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送走豆芽那刻，就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冬菇生父的事情你知道吗？”
    第十章
    陆羽脸色变了下，幸好是隔着电话，言叙川看不到，不然以言叙川的精明来，不可能看不出端倪。他顿了顿，让自己语音尽量自然一些，“什么生父？不是生母么？”
    言叙川没有回答。
    陆羽缓过思绪来，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第十一章
    王阿姨说到末了叹了口气，她是言家的老阿姨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些，小言这个对谁都不热的性子也怪不得小言身上，只是可惜了冬菇这么小的孩子。
    “冬菇在哪个医院？”顾东想也没想问道。
    王阿姨一愣，报了个医院地址，她逮着顾东说这些也是因为冬菇喜欢这个男孩子，想着这男孩要是以后没事过来花园晒太阳，她可以提早抱着冬菇下去，小冬菇见上男孩一面就开心不成。没想到顾东会这么问，再看顾东神色，王阿姨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忙道：“医院也不远，司机就在外面，小顾是想看看冬菇？”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