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本来那人因容貌秀丽被一内门女仙看中要了去,可偏偏曾经得罪过老坛,老坛也是狠毒的,怕那人寻思着报仇,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将人骗去给弄死了,女仙一开始自是气恼,死了个记名弟子只是小事,但老坛这是没给她面子。
老坛很会做人,秘密处理掉后又送了三个美貌记名弟子供其挑选,那女仙才罢休。最终被选中那位记名弟子成了炉鼎,没过多久就死了,死因是纵欲过度。
想到这里吴三零就寒毛竖起,在这强者林立的修真界,没有实力却空有一张美貌的脸,比普通弟子要难熬多了,就好比陆非那样的,这不是活生生的靶子吗。
被选中不见得是多好的事,祸福相依。
那女仙是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虽然地位天差地别,但正因为洛真地位高,得罪了他老坛更可能会狗急跳墙。
刚才老坛和那赵家兄弟鬼鬼祟祟的,难道打算故技重施!?
老坛的确在想办法,他去求见了执事堂的管事庞元,这两人虽然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却是过命的兄弟,不然以老坛那区区练气十二层的修为还真的当不上杂事院管事的位置。
庞元这时候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要准备一下老祖收的亲传弟子的相应物什,还有加紧赶制专属令牌。
庞龙心下骇然,从不收弟子的老祖居然收人了,几百年来被悬疑着的事今日终于被揭开了。
可到底是谁?
宗内有哪个弟子是他不知道的?要知道身为雷系变异天灵根的洛真都入不了老祖的眼。
最近鬼尸变横行,加上宗内元气大损,宗门考就被延后了,那就没有新的苗子出现,除了收了几个记名弟子外,就一个够资格做外门弟子的,但这也达不到老祖的标准吧。
事情太匪夷所思,庞元这才问向传话弟子,询问了姓名后得知叫陆非,这名字怎的如此耳熟?
一下子还想不起来是谁,实在是他每日要接触的弟子太多。
就在此时老坛急匆匆的通报,这一下庞元就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一直被惦记着的断灵根!
而且,那是他同意收入门派的人!
他还记得他亲自测试的灵根,因为单系灵根本就是少有的天才他才印象深刻,可偏偏又是断灵根,本来不该收入门内,最后还是看在那些灵石的份上才勉为其难收下了。
糟了,前些日子他还听赵家兄弟说老坛看中了那人,想尽办法要把人弄过来。不过那小子看着温顺却滑头的很,就是老坛也愣是那么多天都没抓到人,这些事他不过是当乐子来听。
门外老坛踉踉跄跄跑来,摔了个狗吃屎,也不起来,哀嚎着:“老庞,你可要救我!”
当那个陆非成为老祖的亲传弟子,现在不仅是老坛,身为关系人的庞元也有干系,这可不像洛真那么好打发了!
庞元狠狠骂道:“老坛啊老坛,我可被你害死了!你平时看上去还算机灵,怎么会对他下手!得罪了老祖,你我都无法善了!”
要知道这陆非背后是老祖,他们也不会做那么绝。
那陆非也是的,故意的吗?一开始干嘛还苦求上山,他是不是有毛病?
有陆渊这张王牌居然不知道用?
无论是不是邵非故意戏耍他们,这一关他们都必须想办法过去。
老坛自从亲眼看着洛真把邵非带走后,就在谋划后路,一个杂事院管事与亲传弟子,其实从地位上相差的并不多,从某方面来说可能还是老坛权利更大些,但实际上亲传弟子上头就是长老,这位道兰长老还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这事他左思右想都觉得无法摆平,于是带着赵家两兄弟前来见庞元。
一进门就听到庞元提到老祖,还没站好又重新摔了回去,哆哆嗦嗦地:“这、这与老祖有什么关系?”
他一定是听错了,不是洛真吗?怎么变人了!
那么个记名弟子有什么能力让老祖注意到?这是不可能的事。
庞元将事情都说了一遍,老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来还以为最多被革去了职务,他都想着大不了去俗世里混着,再说他这年纪都没晋级筑基期,寿命也只剩下几十年,还不如去当个门派在俗世里的管事,不但油水多还能福泽自己的家族。
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人后面居然是老祖,得罪亲传弟子与老祖,那就不是一回事。
这下子,连命都要赔进去了。
就算是庞元也不认为自己能逃脱,他虽是长老之一,辈分也高,但他早年与陆渊有嫌隙,本来就处处小心不让陆渊抓到把柄,再加上上次去封印黎天法阵时,他的弟子失踪了好几名,说是失踪,但谁不知道是被拖到地底去了,是凶多吉少了,当然他也怀疑过是陆渊公报私仇,不然为什么从地底出来的就只有他陆渊一人?
