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宁沏看起来确实没事,不但没事,好像还很开心。
厨房很快传来处理食材的声音,宁沏动作麻利地做着晚餐,隐约传出轻快的哼声,是某首最近火遍大街小巷的流行歌。
从小到大,宁澈就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以至于宁沏心情好,他反倒心乱如麻,坐立难安,期间一直在厨房门口打转。
等晚饭端上餐桌,两人相对而坐吃饭,宁澈终于忍不住提起顾彦明,借此打开话题。
回来的路上,宁沏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他半真半假地将事情解释给宁澈听,真话说了两人已经解约的事,而和平解约的原因却被他以顾彦明失忆搪塞了过去。
至于要和游绮谈恋爱的事他也没提,因为他不太放心宁澈,宁澈性格娇纵任性,做事不计后果,住在他这里肯定会和游绮再碰面,如果知道他是被逼迫谈恋爱,还不知道要作什么死,真被游绮揍上一顿实在得不偿失。
他知道宁澈想护着他的心,所以才要考虑更多些。
得知从此不用被顾彦明捏着软肋了,宁澈比宁沏更欣喜,他跳起来就想告诉爸妈,却被宁沏拦下了。
先不要告诉他们,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说。
宁澈有点犹豫,偷偷瞄了宁沏几眼,小声说:哥,其实爸妈也很担心你,老爸这一年多总是失眠,老妈也常常躲起来偷偷哭。
宁沏神情平淡地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的,但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
如果父母知道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一是可能很快就不把犯过的错当回事,二是宁沏之后的一个月还有游绮这个大麻烦要应付,实在没精力去应对父母的迟来的自责和关切。
他演技很好,为了减轻严厉的训斥以及学业等方面的繁重负担,他很小就学会了在父母跟前扮演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现在却真的分身乏术。
知道宁澈无法理解,他换了种方式劝说:如果你现在告诉爸妈,他一定希望我们搬回去住,到时候我就不会管你了,如果太严厉,他们看到肯定又会心疼。
宁澈咬了咬嘴唇,眼神复杂地看了宁沏一眼:哥,你要是不想,我就不说了。
他不傻,知道根本原因其实是宁沏不想回去。
如果宁沏态度强硬地拒绝,他会软声软语地劝上几句,总归是一家人,血缘关系是无法切断的,他便想试着缓和哥哥和爸妈的关系,可现在宁沏既没有生气,反应也不激烈,只是温声细语地哄着他保密,宁澈心头五味杂陈,一肚子话卡在嗓子眼,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吃过晚饭,宁澈主动跑去洗碗,这混世魔王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宁沏却没那么宠他,还使唤宁澈顺便打扫干净厨房,自己则靠在沙发休息。
拿出手机,宁沏疑惑翻了翻微信,以游绮的做派,看到他发的朋友圈,应该紧接着就找他追问才对,昨天晚上这家伙不是还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么。
对话框的消息停留在昨晚那条【到家了么?】,到现在也没有下文。
他不出现,宁沏乐得自在,丢开手机惬意享受起为数不多的自由时光,稍作休息,宁沏洗了个澡,洗完澡还不到十点钟,他却飞快钻进被子。
还在看电视的宁澈只感觉一阵风从身后掠过,转过头时就只能闻见沐浴露的香味,以及捕捉宁沏冲进卧室的背影了。
哥?他疑惑地叫了声,半晌后宁沏才闷声回句没事。
宁澈挠了挠头,接着转头看电视去了,而卧室里,宁沏整个人埋进被子,裸露在被子外的几根头发丝都萦绕着浓浓的尴尬。
根本不是没事,是出大事!
会所里威胁游绮的那句话就像提前预言了结果,现在可不是刚过一周,而是一个月还有余!
一个多月
宁沏欲哭无泪,他这次好像真要忍不住了。
第54章 脸都不要了
一个月过去,宁沏身体已经敏感到了流过热水都会起反应的程度。
他不知道人体的极限在哪,只知道自己整整懵了两分钟,手忙脚乱地在浴缸里添了一半凉水,甚至之后又冲了个凉水澡,才勉强把反应压下去。
即便如此,那种憋闷难耐的感觉仍清晰得过分,小腹处就像有一团火星凝聚,时刻等待机会复燃,根本不顾主人的意愿。
宁沏算是发现了,游绮是个大麻烦,身体更是,只要互换的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能好!
