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我没事,褚之言揉揉鼻尖, 抬眼看他,故意道:可能是因为在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你又不让我走
白修远无言以对,褚之言装作自己冷,搓了搓手臂十分熟练地坐到他腿上。
抱歉, 隔了一会儿,白修远才开口,我当时失控,记忆混乱,并不是故意那样做的。
他变回原形后几乎离不开水,浴缸等于他的领地,他只是想让褚之言和他待在一起。
褚之言靠进他怀里: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是。
但以前并没有这么严重,最多压不住身上的鳞片,需要恢复原形进入水中一段时间,并且有项丛为他研制抑制剂。
药断了之后,他一边无法拒绝褚之言的靠近,一边憋到爆发。
直到今天被发现,有褚之言陪在身边,他的状况竟好了许多。
就像是连续几天几夜未曾合眼,终于安稳地睡了一觉。
褚之言抬头:那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吗?
项丛说这是求偶期,应当是要持续一段时间的,他资料还没发过来,褚之言想先问问白修远。
白修远回道:会。
褚之言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白修远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褚之言不解。
他以为白修远说的是害怕他的原形,嫌弃他丑。
褚之言心想,难道海妖的审美和其他人不一样吗?还是因为白修远不喜欢自己的种族,单纯感到自卑。
白修远垂眸,轻轻握住褚之言纤细的手腕:我可能会伤到你。
他该庆幸褚之言并不是一个柔弱且毫无反抗能力的吸血鬼,否则他将褚之言带进水里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褚之言却笃定道:你不会的。
白修远没说话,褚之言隐约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直起腰,凑近在白修远唇上亲了一下。
很短暂的一个吻,一触即离,白修远呼吸一滞。
褚之言本来想学着白修远的样子,在他脸上各处都亲一遍,但他第一次主动做这事,比当初去白修远房间里的时候还要羞涩,才亲了两下就不亲了,把脸埋在他颈窝。
白修远刚被撩拨,褚之言就当了鸵鸟,他只好按耐下来。
然而褚之言又开始不对劲了,白修远的脖颈近在咫尺,他的尖牙又悄悄冒了出来。
他抬起头想先保持安全的距离,或者先咬一咬别的地方,突然看见白修远的颈侧不知何时长出了鳞片。
从后颈一直到肩膀,蔓延至脊背往下,好奇心胜过了吸血的冲动,褚之言伸手碰了碰鳞片。
这里的鳞片较小,颜色也比较淡,白修远没有躲,褚之言轻轻摸着:哥哥,你的鳞片会掉吗?像猫换毛那样。
白修远回道:会。
褚之言眼前一亮:掉下来的可以送给我吗?
白修远沉默片刻:你拿去做什么?
褚之言不好意思道:我觉得好看,想留着。
他没告诉白修远自己已经偷偷藏起来一片了,中午回来后在他卧室捡的那些不小心落在了浴缸里没带走,不知道被丢掉没有。
白修远应道:好。
桌上放着的体检单终于被想起来,褚之言和白修远说起上午在学校的体检,还有聂树寒亲自给他检查。
白修远仔细查看体检单,上面的项目都很平常,他将体检单放到一边:医生有没有多问什么?
没有,褚之言想了想,表情不太高兴,就是那个助理有点讨厌。
具体为什么讨厌,褚之言又不愿意说,白修远从他神色里隐约猜到一些,眼底微沉。
他问道:助理叫什么名字?
