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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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你不需要知道
    边疆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安全,深州里也并非没有北疆的探子。封禹抿唇看着蒋梧阙的扇子,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带着钱袋子出了府。
    蒋梧阙毕竟是个皇女,听曲吃茶也没什么。
    封禹一路上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压住心底生起的那点微弱火气,想他也是三品的少将军,怎么就成了她八皇女的跑腿下人。
    封禹夹裹着一身冷气踏进茶馆的时候,蒋梧阙正嘴角含笑姿态慵懒的倚在椅子上听书。
    方桌后面的清倌媚眼轻挑,声音甜腻,说的虽是男欢女爱之事,脸上却无半分扭捏的羞涩,引得堂下女人高声喝彩。
    封禹身上的冷气陡然又重了几分,走到蒋梧阙面前,将钱袋子递给她,余光瞥了眼那清倌,直接了当的问道:“可需臣去楼上给您包个厢房?”
    蒋梧阙瞧见封禹当真过来赎她,嘴角本来噙着的三分疏离笑意顿时变成了七分亲近,一声封禹还未吐口,就听他张嘴冤枉自己。
    蒋梧阙站起来,抬手用扇骨轻点他眉心,半是无奈的嗤道:“你想什么呢。”
    她岂是这般饥不择食之人?
    再说她要是真想要男人,在京中多的是,何必来这里。
    封禹措不及防挨了她一扇子,力道很轻却带着股痒意,他忍着抬手摸眉心的冲动,转移注意力的问她,“十五呢?”
    “十五出去办事了。”蒋梧阙低头拿起封禹放在桌子上的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小锭碎银子,递给一旁等着的小二,全程动作流畅的仿佛在花自个的银子似得,随后又将钱袋子系好递给封禹,问他,“今日有事吗?
    封禹犹豫着说道:“这两日都没什么事情。”
    蒋梧阙笑,“既然无事,不如陪我去找十五吧。”
    封禹将钱袋子塞回袖子里,想要拒绝,“您自己去找就好。”说着站起来准备回去。
    “封禹。”蒋梧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
    封禹一愣,回头看她。
    蒋梧阙趁封禹反应过来之前松开手,笑着轻声说道:“你得去保护我。”
    没等他反应过来开口拒绝,蒋梧阙又补了一句,“你曾经说过的。”
    “不许耍赖,我可都记得呢。”
    封禹稀里糊涂的就被蒋梧阙带出茶馆,半响儿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他什么时候说的。
    十五追踪人的时候一路上都留下痕迹,蒋梧阙顺着暗号找过去。
    对方来深州似乎也没什么目的性,四处乱逛,最后停在一个糕点铺子里。
    老板见店里来了客,忙出来招呼,面团子似得脸上浮出笑容,“两位想要买点什么?我这店里各种糕点都有,甜的咸的,软的硬的,带果仁的不带果仁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店里没有的。”
    这话说的有些夸大其词,深州的一个普通小铺哪里有那么多种类的糕点,但老板眼睛尖,瞧着这两人不像深州本地的,这才肆意夸大。
    之前出手拦住老者的侍卫侧头问身旁的主子,“您要哪些?”
    被叫主子的女人身形修长,脸庞轮廓深邃神色冷峻,此时却在糕点铺子里低头认真挑选形状可爱的点心,声音犹豫不决,“他喜欢,甜的。”
    “甜的?”老板眼睛一亮,立马凑到女人身旁如数家珍的掰着手指头介绍道:“我这里的甜糕点有很多种,桂花糕、红枣糕、红豆糕、米糕……”
    她一口气说了十多种,那女人却眉头皱着,显然是没怎么听懂。
    商人狡猾最爱夸大自己的东西。
    女人转头看向侍卫,言简意赅,“你吃。”每种吃一口,要是好吃就给他买回去。
    就在侍卫试吃糕点的时候,蒋梧阙找到等在店铺外面的十五。
    十五看见蒋梧阙过来,脸上的笑意还没展开,就想起茶馆的事,忙问道:“主子,您结账了吗?”