他这一脉现如今凋零了,再碰上这事,必然要与陆渊撕破脸了。
他看向恐慌的老坛和赵家兄弟,沉静了下来。
既然左右都不过是等死,不如做得更狠一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能等到那个陆非坐上高位,到时候哪还有他们的活路,他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那就像上次那样,一不做,二不休。”
老坛想到曾经见过的陆渊,吓得脸色发紫:“你你你你……你…想干掉陆非?”
第65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简直像看着疯子, 那关乎到老祖, 居然把主意打到老祖身上!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地方,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有把握。
庞元的确有想法,他也很有逻辑, 能当上七星宗的大长老, 他也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慈眉善目:“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因为他老祖不放过我们,一切的关键在老祖身上,如果老祖自顾不暇呢?到时候把所有相关的人都解决掉,其余人谅他们也不敢说实话,老祖不会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弟子大动干戈。”
这么一想就对了,一旦老祖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只要做得干净一点,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怎么可能, 按照你的说法,陆非现在很可能在老祖的院子里, 我们哪里有机会再把他弄出来?”
“有的, ”庞元勾起一道冷意, 望着执事院的殿门口, 似在等着什么,“刚才的雷云看到了吗, 那是老祖的渡劫雷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召集大家在议事堂集合?我已经让门下弟子去听消息了。”
老坛之前全被得罪了陆非的事给占据全部心神,就算看到了雷云也没多想, 现在被这样一提醒才回过味来:“你是说……”凶多吉少?
“雷云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你看宗内到现在也没有动静。”老祖的晋级失败,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噩耗,可比起自己的命就是好消息。
“如果老祖他……”
庞元接了下去:“如果晋级失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境界倒退,他最着急的是怎么处理他从神坛落下后的一切事宜,哪里还有工夫来管我们?”
这种宗内的小矛盾与晋级相比,就是不足为人道的事情了。
两人相视一笑,机会稍纵即逝,只要他们抓紧,就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议事堂。
辛如意见众人紧张的神情,想到之前的自己不也是如此,要知道他是唯一知道老祖在闭关前受了重伤的人,他虽然对老祖很有信心,但身为修仙之人他更是明白境界越是高,越是容易失败,几百年前仙羽宗还有一位大乘期的大能,名为东皇真人,在寿命将近的时候,准备冲击,在众人期盼中却陨落了,也是那个时候七星宗在陆渊的带领下一举越过仙羽宗,成为正派之首。
众弟子看辛如意如此凝重,他们的心情不断下沉,觉得现实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幻想了。
辛如意的每一个表情都表现的入木三分,令人不由得动容:“我们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哪怕辛如意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们哪里听不出来掩藏的含义。
没多久,执事堂焦急等待的几人,见匆匆来报的弟子,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在弟子神色悲伤的摇头中,他们反而面露笑意,连天道都在帮他们!
庞元平日管理七星宗大大小小事务,这些日子为了迎接出关的陆渊,他们派不少弟子去整理和打打扫无量苑,其中有部分留在外院,他们只要借口检查成果的便利就能过去,也不可能有人怀疑他们。
而在庞元检查的空档,他们就有机会找陆非的所在方位,然后将人引出来。
同一时间,吴三零回去后躲开众人,独自焦急,觉得刚才鬼祟的老坛等人可能会对邵非不利,但他人微言轻,就与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死于非命,再也没出现过。
院里有人激动跑到他们的屋子,说是门外有几个内门弟子奉命来找他。
吴三零自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记名弟子,就是能留在七星宗都非常难,怎么可能有人特意找他,还是内门弟子。
他眼睛一亮,莫不是平日里那些围绕着洛真的内门弟子?
那陆非是不是就安全了?