褚之言说叫许风,白修远默默记下。
晚饭过后,项丛才把资料整理好,一并发给褚之言。
褚之言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才好,项丛回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客气不客气。
项丛暗道,以后白修远说不定还得感谢他。
他神清气爽,丝毫不介意背着白修远把他的底抖了个干净。
项丛发来的资料非常详细,褚之言独自在房间里看得入神。
海妖自成年后,在没有找到伴侣之前,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进入求偶期,求偶期大概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中海妖会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躁动,外出寻找合适的伴侣。
第二阶段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因为不是每只海妖都能找到心仪的伴侣,找到了,也无法保证对方能接受自己。
顺利的话,就能直接开始最后一阶段的结合,如果求爱失败,海妖将要独自承受求偶期带来的折磨,严重的还会失控自残或伤及他人。
对此也有解决办法,项丛与海妖族有秘密合作,每年向他们提供一定量的抑制剂,来减轻海妖求偶期中的痛苦。
而白修远,又是一个异类。
他今年二十六岁,也就是说加上这一次,他已有整整八年都在使用抑制剂,不仅强行压制,连外出寻找伴侣都十分排斥。
普通的抑制剂对白修远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需要项丛为他专门调配,两人也是因为这个才相识成为朋友的。
项丛猜测,白修远因为用了太久抑制剂,这次算是彻底爆发,并且很有可能直接跳过了第一阶段,正处于失控与焦躁当中。
正常的求偶和结合流程对他来说基本失效,只能顺其自然,他现在的状态极不稳定,可能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不过项丛十分肯定,白修远绝对不会伤害褚之言。
他还在资料中提到,白修远从小被养父母抚养长大,前十八年根本不知道有非人类种族的存在,忽然之间自己变成了长着鳞片和鱼尾的海妖,心里难免会有抗拒。
同时他也对求偶期这种动物发丨情期一般的本能感到厌恶和排斥,才会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天性。
项丛对褚之言说,希望他最近能多陪陪白修远,遇到他失控的时候也不用慌,多顺着他就是了,只有慢慢来才能彻底让他摆脱求偶期的困扰,不然项丛真的怕他会因此损伤了身体,落下无法治愈的病根。
褚之言越看越后怕,如果不是项丛,白修远是不是会一直瞒着他这些。
他继续往后翻,最后还有如何帮助白修远疏解情绪,顺利渡过第二阶段的建议。
别看白修远平时冷冰冰的不怎么爱说话,你在他心里宝贝得很,也只有你能帮上他。至于如何疏解,一是不能着急,需要慢慢引导、安抚和陪伴;二是不能憋,他想亲你,你就让他亲^_^
褚之言似懂非懂,他把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又用手机给班主任发了短信,说最近有事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他发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班主任一直没有回复,应该是睡了。
褚之言顾不上那么多,就算明天逃课他也要留在家里。
他晚上睡得迟,第二天迷迷糊糊被敲门声吵醒。
褚之言刚掀开被子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白修远开门进来。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你跟班主任说要请假?
褚之言老老实实点头。
白修远眉间皱起:为什么?不想去上课?
他第一时间想到褚之言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却听见褚之言说:我想在家陪着你。
白修远神色微愣,见褚之言表情认真,他没说不行,也没有同意:先起床吧。
他关上门离开,褚之言迅速洗漱穿戴好下楼。
白修远坐在餐厅,鲜血已经送来了,褚之言一边喝一边打量白修远,摸不准他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听见白修远说:去上学吧,不用担心我。
褚之言头一回叛逆:我不去。
他丢下喝了一半的血,跑到白修远怀里死死抱住他不撒手:我就要在家里守着你。
白修远无奈:作业怎么办?
褚之言说:不做了,反正也不会做。
白修远还想开口,褚之言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哥哥,你不想让我陪着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想。
今天有点忙所以来晚了呜呜,明天给大家粗长
第19章
白修远的神色微微起了变化。
他掌心稳住褚之言的后腰, 态度明显松动。
佣人们悄悄退开不打扰两人,褚之言双手捧起白修远的脸:好不好?
白修远眼睫低垂,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好。
褚之言开心了, 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你帮我向老师请假好不好?就先请一个星期。
了解了白修远的状况之后,他觉得自己现在身负重任, 他不仅得好好看着白修远, 还要帮助他顺利渡过求偶期。
虽然项丛说只要褚之言在就肯定没问题,但他毫无经验,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项丛说的那两点太笼统了,褚之言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好, 白修远答应下来, 拍拍褚之言的背示意他回去坐好,先去把早餐喝了。
白修远亲自打电话到学校,请假很顺利, 班主任识趣地没有多问, 表示褚之言什么时候来上课都可以。
倒是班级群里炸了锅,都在问褚之言怎么突然没来, 还有人猜测他是不是觉得不适应, 不想再继续上学了。
褚之言没空上线,既然不去学校,他就抱着课本去了书房。
白修远也在看书,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在一边。
褚之言绕到椅子后面,手肘靠着椅背:哥哥,今天不忙吗?