    蒋梧阙笑而不语,侧身露出后面的封禹,低调的跟十五炫耀给自己付钱的人,丝毫没觉得一个女人花男人的钱多不好意思。
    十五看见封禹,顿时了然,立马拱手道谢,“多谢少将军。”
    封禹摇头,眼睛越过面前的十五往糕点铺子里看,眉峰拧起,轻声对蒋梧阙说道:“那两个似乎是北疆的人。”
    北疆人跟大蒋人的区别并不大,但封禹跟北疆打交道多年,还是能分出其中细小的差别。
    蒋梧阙轻合手中纸扇,眯眼思虑,“出门身边还带着侍卫,此人身份怕是不低。”她若有所思的说道:“前几日听闻北疆的三皇女耶律棋来边境了。”
    封禹微怔,显然没想到整日就知道吃茶听书的蒋梧阙还会知道这事,一时间有些惊讶。
    蒋梧阙打眼一扫就知道封禹的想法,刚想说什么,就瞧见店铺里买糕点的两人走了出来。
    她一把拉住封禹的手腕,转身将他遮在身下,另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头给他整理衣襟领口。
    两人的姿势从背后看就是一副亲昵的小两口模样。
    蒋梧阙离的太近,封禹都能闻到她呼出来的气息,似乎带着股清甜的红豆味……
    莫名被调戏的封禹轻抿薄唇,眼睛危险的眯起,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就差抬起来了。
    封禹虽是在边疆长大,身边也都是女人,可这不代表他忘了自己是个男子,会木讷的不懂蒋梧阙这个动作调戏的意味有多足。
    蒋梧阙怕他抬手揍自己,忙按住他的手腕小声解释,“你是大蒋的少将军,经常出现在战场上,保不准她俩会认出你。”
    封禹一愣,这才慢慢松开紧握的拳,不自在的别开眼。他虽然明白蒋梧阙是要演戏,可身体还是僵硬的像个木头不懂怎么配合。
    北疆的那对儿主仆走了之后,蒋梧阙才松开封禹,十五先一步追过去,两人跟在后面。
    蒋梧阙眼里始终带着笑,忍了一会儿没忍住,才低头凑到封禹耳边,小声说道:“封禹,刚才你耳朵红了。”
    整个耳廓那一圈通红,看的她心痒痒。
    她不说还好,一说封禹连脸都要红了,偏偏还要故作镇定的说道:“殿下莫要与臣开这玩笑,下次碰到这种情况还请事先告知。”
    蒋梧阙见他死活维持着少将军的稳重和君臣之间的疏离,半分也无小时候的模样,眼里的笑意不由褪了一些,声音带了些许无奈,“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得罪少将军了。”
    等蒋梧阙真像模像样的拱手认错时,封禹本来嘴边的那句“臣不敢”突然就说不出来了,索性垂眸不语。
    两个人追上十五的时候,她正停在一个巷子口,瞧见蒋梧阙过来,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主子。”
    蒋梧阙走近了才发现那主仆俩就隔着不远的距离站在十五前面。
    显然是十五跟踪被发现了。
    “你们是谁?”那侍卫往前跨了一步挡在女人身前,掏出袖子里的短剑,满脸警惕,“为何跟踪我们?”
    蒋梧阙见她拿剑,下意识的伸手将封禹拉到身后护着,含笑反问:“为何说我们跟踪?”
    “从茶馆一路跟踪到糕点铺子,这还不算跟踪?”那侍卫拔出短剑,目光凶狠,眼睛像是翱翔在草原上随时会俯冲下来捕猎的鹰,紧紧的盯着蒋梧阙,“说出实话留你们全尸。”
    “哦?”蒋梧阙一把按住身后想要动作的封禹,神色不变,连嘴角的笑意都没减少,“什么时候北疆的探子,敢在我大蒋的地界上说这种话了?”