还剩两天的自由时间,随便谈个恋爱还好说,但如果被刚认识的人慰藉身体,光是想象他就觉得恶心,可再拖两天,就连这个选项都没了。
纵使心态再乐观强大,这会儿宁沏也觉得生无可恋,未来黑暗无边。
卧室静悄悄的,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宁澈的傻笑声,宁沏想用睡眠来麻痹神经,往日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可今天却偏偏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直到十一点,宁澈打着哈欠迈进卧室时,宁沏还在对着空气发呆。
双眸呆滞,目光涣散。
耗时二十一年,他终于切身体验到所谓欲火焚身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是不得劲,非常不得劲,浑身都不得劲,身体里宛若有把火在烧,榨干了细胞中的水分,让他无休止的口干舌燥。
床铺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只是这样微不可查的动静,都令宁沏身体蜷缩成一团,慌张无助地屏住了呼吸,在心里默念离远点。
可宁澈哪有那么善解人意,躺下后打了个哈欠便朝宁沏贴了过去。
他平时睡觉喜欢抱着玩偶,宁沏家里虽然没有玩偶,却有现成的人形抱枕,他当然不会客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等客房整理出来,宁沏肯定会把他赶出去。
而且宁沏身形纤细柔软,抱起来很舒服,又带着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宁澈从小就喜欢爬他的床。
今天好热啊,哥,你睡了么?
其实天气不算热,只是被窝里的温度却高的出奇,宁澈心头疑惑,却没多想,手直接不老实地往宁沏腰上摸:哥,我刚看了个恐怖片,特别吓
手指刚触碰腰侧,宁沏突然如同弹簧般猛然坐起,宁澈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困意都消散了大半。
他保持手臂半抬的姿势愣愣看着宁沏:哥?
屋子内再度恢复安静,以至于宁沏凌乱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坐在床上,手指紧抓搭在腰间的被子,关灯后的昏暗很好掩住了红得快要滴血的脸。
沉默良久,宁沏做了个深呼吸,磕磕绊绊地说:宁澈,有、有件事可能
说到一半宁沏就卡了壳,宁澈偏头疑惑道:什么事要坐起来说,很重要的?我用不用也坐起来?
宁沏咬了咬牙:不用,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那时候我突然和
如果要让宁澈帮忙,势必要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否则平白无故让弟弟帮忙做这种事就太奇怪了,可想是这么想,真要他坦白时,话又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宁澈年纪小,心性都不够成熟,就算信了他的话也不一定会保守秘密,也许还会顺理成章猜到他被游绮威胁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之后的展开,宁沏便觉得头疼欲裂。
这不是个好主意,好像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习惯依靠自己后,他渐渐忘了要怎么和人吐苦水,一旦无法控制倾诉的后果,便会想着还是算了吧。
更麻烦了。
另一头,宁澈还在等下文,眼底闪烁着担忧:哥,一个多月前怎么了啊?说起来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你都不怎么给家里打电话了。
宁沏嘴唇翕动,做出决定后,勉强朝宁澈挤出一个笑脸:没怎么,就是,我谈恋爱了。
宁澈:嗯?哥,你不是分手了吗?
没有,谁说的。宁沏跳下床走向浴室,姿势稍稍有些狼狈,然而宁澈这会儿被炸得很懵,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冲进浴室前,宁沏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过几天你们还会见面的,你先睡,太热了我再洗个澡!
宁澈哪还有困意,石雕一般在床上呆坐半晌,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幻,拍着大腿破口大骂。
靠!真是那个黑面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浴室里,宁沏把趴在门口又哭又闹耍脾气的宁澈锁在门外,无比庆幸自己没告诉他真相。
无视门外的宁澈,他脸颊红扑扑地躺在装满凉水的浴缸里,被情欲打湿的眼眸瞄着一旁的手机,一番挣扎后,猛地晃晃脑袋。
滚烫潮红的脸颊缓缓下潜,沉入水面。
半晌后,咕噜噜噜。
水面破开了一串羞涩到极致的泡泡。
不得不说,有些天赋真是天生的。
比如说他就学不会像游绮那么没有羞耻心,毫无芥蒂地让别人帮忙生理问题,而在这方面,游绮简直天赋异禀。
那天晚上,宁沏泡了半个小时的凉水澡,又被宁澈缠着追问很久,基本就没睡着,第二天起床时,眼睑上都泛出了淡淡的乌青。
好在他周二没有课,否则以如今这个精神状态,根本没脑子去消化任何知识,不过在泡过冷水澡后,尴尬的状态总算有所缓解,白天的影响明显没有晚上强烈。
宁澈的东西在宁家,周一就顺理成章逃了课,周二一早,宁沏也没逼他上学,而是把他赶回去取必需品和教材了,学校的进度宁澈跟不上,上不上学都一样,不如他亲自从头辅导。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总不至于高考拿个全零蛋回来,那样就连私立的三流大学都挤不进去。
他迫不及待和宁澈分开住,偏偏顾彦明那边又没动静,宁沏只好私下联系顾彦明的司机李哥,让他安排把顾彦明的东西搬走。
一开始,电话里的李哥很为难,支支吾吾地表示要先请示顾总,直到下午,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才上门一言不发地搬走了顾彦明的东西。
解约的事超乎想象的顺利,送走那行黑衣人时,宁沏眼睛亮的惊人。
他还以为顾彦明会刁难他,果然,顾彦明比游绮讲道理太多了!