嗯,白修远回道,公司那边最近没什么事。
褚之言表情茫然:公司?
在人类区域, 白修远向他解释道,回族之前,一直在那里工作。
褚之言大概明白了公司的意思,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凑近看白修远手里的书,书页一角写着非人类种族详细历史。
他对这本书起了好奇心:哥哥,这里面有你的种族吗?
白修远顿了顿,看了一眼书页上的血族两个字,随后合上书放在桌上:没有,只有这片区域里的。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早在前几天,项丛来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的他十分激动,说褚之言的能力绝不简单,他可能不是普通的吸血鬼,而是血族。
但关于血族的资料更少,只知道他们速度与力量强大,一出生就拥有各自不同的能力,仅凭褚之言目前的情况还无法完全确定。
最重要的是,血族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他们以前也曾在这片非人类区域中生活,数量不多。
书中写着,他们因染上不明病因相继死亡。
从前的医疗不如现在,也没有专门针对非人类的种族病进行研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种族凋零。
白修远还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褚之言。
吸血鬼在其他人眼里上不了台面,血族却完全不同,可血族已经灭绝,这世上不再有他的第二个同类,白修远担心褚之言知道后会难过。
另一个原因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需要再继续寻找可靠的资料。
白修远从未将褚之言当作什么宠物看待,并不知道他是否会厌恶自己的种族,但他曾自身体会过身为人群中的异类是什么感受。
他不是人类,被发现身份后不能在人类区域中继续待下去,想再回去需要通过严格的手续,回到族群中后更加无法适应,最终只能来到非人类区域。
如果不是项丛自作主张送来褚之言,他会和以前一样孤独地生活。
而对于褚之言,白修远只希望他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地就好。
他沉默了太久,视线望着某处出神,褚之言觉得他看上去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出声:哥哥,你没事吧?
白修远回过神来,沉沉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没事。
他这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项丛说过,以白修远目前的状态,情绪不能郁结在心里,得及时疏解才行。
可是他要怎么做?褚之言心里犯难。
光靠问,白修远是不会想说的。
他一直盯着白修远看,白修远轻轻捏他的侧脸:这样看着做什么?
褚之言突然拉住他的手,红着脸说:哥哥,你想亲吗?
白修远一愣:什么?
褚之言想不出别的办法,干脆用自己来试一试,他结结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样会让你开心一点吗?
白修远轻声问道:只是为了让我开心?
褚之言点头,神情羞涩且懵懂,仿佛根本不明白自己所说的含义。
这时褚之言猛然察觉,眼前的场景和他看见白修远亲吻他时的很像。
白修远的椅子朝着他的方向,背后正好是房间里的那面书架。
褚之言恍神的功夫,白修远俯身靠近,捏起他的下巴吻过来。
这个吻又急又重,撬开齿关深入,和褚之言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勾住白修远的脖颈,笨拙地回应。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吻得磕磕绊绊,褚之言的尖牙悄悄探出,不小心划破了白修远的唇。
尝到血味,褚之言一激动,扑过去把白修远压回椅子上。
他动作急切,一边亲一边舔着血,直到伤口愈合了才慢慢停下。
白修远耐心等待着,等褚之言抬起头,又按着他的后颈,和他继续接吻。
终于结束后,他抚摸着褚之言的侧脸喃喃道:这么乖。
褚之言感觉浑身都在发烫,他眼神湿润,因为还有些不满足,轻轻咬着白修远的指尖。
言言,半晌后,白修远突然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年纪吗?褚之言回忆起当初进救护所的时候,里面的人曾根据他的牙齿为他判断过:大概十七十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