在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目光中,吴三零走了出去。
但来的几位内门弟子却是不眼熟的,直到他们报上各自名字,吴三零才吓得大惊失色,这些弟子……不是掌门门下的吗,所以他才连见都没见过,因为这些人平时根本见不到。
听说他们还有幸得到老祖指点一二,不是普通内门弟子能比的。
见吴三零吓得人都不利索了,几个内门弟子虽然已经习惯修真界的等级制度,但还是被他的模样给逗得笑了起来,温和地说:“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不必如此惊慌。”
“是、是了解陆非的吗?”见他们肯定的答案,吴三零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快跳破了,他是不是认识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陆非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身份?
身边普普通通的同伴摇身一变,忽然所有以前天边的人物来垂青,这是只有话本里才有的故事吧。
他就说陆非这名字取得太有技术含量了,老祖的姓加上邵家天才的名,效果是成倍的?他要不要也改个名字?
吴三零吞了吞口水,道:“还有另外几人,他们与陆非也是旧识,可以都叫来吗?”
几个内门弟子受了容岩的命令,容岩又是被老祖看中的,这么一说当然是同意的:“也好,越详细越好,都一同叫来吧。”
话音刚落,他们也发现几人一同出现在杂事院实在太醒目,他们基本都没来过这地方,见吴三零把几个哆嗦的记名弟子带出来时,道:“这里不方便说,跟我们来吧。”
这些记名弟子就是平日里与邵非和吴三零关系不错的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有一个吓得尿了出来。
而显然那味道对修真之人来说太刺鼻了。
那弟子怕好不容易天降的烙饼被自己给毁了,人吓得脸色青紫的,哭都哭不出来。
一内门弟子噗嗤一笑,并没有赶他走,道:“我让人送一套干净的衣物,过去换了吧。”
一群人就这么云里雾里地被带走了,却不知道刚好让他们躲过了一场灭口行动。
而在冰池内的邵非打了个哆嗦,好冷。
他从泉水中睁眼,周围微波荡漾,之前模糊的记忆令他头疼欲裂。
整个充斥灵气的院子被透明的防护罩罩着,以防止灵气溢出,这座水池是用适合水系修炼的水灵玉打造的,岸上雕刻精美的四个龙形泉眼吞吐着灵水,将水池内的人包围,周围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亮着盈盈光芒,四周种植着一盆盆花,就是邵非曾经见到过的四季渊,白色小花,一眼望去像是黑夜里的星辰一样。
在这充沛的灵气中,邵非恍若置于梦境,捧起来的灵水从葱白的指缝间滑落,水中的倒影像是看到了此刻惊疑不定的他。
他是在哪里,他还记得自己看到陆渊后就体力不支,所以是那时候昏过去?
在脑中留下记忆最深刻的人就是陆渊,当时陆渊的模样实在古怪,与他以为的久别重逢大相径庭,而且为什么阻止他说出实情,虽然一开始就打算在见“长辈”的时候就说出实情,虽然他要是同意,能在七星宗得到天壤之别的待遇,不过邵非不打算利用洛真的感情。
就是想还洛真这份人情,也不是用这种方式,不过在见到陆渊后,一切就被莫名其妙打断了。
从他与洛真出现,就有哪里很古怪,陆渊的气息,陆渊的态度,陆渊的行为,那地震也很蹊跷。
邵非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所以然来,倒是因为回忆,想起之前模糊意识里的梦里,那几个缠绵悱恻的……吻。
梦里他与陆渊亲近极了,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喷在脸上的气息,近乎呢喃的语气,男人身体的温度,进入自己口中的攻城略地,他流连在自己脸颊上,指腹的触感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正因为了解陆渊的为人,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他一整天都在那里幻想着什么啊!邵非捂住了脸,有人说梦是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他该不会是内心对陆渊有渴望吧?
他以前对男人从没有什么想法,就算是碰到洛真这样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的类型也是寻常接触,一般就是人再好,性向也不是说变就变的。
所以哪怕明知道不应该对男主有企图,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被吸引了?
邵非望着池水,在不多的臆想里,他看到那如皎月般的人滑着水面朝自己走来,衣衫被水湿透粘在那具几乎完美的身体上,然后一只手就抱住了他,他紧紧贴着那人的胸膛,感受着那充斥着爆发力的胸肌……
邵非想到这里,猛地拍向水面,水花溅在脸上,温暖的水滴沿着肌肤滑落。
疯了,一定是妄想疯了!
目光所及的随便一样东西,他都能联想到陆渊。
这里的动静也引起外室等待的容岩的注意,他战战兢兢地问:“太师叔,您是……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