    主仆俩神色皆是一变,侍卫握着短剑的手指慢慢收紧,询问似得看向身后的主子。
    女人皱眉,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搭在侍卫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她先等等。
    女人视线略过十五,放在蒋梧阙的脸上,用不太熟练的大蒋语言问她,“可是,大蒋的八殿下?”
    蒋梧阙轻笑,语气半真半假的说道:“耶律棋殿下果真是有备而来,连我这个病秧子在北疆都知道。”
    耶律棋也没想到今日只是坐进茶馆多听了一会儿的书,再回去时就能被这人发现。
    蒋梧阙敛下嘴角笑意,眼神微微发冷,“殿下要是不能说清楚来我大蒋的原因,今日怕是要在将军府住一夜了。”
    那侍卫冷哼,显然是不把蒋梧阙这个病鸡当回事,“凭你?”
    蒋梧阙勾唇,丝毫不被她激怒,“凭借我大蒋的封家军。”
    封家军这三个字让侍卫眉头紧皱,扭头用北疆语跟耶律棋说:“殿下,您先走,属下殿后。”
    耶律棋没做回答,反而是看向蒋梧阙,说出手中的底牌,“大蒋今年没有粮草。”
    蒋梧阙身后的封禹闻言呼吸一顿,眼睛微微睁大。
    蒋梧阙背在身后的手立马握住封禹的手腕,拇指安抚性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眼里带笑的看着耶律棋,“既然你知道了这事,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吗?”
    耶律棋说出这话根本没有鱼死网破的打算,她组织着语言,“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既然是要谈交易,那这里就不是说话的地方。
    五人开始往酒楼走。
    路上耶律棋看了封禹好几眼。北疆男子能有这种女儿气概的,她听说过的,唯有封帅之子封禹。
    耶律棋犹豫着开口,问蒋梧阙,“他是封少将军吗?”
    蒋梧阙扯开手中扇子用身子不动声色的遮住耶律棋的目光,脸上带笑声音友好,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噎人的很。
    “你不需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耶律棋:这是少将军吗?
    蒋梧阙:(表面)不告诉你(内心)对对对,这就是大蒋的少将军,我将来的夫郎,好看吧!厉害吧!这话我能吹一辈子!可牛逼死了!
    耶律棋:呵_(:3ゝ∠)_
    第8章 相信我
    蒋梧阙一向极少饮酒,进了酒楼后只让小二找个雅间,送两壶好茶几盘点心,连个作陪唱曲的清倌都没叫。
    五人围着一张矮腿的红木长桌盘腿坐下,小二将糕点和火炉茶具送到后就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蒋梧阙恍若刚才在巷子口差点拔刀相向的场景不曾出现过一样,动手煮茶招呼老友一般对耶律棋说道:“殿下来我大蒋,按理说应该好酒好肉款待……可如今清茶糕点,倒是有些失礼。”
    耶律棋自知好酒好肉款待的应是光明正大来大蒋的北疆三殿下,而非乔装打扮混入深州的自己。
    “大蒋的八殿下,”耶律棋手放在膝盖上,并没有喝茶的打算,看着她的眼睛直接谈事,“棋想跟你谈笔合作。”
    北疆迟迟不出兵,并非在等待机会伺机而动,而是军中将士的甲胄出了严重问题。
    北疆将士的甲胄兵刃一向由大皇女负责的兵器局专门定制,谁知她心黑人贪,上面拨下来的银子被她自己先克扣一半,没有足够的钱,她却要求下面人做出足够数量的甲胄兵刃。
    本来有十分做甲胄的银子,从大皇女手中流下来后就只剩下五分,她手下之人再扣个一两分,最后能制作甲胄兵刃的钱就只剩下三分甚至更少。
    这事起初耶律棋不知道,倒是萧宝来找她时提起这事,说今年王庭拨出来制作甲胄的钱似乎有些少,怕不是有人要以次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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