下午的时间,他一个人将屋子收拾出来,紧赶慢赶置办了些必要家具,虽然很忙碌,但因为心情轻松,做起事来也不觉得累。
中途因为搬东西的动静太大,沈亦辰走出门查看情况,后续也一直在帮他干活。
晚上六点,两人终于忙活完所有工作。
父母因为舍不得宁澈搬走,硬是将人扣在家里吃晚饭,宁澈今晚是回不来了,累了一天,宁沏也没力气准备晚餐,为了感谢沈亦辰,特意请他去外面下的馆子。
一旦不和那群富二代厮混,就连吃食都变得寻常起来。
两人在公寓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火锅店,宁沏很享受这种平常,这一年多他的胃都快被顾彦明折磨坏了,现在既不用吃辣也不是坐在沉闷拘谨的西餐厅,最重要的是送走一尊大佛,现在他即享受又自在。
他是很自在,沈亦辰却不这么觉得。
和喜欢的人第一次一起吃饭,他紧张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火锅店角落处的座位,两人面对面坐着,锅中翻滚清淡的汤底,一道道还算精致的食材摆满一桌,宁沏没有没话找话,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沸腾的火锅瞧。
火锅煮好前,沈亦辰先开口了:学长,有人要搬来住么?
他去宁沏家时便注意到了客房多加的床铺,透过猫眼也目睹了那行往外搬箱子的西装大汉,憋了一下午,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追问情况。
而宁沏这会儿满心惦记着锅中的好吃的,点了点头不作他想。
沈亦辰默了默,僵声问:是那天来找你的朋友?
宁沏住在这处公寓是个秘密,能来找他的人寥寥无几,沈亦辰一说,他很快便想起游绮来时不巧被撞见的那次。
不是他,是我弟弟要搬来,对了,我弟弟和你一样是高三生,下次辅导时可以让他旁听吗?辅导费我们可以重新商量。
一听是弟弟,沈亦辰心中暗喜,无声松了口气:学长,你还有弟弟?亲兄弟?
嗯,比我小三岁,性格很活泼,不怎么像我。宁沏莞尔一笑,为了避免宁澈补课捣乱,提前给沈亦辰打了剂预防针,如果到时他太吵,我就不收辅导费了。
找到话题,两人顺势闲聊起来,话题主要围绕宁澈,在外人跟前,就算宁澈再怎么骄纵,宁沏也不会特意去说贬低他的话,说得基本都是些优点。
这还是因为宁家父母的例子在前,宁沏印象里,过去无论他取得多么引以为傲的成绩,外人拜访夸起他时,爸妈总是会板着脸说那点小事有什么可夸的,他还有哪里哪里没做好之类的,因为幼时他听到后会沮丧自责,所以对待还是小孩子的宁澈,便不太想让宁澈也有类似的感受。
同一类错误,看到有人犯过,他都不想再犯一遍。
不过凡是总会有例外。
火锅好不容易煮好,宁沏还没吃到第一口肉,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
拿出手机时,他隐约预感到什么,眼皮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看清显示的人名时,眼角更是狠狠一抽。
趁着手机震动的半分钟,宁沏飞快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口吃的。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遍,他被包养过一次,却又即将被迫再经历一次,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等宁沏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食物,电话已经自然挂断了,在沈亦辰疑惑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冰冰凉的饮料,才拿起手机回拨。
电话接通,宁沏立刻埋怨了句:不是还有两天呢吗。
电话另一头,游绮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宁沏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学乖,就连现在还在不怕死地惹火。
游绮反问:还有两天,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能是能,可他不是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么。
宁沏盯着锅里翻滚的肉片,声音直打蔫:那你找我什么事啊?
何止是埋怨,每句话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通话几秒钟,游绮便已经被气得心火直窜,说话便也难听起来。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补上周没做的事。
你!这种事你还说得理直气壮?我们的交易早都无效了!生怕游绮语出惊人,宁沏心虚得直捂话筒,然而游绮不但理直气壮,还直接身体力行来了,如果宁沏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瞧见一辆极为眼熟的轿车。