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曦紧紧地握住了操纵杆，两脚蹬住了方向舵。方扬同时也松开了手，神态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用鼓励的目光望向顾若曦。
    这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对于元婴期的方扬来说，这样的飞行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任何危险的。退一万步说，即便顾若曦操纵不当导致飞机瞬间失控方扬也完全不怕，当然这种可能性是几乎不存在的，万米高空中方扬有的是时间来处理。
    即便是飞机压根无法操控了，方扬也完全可以在瞬间将顾若曦收进乾坤塔中。至于他自己一个人那就更没有任何问题了，直接一拳轰破飞机跃到万米高空中也不是个事儿。
    他甚至可以将飞机也收到乾坤塔中去。
    因此对于方扬来说，这就是一次万无一失的“冒险”。
    顾若曦对于元婴期修士的通天之能并没有直观的了解，但是她对于方扬那种绝对信心也让她根本就没有丝毫压力。
    握住操纵杆之后，顾若曦就尝试着轻轻推杆、拉杆，湾流g550飞机的反馈十分灵敏，顾若曦细微的操控动作都能引起飞机相应的动作。
    顾若曦就如同一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一边操控着飞机，一边还不时地转向方扬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万两千米高空，湾流g550天蓝色的机身划过一道道优美的航迹，洒下一片的欢声笑语。
    而此时的地面上，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冯天祥与副驾驶小李两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在塔台里呆呆地站着，目光呆滞地望着雷达屏幕上代表飞机的光斑。
    场站陈主任与驻场空军部队的郭政委两人也是紧锁眉头，在一旁商量了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
    陈主任走到指挥台前，伸手抓住了那台醒目的红色保密电话。他停了两秒钟，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抓起了电话机。
    “帮我接空军一号台……”陈主任说道。
    过了大约十几秒，电话就转接到了空军总部的总机，陈主任听到那头的话务员的声音，立刻说道：
    “请帮我接龚司令办公室！我有重要情况必须马上向首长汇报！”
    总机不敢怠慢，很快就将电话转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电话终于接通了，陈主任听到电话听筒中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是龚如龙！”
    陈主任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下意识地立正然后说道：
    “首长，我是西郊机场的小陈啊！”
    “哦！小陈啊！有什么事吗？”龚司令的声音变得温和了几分，“方先生是不是已经到机场了？你们一定要全力保障好，明白吗？”
    陈主任苦笑了一下，说道：
    “首长，我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您汇报方先生的事情……”
    “小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龚司令闻言一辆一下子拔高了几分，“我不是说了吗？无论方先生有任何要求，你们都必须无条件满足！这是命令！也是政治任务！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不是……首长！我们是严格落实您的指示的……”陈主任连忙说道，“可是现在出了一点儿状况……”
    “到底什么情况？”龚司令声音低沉地问道。
    陈主任理了理思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
    “首长，方先生将他的私人飞机调到了我们机场，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保障准备，取消一切战斗飞行训练……”
    陈主任将情况简明扼要地向龚司令汇报了一遍——方扬和顾若曦两个从没接触过湾流g550的“菜鸟”还开着飞机在天上呢！可以说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陈主任自然要讲求效率。
    听完了陈主任的汇报，龚司令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没有说话，以至于陈主任以为电话陷入出现了问题，忍不住又说道：
    “首长……”
    “小陈，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龚司令回过神来，说道，“我马上请示一下，你在现场等通知！”
    说完，龚司令就将电话挂了。
    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忙音，陈主任有些发愣——敢情龚司令一样不掌握情况，而且也做不了主啊！龚司令可是堂堂的大区正职啊！有关情况他居然还要向上请示，这方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郭政委见陈主任怔怔地将电话慢慢放回去，却一言不发，忍不住问道：
    “老陈，首长怎么说？”
    “等通知……”陈主任无奈地说道。
    “啊？这是几个意思啊？”郭政委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知道……叫咱等咱就等吧！”陈主任苦笑道，接着他转过身问道，“飞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负责监控雷达的技师立刻起立说道：
