁点。
    小镇处于山的背坡，雨势很小。
    他们停在一幢尚未倾颓的小楼前，护送员走之前帮他们将补给物资箱抬下车放好。
    “多谢。”墨正卿对其中一个见过的护送员主动道别。
    “比计划中的人数少了太多，应该的。”护送员受宠若惊，但也不敢帮忙太多。毕竟苍星院出了名的严格，他们的职责也只是护送学生到指定地点。
    墨正卿确认车辆离开后，进楼寻找安白。
    安白正对补给箱犯难。
    她想清点补给物资，但补给箱是军工制造，不像总统给她的行李箱是指纹锁，她根本打不开。
    “我来吧。”
    墨正卿拍拍安白的肩，“你先去测量一下毒雾浓度和降雨强度。”
    “已经测好了哦。”
    安白将放在一边的探测仪拿起来，同墨正卿汇报数据：“现在楼外的毒雾浓度是3.1，已经超过异能者使用能力时的不适上线了。根据风向和风力，还有今早电视里的气象雨云，应该再过一小时就不下雨了。”
    雨停后，地面的毒雾浓度会迅速下降。
    小镇周围很空旷，但按照护送车速度，今天再把同学们送过来是来不及了。
    “我不确定明天还会不会下雨。”安白找出手机，报平安前先询问墨正卿的意见：“我觉得今天不着急把同学们喊过来，明天有了更准确的气象云雨图，再观察毒雾退去的情况，把同学们喊过来更好一些。我刚刚看了眼周围，没见到怪物活动的痕迹。”
    “嗯，打吧。”墨正卿看着安白苍白却从容不迫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自己就做的很好，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可这是团队合作呀，当然要时时刻刻和队员沟通。”安白被揉得痒痒，哼着声躲他：“这里只有你和我，我只能什么事都和你说了。”
    安白想起墨正卿作为苍星院的南极星，虽然会在历届的学校联赛的团队战里作领队、副队出场，但他报名最多的还是个人战。
    她想起他在琴房里说那些人都是俗人，对所有同学也是冷冰冰不容靠近的样子。
    安白紧张地问：“我是不是有点吵？”
    什么事都要和他说一声，就像小尾巴似的，他说不定嫌烦了。
    “嗯？”墨正卿眨了眨眼，金色的眼睛在毒雾弥漫的界外越加璀璨夺目，他忍不住笑意说：“我觉得你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