    “报告！飞行参数一切正常，目前飞机正在我们平时训练的空域内，大约一万两千米高度上飞行！”
    “继续监控，一旦有任何问题的迹象立刻报告！”
    “是！”
    陈主任与郭政委并没有等太久，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那红色的保密电话就振响了起来。
    陈主任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冲到指挥台前一把抓起了话筒，说道：
    “您好！”
    “小陈，飞机情况怎么样了？”电话里传来了龚司令威严的声音。
    “报告首长，目前看一切正常！”陈主任言简意赅道。
    “那就好！”龚司令说道，“小陈，这件事情我请示了上级首长，首长指示依然没有变，那就是方先生的任何要求你们都必须无条件满足，另外还加了一条，那就是不要干涉方先生的任何行为！”
    “是！”陈主任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紧接着他立刻又说道，“不……首长，现在不是我们配合、保障的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位方先生的安全问题啊……飞机可不是闹着……”
    “首长的指示已经很明确了！”龚司令打断了陈主任的话说道，“首长的原话是：方先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安全问题的，对他的任何行为都不要干涉！只需要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龚司令的首长，居然做出这样有违常理的指示？陈主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明明问题已经发生了，现在是两个从来没有开过飞机的人把一架喷气式公务机开上天去了，要知道京城可是诸多敏感区域的呀！这架飞机要是掉在了京城市区，那绝对会在瞬间占领全球媒体头条的！
    实际上如果陈主任知道龚司令请示的对象的话，恐怕更会惊掉下巴的。
    因为龚司令并不是向军委委员或者军委副主席请示，刚才他的请示电话是直接打到了红墙绿瓦的大内，因为之前有关方扬的命令也是通过大内直接下达到龚司令办公室的。
    对于那位每天在新闻联播里露脸的大首长做出的指示，龚司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军人的素养还是让他选择了无条件服从。
    西郊机场，塔台开始紧张忙碌。
    冯天祥与小李两人也站起了身来凑近了指挥台，郭政委更是亲自坐在了现场指挥的位子上，伸手拿起了通话器。
    因为，在天上快乐玩耍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方扬终于决定降落了。
    得知消息后，塔台里的诸位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煎熬的过程终于要结束了，忧的自然还是安全问题了——降落阶段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两个从来没有开过飞机的菜鸟也许能将飞机起飞，但是想要平安降落，那可能性几乎就是零。
    无论如何，这一刻始终是要来的。
    雷达显示湾流g550已经开始下降高度了，而且根本无需管制员引导，飞机已经开始了标准进场程序，这也让在场的很多行家们都感到十分意外，同时心也微微放宽了一些。
    飞机上。
    依然是顾若曦在操控飞机，只不过油门的控制、航向、航速、高度这些都是方扬在下指令，她只是按照方扬的指令做动作而已。
    飞机已经穿云，目视都能见到跑道了。
    方扬笑着对顾若曦说道：
    “丫头，玩过瘾了吗？”
    顾若曦咧嘴一笑，点了点头，马尾辫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那我来吧！”方扬微笑说道。
    “嗯！”顾若曦点头说道，“我交操纵啦！”
    “ok！我来接管！”方扬双手把住了操纵杆说道。
    顾若曦也是有自知之明，在高空和进近阶段能够过把手瘾就已经很满足了，正要操控飞机落地，她自问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小丫头也十分好奇，方扬真的能把这飞机稳稳降下去？他好像除了那次遭遇劫机临危受命开着飞机迫降了一次之外，就从来没有开过飞机了吧？
    不过小丫头的心也是真大，这种情况下她压根儿也没有赶到一丝害怕，随着高度的降低气流也变得更加的不稳，飞机开始了颠簸，顾若曦却是一脸兴奋，不时地看看外面，又转头看看方扬，脸上尽是崇拜的神情。
    “能见度低，视景系统开启！”方扬声音平稳地说道，“放轮！”
    “放轮！”顾若曦复述道。
    她扳下起落架拉杆，一阵轻微地吱吱声响起，三盏绿灯陆续亮了起来，表示起落架已经到位。
    “若曦，襟翼3！”方扬继续说道。
    “襟翼3！”顾若曦核对了一下空速之后迅速操纵，到位后复述道。
    “襟翼全！”
    “襟翼全！”
    飞机高度越来越低，方扬的操纵也越来越频繁，因为低空气流不稳，方扬必须每时每刻修正飞机姿态，使其对正跑道，不过凭借元婴期修士的超强感知，再加上他还直接将神识释放出去，对于外面的气流情况了然于心，因此操作起来还是十分得心应手，并不会手忙脚乱。
    嗤……一声轻响，飞机的两个后起落架稳稳地接地。
    接着前轮也慢慢放下，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并且在反推作用下很快减速。
    塔台里，目睹了一次极为精彩降落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冯天祥，这一刻，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几乎都是一样的：
    这家伙真的是机长吗？他该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刚才那个落地明明就是资深机长的水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